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金萱
蔣東陽被剛聽到的消息打擊到渾身僵直,動彈不得。
未婚妻?再過十天就要結婚了?謝欣欣和輝皇集團的總裁嗎?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謝欣欣那個女人不是被他嫌棄拋棄的女人嗎?她有哪裡好,值得輝皇集團的總裁、大老闆鍾情,進而求婚結成連理?
她身上哪有什麼優點?
勉強來說不過就是長得還不錯,笑起來特別漂亮;手藝不錯,煮的每道菜都很好吃;勤勞又愛乾淨,經常幫他把家裡打掃得很乾淨,衣服也燙得很平整,讓他的同事都好羨慕,尤其最羨慕的是她的百依百順……
想著想著,他不由得怔忡了起來。
謝欣欣原來有這麼多優點、這麼好嗎?那他當初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都沒發現、沒珍惜,還喜新厭舊的搞劈腿,惡意將她拋棄?他當時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後悔嗎?
是的,他後悔了,但是後悔有何用,她已找到比他好一百倍——不,好一千倍、一萬倍的對象,而且再過十天他們就要結婚了,他後悔有何用?
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壯觀的輝皇集團大樓,他長歎一口氣,落寞的轉身離開。
★★★
第0章(2)
十天後,辜靖玄和謝欣欣的婚禮如期在台中舉行,過程簡單而隆重。
他們在餐廳舉辦儀式,在場的全是兩人的親朋好友,當然,女方的親朋好友佔多數,男方則由阿姨、姨丈代表出席。
婚宴席開十五桌,男方五桌,女方十桌。
原本辜靖玄除了阿姨一家人之外,並未準備宴請任何人,結果阿姨得知後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然後當場開出一堆名單,那些人全都是當初和爸爸一起創業的老夥伴,也全都是他在小時候叫過叔叔、阿姨的人。
聽他們口口聲聲的說著他小時候的趣事,他不覺得尷尬,反而覺得親切,再加上老婆娘家那邊的親戚又一個比一個熱情,讓他在整場婚禮之中一直感覺到心暖。
婚宴一直持續到下午三點半才散場,回到台北都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兩人吃飽後早早漱洗上床躺下,因為他們都是從早上四點半就起床至今的,都快累慘了。
可是說也奇怪,明明累到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一下,他腦袋卻很清醒,一點睡意都沒有。
「老婆,你睡著了嗎?」他開口出聲問道。第一次叫她老婆,感覺有一種想微笑的滿足感。
「還沒。」她在他懷裡翻個身,從背對他改成面向他。「生理時鐘不肯配合對不對?」她問他。
他無奈的點頭。
「可憐的老公。」她傾身吻他一下。
「可憐的老婆。」換他傾身回吻她一下。
「我還好,沒你可憐。」她說。
他挑眉,無聲的詢問為什麼。
「我在你開車的時候都在睡覺你忘啦?」她微笑道,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柔聲問:「怎麼辦,要我唱催眠曲幫你入睡嗎?」
他抓住她的手,將它拿到唇邊親吻。
「不用,陪我說說話就好。」他說,有點可惜不能做愛做的事來幫助睡眠。沒辦法,懷孕初期一切小心為妙。
「要說什麼?」她問他。
「什麼都行。」
她眼珠子轉了轉,安靜地想了一下,突然開口說:「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他挑眉問。
「我想請幾個以前一起上班的同事吃飯——」她開口道,話未說完,便被他打斷。
「好。」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你聽我把話說完嘛。」她哭笑不得的嬌瞋他一眼,然後繼續說:「當初轉調總公司的人事命令下來時,大家看到我進協理室,全都大叫著說我陞官要請客。那時候我根本就搞不清楚你找我當你助理居心何在,會不會是想公報私仇——」
「我為什麼會想公報私仇?」他不禁插口問道。
「我亂打電話打擾你呀,而且還不只一次。一般人睡覺睡到一半被吵醒都會很火大吧?一天也就罷了,還連兩天都是同一個人,我想應該很少人會不生氣吧?」
「我那時還沒睡。」他說。
「我那時候又不知道。」她白了他一眼。「總之,那時候不確定自己的工作會不會朝不保夕,就答應大家若能平安無事就請吃大餐,所以……」她以聳肩做結尾。
「要訂茹絲葵嗎?」他問。
「別鬧!你錢太多可以給我。」她瞪他一眼,輕撾他一下。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問她:「那要訂什麼餐廳?」
