第5頁 文 / 田心貞
「嗯哼？」嗯哼是什麼意思？武霖從後照鏡裡看著大哥，看見他完全沒有要再回答自己的樣子，欸，麗娜一定又要抓著他哭訴。
沈嫣霏一對眼皮愈來愈沉重，可能是因為緊繃了一整晚的身心突然一下子完全放鬆下來的關係，一顆小頭顱也跟著車子晃來晃去，最後停留在齊昊的上臂。當然了，不管再怎麼想睡，或即使是已經睡著了，她的手依舊沒鬆開過他的那一小小塊布料。
她在結實的上臂上扭了扭頭，試圖尋找一個比較柔軟的地方，可是不管她怎麼扭動，枕頭很硬就是很硬。
瞧她睡得不舒服，齊昊默默降下自身的高度，讓她倚靠在自己的肩頭上睡覺應該會比較舒服吧。
無奈身高的差距太大，他要是再降下去的話，就會很滑稽的滑出座椅，他乾脆放輕動作的慢慢將小頭顱捧起、再慢慢的往自己腿上擱。
武霖嘴角微微抽搐，這、這真的是大哥嗎？大哥之前身上纏著滿滿的繃帶也沒有這麼的輕手輕腳過。
算了、算了，大哥今天晚上本來就怪怪的，一定是因為不小心吸進粉的關係，沒錯，大哥就是因為吸進白粉才會這樣怪裡怪氣。
武霖不敢再看後照鏡，他怕又看見大哥露出和他本尊極不協調的表情，他從來沒看過剛硬的線條也會有軟下來的一天，這樣不是很奇怪嗎？
「大哥，這女的住哪裡？」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齊昊從後照鏡看了兄弟一眼。
「隨便問問囉。」武霖也不打算叫醒她問清楚，反正送到媽媽桑那裡去就好了，他可不想再專程送她回家，他又不是司機。
等武霖將車子駛進齊昊住處的地下停車場之後，又經過過了有一會兒，武林忍不住開口，「大哥，到了。」
「嗯。」齊昊又隨便應了一聲。
嗯？武霖再也忍不住的翻翻白眼，那什麼時候要下車？他已經停在大哥住處的地下停車場停很久了。
吼！天知道他多想回去衝下這一身剛沾染刺鼻的香水味道。他可沒興趣在車子裡跟大哥看女人睡覺的模樣，更何況那張豬臉有什麼好看的？腫得跟小豬頭沒兩樣。
「大哥，這樣子好了，你先上去休息，我把這丫頭載去媽媽桑那裡放，明天看你是還想看多久都可以。」快放他走吧。
齊昊從來沒有看過女人睡著之後的臉，都會像她這樣嘴巴開開的嗎？
「大哥，我說我先把這個丫頭送到媽媽桑那裡，明天再看你要怎麼處置。」武霖再說一遍，大哥怎麼好像沒啥在聽他說話。
「要送去媽媽桑那裡？」齊昊皺起了濃眉，這女人就像朵小白花一樣潔白，要是真又到了酒店裡只怕是不斷的尖叫吧。
武霖從後照鏡裡看到大哥一副不認同的表情，「不然讓這個丫頭先到我那裡過一夜好了。」只要能讓他快點回去什麼都好，他就快要讓自己身上的味道給臭死了。
齊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讓她到武霖那裡去過一夜？女人跟武霖同處在一間屋子裡怎麼可能不發生任何事情？
武霖看著後照鏡搖搖頭，他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對他有意見？
就在武霖以為自己今天晚上要在車上過夜，正準備闔上眼的時候，齊昊終於開口了。
「這女人就先暫時放到我家裡去吧。」齊昊說著。
暫、暫時放到家裡去？武霖就算原本有點睡意也全被嚇沒了。大哥以為她是宅急便的箱子嗎？
「大哥，你幹嘛要把她帶到家裡去啊？又不是沒有地方可以安置她。」武霖的聲音顯得有些尖銳。
花了六千萬買了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變成紅牌的小姐就算了，不趕快送去給媽媽桑調教調教好上工，還要先擺到家裡去？
「反正遲早都要送去酒店裡上班抵債，我看我還是現在就送過去給媽媽桑好了。」武霖說著。
「我沒有打算要她還債。」從她撞進他胸口裡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打算把她推開，替她還債是因為不想再看見她一張害怕的小臉而已。
她就像只純淨的小白兔一樣，太過於複雜的環境並不適合她，他也不認為她可以在這種環境下生存下去。
她是一個單純的女人，一個讓他想一看再看的女人，一個待在他的身邊他也不會因此感到厭倦的女人。
他知道她對他而言是特別，對於她，他沒有產生一股像對於其它女人的厭惡感，而她眼裡的無瑕更是讓他感到不捨。
齊昊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她勾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憐愛，六千萬對他來說是個小數目沒有錯，但他不是一個會把鈔票花在女人身上作樂的人。
不可否認，看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當她撞上他的時候，他直覺她就像只誤闖禁地的小兔子；當她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的胸口更是莫名的為之一震，他直覺不想放開她！
