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文 / 安靖
她掄起的拳頭抵抗在他的胸前,可是雙手卻無力,只能緊貼住他,感覺他的心跳一下下地從相抵的拳傳至她的心窩。
他的動作熟練而快速,在她意亂情迷之時,大掌擠進了她的工作服,掀開了她的貼身背心,直接握住她不算豐盈的胸口。
「你居然沒有穿胸罩!」既似興奮亦似惱怒的咆哮,從貼住左耳的唇傳來。語氣雖然不善,但他掌間的動作卻更加邪肆。
她緊咬著唇,不敢鬆開,因為她知道,她如果一鬆口,因他的揉撫而快要衝口而出的呻吟便會止不住的。
她不是身材豐滿的女人,跑跳時激不起多大的洶湧波濤,而且她不喜歡被束縛的感覺,所以憑著工作服之寬鬆,上身只著了一件貼身背心便了事。
但她從沒有想過,這背心居然如此方便男人的動作!
「大家快一點!」驀地,麼喝的大吼聲響起,讓暫時出走的理智回到方秋澄的腦袋裡。
天!她居然跟一個陌生的男人在做這種親密的事,而且她還不知道男人的長相!她低抽口氣,用力地推開他……這一回,可能沒有防備,她竟然可以推開他,逃離他的鉗制。
她連回頭看的勇氣也沒有,逕自低下頭跑出儲物室,甚至不敢抬頭看向進來儲物室放置工具的人。
緊盯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男人緩緩地步出儲物室,讓陽光直接灑到他那一頭銀色的發上。
他緩緩地握緊了手心,屬於她的柔膩觸感,以及那直接而可愛的性感反應,一再地教他放不開手。
「這一回,絕對不會讓你逃的。」他喃喃地低語。
夜,很熱。
男性的大掌,撫過她赤裸的前胸,長指夾起她挺立的蕾果,肆意地挑逗、玩弄;而她,則是無措地迎合他的玩弄,口中發出一聲聲嬌媚的呻吟。
「我想要……」她,拱起纖細的腰肢,小手搭上男人強壯的肩膀,柔媚卻不知羞地道。
男人看了她一眼,分開她無力地的雙腿,而後……
方秋澄驚嚇地睜開眼,喘息地在床上坐直身子。
她將臉埋入雙手之間,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作了春夢,而且,對像還是那個陌生人!她怎麼會、怎麼會這麼淫蕩?
尤其,她能感覺到,她雙腿間最私密的地方,為了方才在夢中的纏綿而濕了……天!有誰可以告訴她,她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她會為了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不知道長相的陌生人而夢見這種事?難道她已經到了慾求不滿的地步,所以隨隨便便一個男人都足以讓她慾火焚身?
自我厭惡地掀開被子,她赤著腳,走到房間中附設的小浴室,將自己從頭到腳地清洗一遍,尤其是雙腿間的體液。
好羞恥!
冰涼的冷水都無法衝去她的羞恥感,她站在浴室裡,只覺得自己快被一陣羞恥給淹沒了。
不能再待在房間裡,她關上水龍頭,抓過毛巾快速地拭乾身子,再套上衣服,出了浴室,便掏起桌面上的機車鑰匙,衝出房間。
「秋澄,這麼晚了還出去?」甫走到大廳,便遇上莫解語。
迎上同居人擔憂的眼眸,有那麼一刻,方秋澄感到有那麼一瞬間,眼淚想要奪眶而出。但,她還是忍住了,「我……對!」匆匆地點了點頭,沒讓莫解語有機會再追問些什麼,她趕緊地離開屋子。
騎上自己那輛帥氣無比的機車,她甚至連安全帽也沒有戴上地飛馳而出。
自從一次偶然騎上機車,她便不可自拔地愛上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以不要命的時速在公路上飛馳,迎面拂來的盛夏熱風吹痛了她的臉,但她絲毫沒有緩下速度,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地加快速度。
狂風捲起了她的長髮,模糊了眼前的景色,幸好現在路上沒什麼車輛經過,否則以她這樣的騎車方式,不出意外才怪。
馳騁了一陣子,感到心中那抹鬱悶稍稍褪去,她才緩下車速,任由自己在無人的道路上繼續地前進。
驀地,一拍又一拍的海浪聲傳入耳中。她大大地一怔,用力地踩下煞車,然後發現自己居然來到了海邊。真是見鬼了,剛剛她的車速到底失控到什麼地步,居然能騎到海邊來?
