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金萱
被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那現在怎麼辦?」她心煩氣躁的問。
「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搬家——」
「搬去你家對不對?」她接口道,一臉沒好氣的表情,但心裡其實有些蠢蠢欲動。
和他同居這一周,排除她個人那些扭扭捏捏、分不出是悲是喜的心情,她過得可謂享受,出門有人載有車坐,吃東西買東西有人付錢,最重要的是還有高檔紅酒可以喝,雖然一天只限一小杯,但一個星期下來也快要給她喝掉一瓶要價近三千塊的紅酒。
想到還冰在他家冰箱裡未喝完的小半瓶紅酒,她的喉嚨不由自主的就幹了起來。
「對,所以我車子可以往回開了嗎?」他問她,話剛說完,放在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就響起來。
「我要考慮一下,你先接電話。」她對他說。
第8章(2)
他看了她一眼,逕自接起電話,然後只說了個「喂」字,臉色就變得蒼白,接著他立刻將手機丟到一旁,發動車子,狂飆上路。
「發生了什麼事?」謝欣欣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轉頭看到他蒼白的臉色後,關心的問道。
他沒有回答,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因用力而指節泛白。
「靖玄?」她擔心的喚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你這樣我會擔心。」
他又沉默了一下才沙啞的開口,「我爸剛過世了。」
「什麼?!」她愕然叫道,也被嚇到了。「怎麼會這樣?你、你還好嗎?」她伸手輕搭在他手臂上,擔憂的看著面無血色的他。
他沒有應聲,但很明顯他一點也不好。
車子開得極快,不一會兒就到達了醫院。
她一直陪著他,陪他見他父親最後一面,陪他去殯儀館,陪他面對哭得有些誇張的繼母,聽她在眾人面前指責他的不孝,說他父親在世時他也沒陪、沒照顧之類的。
他始終面無表情,不予理會,而她則是很想狠狠地一拳給那女人揍下去——這麼愛演,不會上電視去演呀?真是夠了!
當天她陪他忙到半夜兩點才回家,因為知道他晚上什麼也沒吃,便煮了一碗麵給他,結果他竟告訴她,他沒胃口。
「沒胃口你也得吃,除非你想餓死。」她對他說。
「我真的沒胃口。」他再次搖頭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晚安。」他說完逕自轉身回房。
謝欣欣看著桌上的湯麵,再抬頭看向他臥房緊閉的那扇門,眉頭不知不覺的皺得死緊。
她可以明白他的沒胃口,但是他從中午十二點過後整整十四個小時幾乎滴水未進,不吃點東西怎麼行呢?
沒胃口不代表肚子不餓,沒胃口不代表胃承受得住空磨,沒胃口不代表不能強迫自己吃點東西。
他不強迫自己吃,那就由她來強迫好了。
帶著堅定的表情,她端起桌上那碗麵走向他的臥房,沒有敲門便直接開門走了進去。反正就算她敲了,他也不會回應她。
房裡一片漆黑,她將燈打開,只見他背對著她橫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在裝睡。
她走上前,先將那碗麵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才開口對他說:「我知道你並沒有睡著,起來把這碗麵吃掉,吃掉我就不會再煩你。」
他依然一動也不動,毫無反應。
「靖玄,辜靖玄。」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叫喚道。
「出去。」他終於有了反應。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
「出去。」他又說一次。
「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去。」她一字不漏的給他同樣的回答。
「我說出去!」
他有些發火了,但她卻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害怕,有的只是更擔心。
「我也說了,只要你把面吃掉我就出——啊!」她話未說完,就被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扣住腰身扔上床,嚇得她驚叫出聲。
一陣頭昏腦脹後再睜開眼睛,她已平躺在床上,身體的上方懸著他。
看著他沒有一絲柔軟只有緊繃與冷峻的臉,她依然和之前一樣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只有擔心。
「吃點東西好不好?別把自己的胃給餓壞了。」她伸手輕輕地碰觸他的臉,柔聲勸說道。「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他沒有應聲,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然後他突然將她的手從他臉頰上拿開,直接俯下身來親吻她。
