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媄娮
默默的聽完駱雨樵所說的話,靳湄琴的內心靴褲已經激動到無以復加,眼眶蓄滿了淚,攥緊的手心隱隱顫抖,但她卻不能表現出來。
一場誤會,讓他們受盡折磨,甚至差一點就陰陽兩隔,幸好老天爺還是不忍棒打鴛鴦,讓一切誤會得以澄清。
「你真是我所見過最愚癡呆傻的男人。」她相信他說的話,因為她知道,自己所愛上的男人,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她愛上他的傻,也為他的傻深深心疼著。
初聽她抱怨的語句,駱雨樵的心抽緊了下,待放在心裡琢磨過後,他才恍然大悟,她說的話不是責備,而是另一種形式的認同與瞭解,他緩緩舒開了眉頭,思考半晌,他輕輕地說:「小青姑娘,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嗯?」看著他清俊的眉宇,心裡暗暗許誓,她一定要想辦法治好他的眼。
「我想請你詳細跟我敘述一下這附近的地形。」
「你想瞭解這裡的地形?」他打算做什麼呢?
「嗯,因為我的雙眼,目前僅對光影有感覺,其他的……我已看不見了。」
為了壓抑「合」的後遺症,駱雨樵放棄了將近二十年的內力,此刻的他連自保能力都沒有,還會連累別人,他不要成為她的負擔,他不要!
「我明白了,你先喝粥我再慢慢跟你說這附近的地形,你別擔心……這段時間,我不會離開這裡的,我會一直照顧你,直到你復明為止。」她許下承諾,只希望他能安心。
「嗯。」對於她的話,駱雨樵沒有說什麼,僅是默默的喝著她精心熬煮的藥粥,感覺內心一陣溫暖又不捨。
時間靜靜的流逝,他很仔細的記下她所說的地形描述,因為他深知漏聽一句,他將很難離開這裡……他絕對不能成為任何人的負擔。
當靳湄琴重新回到山洞時,竟發現駱雨樵已經離開了。
地上僅留下凌亂的足印,靳湄琴的一顆心懸在半空,只差沒有當場哭出來。
因為不明白他離開的原因,再加上擔心失明的他會發生危險,靳湄琴只能不斷的在山洞附近來回尋找。
「他到底去哪裡了?他現在雙眼無法視物,為什麼要單獨離開呢?」找不到駱雨樵的蹤跡,靳湄琴懊惱的自問著各種可能性。
「他昨天問我附近的地形,難道不是為了想適應這裡的環境,而是為了想獨自離開這裡?他有什麼理由非走的這麼急不可?是因為他已懷疑我的小青身份,還是……」思及此,靳湄琴是既急又惱。
「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他昨天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為了欺騙我,還是真心的想將誤會解釋清楚?不!他不可能識破我的身份,我一直是這麼的小心翼翼,沒什麼地方能讓他起疑啊。」
第9章(2)
靳湄琴自省近日種種,實在想不到究竟是哪裡出了紕漏,最後她自我妥協,決定還是先把人找回來再說,畢竟一個才剛失明的人,獨自行走在這崎嶇的山路上,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
「駱公子——」她不死心的在山洞附近外圍搜尋著,期盼他不是真的離開,而是單純覺得沒事裡悶而暫時離開而已。
「駱公子,你在哪?你有聽到我的聲音嗎?我是小青。」她左右張望,一雙蓮足在山道上來來回回的奔跑,希望盡快尋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因應她的,僅有自己的回音而已。
而藏匿在一株老樹後的駱雨樵,臉上的神情顯得相當不安,他本來是打算趁她不在的時候,悄悄地離開,只是他太高估自己面對失明的應變能力,他光是從山洞裡走出來,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更別提他如何跌跌撞撞,獨自行走在這陌生的山路了。所以,當他遠遠的聽到靳湄琴的呼喚聲,他的心就緊緊的被揪住,驚慌地將自己藏身在濃密的樹林後,希望不要被她發現。
站在離山洞一里遠的空地上,靳湄琴茫然的低吼著:「雨樵,你到底在哪裡?為什麼要躲著我?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湄琴了?你是在氣我騙你嗎?對不起,我不是願意要瞞你的,面對你,有些話……我說不出口,我想這種感覺,你應該懂的……」
靳湄琴心慌極了,心裡掛念的全是他的安危,害怕看不見的他,一個不小心,就會失足跌落山谷,屆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要如何幫助他呢?