不過,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待上一會兒吧。因為除了飛機以外,能讓她平靜下來的,就只有大海了。
跨下機車,她半靠在車身上,雙眸凝望著黑漆漆的海面,耳邊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海浪聲,感覺自己過於波動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回復到先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平靜。
帶著特有海水味道的夜風吹來,一絲的清爽感覺取代了悶熱的空氣,她不自覺地脫了鞋,往那片無人的沙灘走下去。算不上細緻的沙滑過腳底,傳來一陣微微刺痛的感覺。
有多久,沒有來海邊了?她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然後任由其從指間的空隙滑落。
應該是,自從外公外婆離開她之後,她再也不曾來過海邊了。因為海邊,乘載著許許多多她與兩個疼愛她的外公外婆的美好回憶,每次當她想來海邊時,她都怕睹物思人,怕忍不住流淚。
不過,現在似乎她已經克服了這個困難。
雖然,那些美好的回憶一再地浮上腦海,但除了雙眼微澀、鼻頭微酸之外,她的眼淚,並沒有一如自己預期中的掉下來。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淡化一切難過的記憶,這包括,父母離棄她的這件事。
第章(2)
她的父母,是一對極度重男輕女的夫婦。所以從小到大,他們都只疼愛那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弟弟,不論她再怎麼努力,可是他們就是忽略了她。有時候,她不禁想,其實她只是撿回來的,所以才這麼不受重視。
她喜歡機車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一種彷彿與風融為一體的感覺,既刺激,又能夠忘卻父母的冷淡態度,忘卻自己總是被冷落的強烈孤單感……
說它要命,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她國中的一個同學因孤單而跑去割手腕,說那種痛可以證明自己的存在……而最後,因為她割太深,救不回來了,白白斷送了一抹年僅十五歲的芳魂。
而方秋澄自己,因為這樣的孤單感,差一點就誤入歧途;讓她清醒過來,沒有真正走上歪路的,是一場車禍。
不是她受傷,也不是她闖禍,而是與她同行的一個男生,喝了酒又不怕死的騎車,結果撞上了人行道,還撞傷了一名路人。
她親眼看著那具高瘦的身子被機車撞飛,而後將重重地掉回地上;腥紅刺目的血,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流出他的身體,染紅了一地。
那名肇事的男子當下嚇得連滾帶跑,不敢留在原地;而其它的人,也跟著他跑掉,只剩下她。
不知哪兒來的勇氣,她居然沒有逃掉,甚至顫抖地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而後走上前,看著躺在地上的他;她沒有扶起他,怕他會受到更重的傷,所以她只是在他的耳邊,輕道:「撐著點,救護車快到了。」
那人,吃力地睜開雙眼,她能夠看見他眼中的痛楚,所以她不假思索地握住他的手,「你不會有事的,撐著!不要睡著,要撐著!」
對方回握住她的手,力道不大,但足夠讓她知道,他有很強的求生意志。
鼻頭沒由來地一酸,她微微施力,握緊了他的手,「對……撐下去,你不會有事的。我會在這裡陪著你。」她鼓勵著,用著自己從未使用過的溫柔以及堅定。
不一會,救護車到了,帶走了他。她跟著去醫院裡,她與他的血型相同,所以當她知道醫院裡的血漿不夠時,自動地輸了一大袋的血給他;然後,因為未成年沒有駕照,她被人拎去警察局,等爸媽來領她回去。
那一次以後,她變了。
雖然那份孤單感依然存在,但她不再用一些愚蠢的方法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而是改用拚命的唸書,拚命地參加課後活動,用一場又一場的比賽來證明自己的價值,改變得太過明顯了,連她自己也不能否認。她找不到自己改變的理由,或許是那個人的求生意志感動了她,或者是她怕了這種生死懸在一線的恐懼感吧?
她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些?
這個認知,教她又無言了。
因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件事了,果然,今天晚上她做出這樣的春夢來,教她完全地失控了。不但想起種種的往事,甚至還用這種不要命的速度在公路上飛馳。
或許,她需要來一杯烈酒,讓自己緊繃的情緒鬆弛一下。
縱使酒對身體沒有什麼好處,但方秋澄也不得不承認一點,酒在某些時候,的確是一種讓人放鬆心情與身體的最好良藥。
輕歎一聲,她重新跨上自己的機車。不過,這一回,她記得拿出置物箱中的安全帽戴上,省得自己待會真的吃上一張罰單。
一切準備就緒,她才發動引擎,往最近的酒吧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