「我來找,找到再跟你說。一個人七、八百的套餐就很足夠了吧?十幾個人也要將近兩萬塊,這應該算有誠意了。」她若有所思的問他。
「如果只是你個人算很有誠意,但是如果把我算進去,大概會被人笑小氣吧。」他笑道。
「真的嗎?」她皺眉問他。
「不然我們到凱悅或國賓辦兩桌酒席請他們好了,就當結婚補請,你覺得如何?」他幫忙出主意。
「這樣也不錯。」她點頭,想了想又道:「不然我先去做過調查好了,問他們要吃中餐還是西餐,或者自助餐也不錯。」
「OK,有結果再告訴我。」
「好。」她應道,然後問他:「你有睡意了嗎?」
「沒有。」他苦笑。
「那我們要聊什麼好呢?」她傷腦筋的想。
「說說你弟弟吧,他是你家人中我唯一至今還沒見過的人,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你們姐弟的感情好嗎?」他問道,對這個小舅子有點好奇。
「我弟嗎?他叫謝向榮。沒錯,我們兩個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欣欣向榮,我爸媽很偷懶吧?」她翻著白眼說。
他輕笑了起來。
「我弟和我完全不一樣。」她告訴他,「他很高,有一百八十公分。很聰明,在學校的功課很好,高中和大學時候都是學生會會長,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聽起來真的和你完全不一樣。」他笑道。
她白他一眼,才繼續往下說:「我和他的感情就是普通兄弟姐妹的感情,就是經常會互看不順眼,但對方遇到事情又絕對會兩肋插刀的類型,總之就是這樣。」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世間最常見的感情——經常會覺得對方討厭,但有事想找人幫忙時,第一個想到的又是對方——在家總是會打打鬧鬧的,外出一定會將對方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一致對外。他們就是這樣。
「好羨慕。」他說。
「你之前不是有個弟弟嗎?你們是怎麼相處的?」她問他。
「他還沒讀書我就被送出國了,根本沒有機會相處。」他搖頭道。
「過年過節你都沒回來嗎?」
「回來過兩次,但格格不入像個外人的感覺讓我很難過,之後就都沒回來了,反正也沒有人希望我回來。」他輕扯唇瓣,有些嘲諷道。
她心酸的伸手抱抱他,輕吻著他的額頭和鼻尖,無聲的安慰著他。
「我沒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輕輕地拍拍她,反過來安慰她。
「繼續來說我弟。」她為他轉移話題,不想他再觸及傷心事。「我弟從小就很臭屁,但他就是有那個臭屁的本事,別人拿他沒奈何。不過俗話說得好,一物克一物,小虹天生就是生來收服他的。」她興致勃勃的說。
「小虹?」他疑惑的問。
「我弟的青梅竹馬。」她告訴他。「他們倆從國小的時候就開始同班,只有高中因男女分校而沒在一起,連大學也讀同一所學校。我弟肯定喜歡人家,才一直黏在人家的屁股後面走,否則以他當年的成績,讀台大都綽綽有餘,最後又怎麼會跑去讀清大?想當初家裡收到清大的錄取通知單時,他差點被我媽吊起來打,就覺得好笑。」
她邊笑邊說,側躺累了就翻身平躺,然後繼續口若懸河的說著弟弟和他青梅竹馬的故事。
她沒意識到男人對於別人的戀愛史從來就是興致缺缺,只有女人才愛聽這個,不過也因此誤打誤撞的將辜靖玄給催眠了。
當她感覺到他都沒應聲,轉頭看去時,他已閉上眼睛,呼吸深沉的睡著了。
她嘴角微揚,傾身在他臉上輕輕印了一個吻,低聲說:「晚安,老公。祝你有個好夢,夢裡有我。」然後也閉上眼睛,甜甜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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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出嫁三日後回門,又稱「歸寧」,其意有「成家不忘娘」之意,而新婿去拜見岳父母則有「感恩戴德」之意,借此以增厚姻親之誼。所以三天後,辜靖玄和謝欣欣夫妻倆照著習俗,帶著一堆禮物回娘家。
中午眾人用完餐坐在客廳聊天時,謝母突然神秘兮兮地拿出幾張相片放在桌上。
「你們看。」她說。
「媽,你幹麼把我小時候的相片拿出來呀?」謝欣欣疑惑的看了媽媽一眼問道。
「你們看。」謝母只是再次說道。
謝欣欣將那幾張相片拿起來看了看,很確定的轉頭對她說:「沒錯呀,這是我呀,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