她的身體因驚愕而微僵了一下,隨即立刻放鬆下來,決定今晚任他由他。她緩緩地閉上眼睛,抬起手臂環住他的頸項,明確的給了他通行證。
一感覺到她的順從與回應,他原本只是試探的親吻立刻變得飢渴而狂烈,有如狂風暴雨般瞬間將她席捲。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
董事長過世的事在公司迅速傳開,大家私底下都在討論著公司最後會落到誰手中,是總裁呢?還是協理?畢竟只有他們兩個擁有繼承權。
答案將在今天揭曉,因為隨著喪事告一段落,董事長的委任律師終於在剛剛來到公司,約見兩位繼承人,公佈遺產分配的事。
為此,辜靖玄在半個小時之前去了總裁室,至今未歸。
謝欣欣一個人待在辦公室裡等待著結果,有點擔心如果他父親當真老糊塗,把大多數遺產都留給他繼母的話,那他該怎麼辦?承受得了這種傷害嗎?她真的好擔心他。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她迅速轉頭看去,只見他神情恍惚的走進辦公室,反手將門給關上,然後就這樣站在門前發呆。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擔憂的輕輕碰觸他,柔聲問道:「你還好嗎?」
他抬眼看向她,倏地伸手將她拉進懷裡,將臉埋進她頸間,緊緊地擁著她。
「怎麼了?」她伸手抱住他。
「他全知道。」他啞聲道。
「什麼事全知道?他是誰?」她輕聲問,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我爸他全知道,知道那個女人在外面有男人,也知道她對公司有野心想圖謀不軌,他全部都知道。」他沙啞的對她說。
「怎麼會?你怎麼知道他都知道?」
「他留了一封信給我,要我小心繼母。我爸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給我了,只將繼母現在住的房子和部分現金留給她而已。他竟然全部都知道,卻什麼也沒有告訴我,我這個兒子有這麼不值得信任與托付嗎?」
「我想伯父不告訴你應該是為了你好,畢竟總裁在名義上仍是你的母親,若是讓你去對付她,別人將會如何看待你?」
「我不在乎!」
「但伯父他在乎,伯父他很愛你。」她柔聲道。
他渾身一僵,再也說不出任何逞強的話,只是將她抱得好緊好緊。
「總裁對這個結果有什麼反應?」她抱著他,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他。
「難以接受,但她不得不接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
「不得不是什麼意思?」她不解的問。
他的情緒獲得控制,緩緩地鬆開她,抬起頭來看著她,回答她的問題。
「我爸不只留了一封信給我,還給了我一把保險箱的鑰匙,裡頭有繼母搞外遇的證據,那些證據足以讓她失去一切。如果她不想失去一切,就得接受這個結果,不許再對公司動任何歪腦筋。她不得不接受。」他說。
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半晌後才歎為觀止的開口說:「你爸好厲害。」
他點頭同意。「我也沒想到他會留這種東西給我。」
「太好了,這下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不必再與你繼母鬥法了。」她微笑著說。
「這個週末可以去拜訪你父母嗎?」他點頭,而後忽然問道。
「怎麼會突然想去拜訪我父母?」她一臉疑惑的表情。
「提親。」他言簡意賅,把她嚇得目瞪口呆。
「這太突然了。」她瞪著他,發現他對於雙方感情上的事總是用跳躍的方式進行:交往沒多久就想同居,同居才幾天就求婚,現在連提親都這麼突如其來的,讓她一整個傻眼。
「你怎麼又是這句話?」他哭笑不得的問。
「不然要說哪句話?真的很突然,你不覺得嗎?才第一次見我爸媽就提親,你想嚇暈誰呀?」她瞪著他叫道。
「我沒有想嚇暈誰,這件事我也是逼不得已,沒有辦法。」他苦笑道,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這話什麼意思?逼不得已?」她皺眉問他。
「按照習俗,家裡有親人過世必須要在百日內完婚,不然就要等上三年,我不想等那麼久。」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緩慢地說。
她愣了一下,訕訕的說:「我真的忘了還有這個習俗,那……」她停頓了一下,皺眉道:「意思就是我們要在三個月內結婚?」
「你不願意嗎?」
「你明知道我願意還這樣問?」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皺著眉頭。」他伸手將她皺起來的眉頭撫平。
「我是在擔心要怎麼跟我爸媽說這件事,他們會不會不同意我突然說要結婚的事?」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