「大哥，六千萬欸，不是六萬塊。」他可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有了菩薩心腸。
「我不討厭她。」齊昊保留許多的說著。
「不討厭她就要花上六千萬，要是喜歡上她怎麼辦？」武霖哇哇叫著，大哥就是要揮霍也不是這種揮霍方法，他不是一個貪戀女色的人。
「我想要她留在我的身邊。」他總算是說出了內心深處的渴望，沒有錯，當她抬起小臉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想要她！
「大哥，撲向你的女人多的是，幹嘛挑一個黃毛丫頭？」不是他經驗豐富的關係，只要是男人都看的出來這個丫頭根本就還澀得很，搞不好還是個處子。
「我就是喜歡這一個。」
武霖楞了一下，大哥的意思是說他喜歡女人？
天要下紅雨了？武霖嘴巴開開的難以置信，一堆女人對大哥投懷送抱，大哥一向是除非生理上有需要否則不碰女人。
「天啊，大哥你有沒有搞錯？這丫頭的臉腫的跟豬頭一樣，看了哪會有反應？」大哥現在不但說他喜歡這個丫頭，還喜歡到要把她給帶回家。
齊昊從後照鏡睨了武霖一眼，嘴巴開開的武霖還在驚訝當中。
齊昊在她熟睡的狀態下將她抱進電梯，按下頂層的電梯鈕，他的襯衫呈現一個很不自然的扭轉狀態，即使已經睡著了她也不願意放過他的衣服。
「大、大哥？」人、人勒？
武霖看著空無一物的後座。
☆☆☆
沈嫣霏緩緩睜開眼睛，睡得可真舒服，啊，她猛地彈坐起來，上、上班要遲到了，她要趕緊爬起來才是，送報紙一定會來不及。
噫？噫？怎麼就是起不來？
她拉開棉被一看，竟然有隻手橫在自己腰上，沿著手臂往上看到手主人的臉，她這才放鬆下來。
「呼。」
她輕輕拉開擱在自己腰上的手，嗯，太、太重了，一隻手臂怎麼可以重成這樣？
她要用兩隻手才有辦法抬起自己腰上的胳臂。
沈嫣霏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嗯。」齊昊咕噥一聲，轉個頭繼續睡。
沈嫣霏拍拍自己突然加速跳動的心臟，還好、還好，她還以為他這麼快就要醒過來了。
其實她也不用去送報紙了，因為報社老闆娘一天到晚嫌棄自己不但笨手笨腳、速度又慢。她知道老闆娘一直想找個男工讀生來取代自己，昨天叫新應徵的男生跟自己走一趟路線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今天大概就會被炒魷魚。
乾脆今天通通放假一天吧。沈嫣霏樂天的想著。
走進浴室梳洗時，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本來紅腫的臉頰竟然消腫了，只除了一點點的紅外，一點都看不出昨晚被打的痕跡。
梳洗完後，她走出浴室看看四周，這裡應該是他的家吧，東西不是黑色就是白色，有點冰冷呢。她怕又吵到他，趕緊走出房門外。
沈嫣霏輕輕帶上房門，她到現在還是不太敢相信有人竟然幫她還清了三千萬，不、不，是六千萬，六千萬欸，她這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沒辦法賺這麼多錢吧。
他真是個大好人，爸爸跟他比起來真是差勁，不、不對！她怎麼可以說自己的父親差勁？
對不起，她不是真的想這麼說的。
沈嫣霏赤腳走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無聊的四處看看，這摸摸、那瞧瞧的，她只希望房子的主人別這麼快醒來，她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不想這麼快就回去那個家，那個一天到晚有人來要債的家。
爸爸一點都不會擔心她的安全嗎？到處欠債、到處跟人家說他的女兒會替他還錢。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回去那個恐怖的家。
對、對了！她可以幫他煮早餐，這樣他一醒來她就不用馬上離開，因為她要等他吃完早餐才能幫他洗碗。
呵呵呵，她剛剛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點？
不過當她一打開冰箱的時候，她就失望了，除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冷凍庫應該有冷凍食品吧？冷凍門一掀，她又失望了，除了一顆又一顆像拳頭般大小的冰塊之外，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