到此刻她才明白,對他,她心裡的愛意遠遠超過對他的恨,她已無法再承受失去的痛,只因為愛他的心,已在她的心烙下無法抹去的痕跡。
靳湄琴的告白,為駱雨樵帶來一股暖流。
的確,若非那日喝了她所熬煮的肉粥,熟悉的口感與滋味讓他為之動容,他也許會一直把她當成小青,只是轉念一想,他才會利用「小青」之便,娓娓道出心中隱藏的委屈,看來她確實已經原諒他了。
正當駱雨樵想出面跟她說清楚時,卻意外聽見靳湄琴的驚呼聲,以及雜沓的腳步聲停在附近,他連忙提高警覺,不敢妄動,凝神細聽接下來的發展。
「叔公!紅玉姐!」聽到身後出現的腳步聲,原以為是駱雨樵,結果回頭卻看到友擎叔公、紅玉,還有村裡幾位村民,她連忙用手背揩去兩人行清淚,神情有些侷促不安。
因為今天出門時,在自家門口被紅玉攔下,問她要去哪裡,那時她隨口胡謅說想上山弔祭爺爺,而此刻見紅玉青白交錯的臉,靳湄琴垂下小臉,不知該如何自圓其說。
「湄琴,你不是去弔祭靳爺爺嗎,為什麼會跑到這裡來?你……沒有真的這麼傻吧?」紅玉見到靳湄琴,臉色很是難看。
因為她也是聽靳紹恆說,靳湄琴最近老是偷偷摸摸的往山裡跑,暗指她被愛情沖昏了頭,甚至忘記弒親大仇。她初聽時還以為是靳紹恆故意胡說八道,可是經過這幾天來的觀察,發現靳湄琴確實經常外出不在家,而且一離家就是一整天,心裡的疑問不斷擴大,直到今日,她終於按奈不住心中的好奇,悄悄地跟蹤靳湄琴上山。在半路巧遇也是得到消息而上山的新任村長,一行人在山裡頭找了好一會兒,竟看到靳湄琴發了瘋似的呼喊找人,大伙瞧見這一幕,心頓時涼了半截,都為靳湄琴的不懂事而難過。
面對村民們指責的目光,靳湄琴垂下了眸,囁嚅道:「我……我只是在這附近走走。」
看到靳湄琴欲蓋彌彰的反應,靳友擎不禁怒火中燒,要不是靳紹恆一直跟他說靳湄琴愛上了弒親兇手,還將兇手藏起來照顧,要他無論如何都得上山親眼證實,否則他絕對不會相信,這人傻丫頭竟然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靳友擎眼神銳利的朝靳湄琴問道:「丫頭,你別想騙叔公了。說!你把他藏在哪裡?」
「他?他是誰?」靳湄琴心虛的微退一步,眼神有些閃爍。
「丫頭,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要跟叔公裝傻嗎?你都被告訴我,那殺了我哥哥、你爺爺的男人,究竟在哪裡?」靳友擎雙目間透著明顯的仇恨。
接觸到靳友擎那雙含恨的黑眸,靳湄琴頓感呼吸窘迫,她企圖想為駱雨樵辯解,「叔公,這件事另有隱情,駱公子並不是你們想的那種人……」
「駱公子?你居然還尊稱他公子?丫頭,我真沒想到,你竟會如此逆不孝!」靳友擎光聽到她那聲公子的叫喚,就氣到肝火上升。
沒料到靳友擎竟會說出如此的重話,靳湄琴的小臉瞬間刷白因為大逆不孝這個詞,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竟會落到她的頭上!
而且出言教訓她的,還是她的叔公。
繼靳友擎重炮之後,其餘的靳家村村民,也跟著鼓噪起來。
「老村長若是地下有知,他最疼愛的孫女,竟然在他死後,不思報仇就算了,居然還袒護殺他的兇手,肯定會死不瞑目吧?」
「對啊!天底下哪有被害者為殺人兇手辯解的道理,這根本是有違天理。」
「我覺得這也不能怪湄琴,也許是那個駱雨樵太會花言巧語了,才會把湄琴騙得團團轉,記得她以前可是很乖巧孝順的好孩子啦!」耳邊傳來村民們細碎的討論聲音,靳湄琴慌亂的眸,不知道該往哪裡看才好,她侷促的絞著手指,看向一旁的紅玉,以眼神向她尋求支援,可惜紅玉也僅是回她一個搖頭歎息。
「湄琴,看在你爺爺的份上,只要你把那個殺人兇手交出來,我們便不為難你,快說吧!他到底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丫頭,你爺爺雖然過世了,可不代表沒有人可以教訓你,今天如果你不把那個男人的下落說出來,就是大不孝,為此,叔公會行使村長的職權,執行靳家村的祖訓,將你趕出靳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