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千尋
他細望著謹容姣美的容貌,一顆心忍不住枰評亂跳,這是打哪兒來的姑娘,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裡?難道是隻身上京投親的?
他再次拉起笑容,說道:「在下吳功群,家父是四品御史大人,不知道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如果姑娘有任何困難,在下可以援手一二。」
在聽見對方拉開椅子坐下後,她又聽見後頭有幾個人的腳步聲正慢慢靠近,是同一夥人嗎?謹容擰緊雙眉故作鎮定,一隻手緩慢往前,直至觸到杯緣才端起杯子低頭品吸,而另一隻手卻小心翼冀地往腰間摸
一名輕佻男子走近,拍拍吳功群的肩膀,啪地一下,張開扇子輕拈兩下,說道:「這回吳兄看走眼了,這是哪門子的名門閨秀?分明就是個瞎丫頭,吳兄眼光可是越來越高了,連個瞎子都成。」這下子吳功群也看清楚了,他忍不住惱怒瞥了謹容一眼。裝什麼高尚,不過是個目不視物的瞎子,他一把拉過謹容的手就要把她往懷裡帶,店小二見狀連忙跑過來,企圖把兩個人分開。
「公子,有話好說,這姑娘……」
他才開口,惱羞成怒的吳功群一巴掌就往他臉上甩去,倏地,店小二左臉腫起一個五指印。
他揚聲怒罵,「狗奴才,放亮你的草子,敢壞了爺的事,你不要命了嗎?要活的話就閉上狗嘴,給我該到一旁,」那些和吳功群同路的哄堂大笑,紛紛嘲弄地開口。「吳兄,這巴掌可不使勁兒,莫非吳兄昨兒個在醉今朝給掏空了身子?」
「誰讓曼音姑娘那股騷勁兒,是男人都擋不了呢。」
「吳兄還是悠著點兒,揍人便揍人,別傷了自個兒,否則醉今朝可要倒掉一大半的買賣呢。」
「吳兄什麼女人都玩過,就是沒玩過瞎的,也不知道會不會食髓知味,昏天暗地,就怕這幾天醉今朝生意要慘了。」
他們一人一語,嘲笑得吳功群益發忍受不住,眼見店小二不怕死,還要上來維護謹容,他怒不可遏,把貼身匕首抽出來,一揚手就要讓人見紅。「吳爺,這位姑娘是裕親王帶來的,還請吳爺三思。」店小二拚著流血受傷也要救人,今兒個要是沒把姑娘給護好,他怕自己真會沒命。「重裕親王唬我?你倒不如說皇上在這裡。」吳功群話落,就聽見簡煜豐冷硬的聲青從後頭傳來。
「是嗎?吳公子想見皇上,本王倒是可以幫公子引見。」頓時,整間廳裡鴉雀無聲。
他闊步走到謹容身邊,臉上的寒霜積了三寸厚,冷銳目光一掃,幾個圍在謹容身邊的男人同時往後退開兩步,他怒極及笑,問:「怎麼不說話,方才不是話很多的嗎?注公子、林公子、李公子以及……吳公子。」
他說到吳公子時,謹容雖然雙目不能視,也能感覺到週遭襲來一陣冰寒凜冽氣息。
被點名的幾個男人同時雙膝跪地,他們拚命咬牙,想要忍住控制不了的顫粟。「王爺,是我們嘴,嘴賤,胡、胡扯一通……」
「請王爺,姑娘大、大人大董,饒,饒我們一回,我們回去定,定洗心革面,再不做這等下作髒事……」
「姑娘,我,我,我們有眼不,不識泰山,請,請姑娘高抬貴手……」求饒聲此起彼落,只有吳功群還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偌傲還是被嚇得忘記要跪下。
簡烴半是認識吳功群的,這傢伙包婦包賭,五毒俱全,但一張嘴巴甜得很,專會哄女人,把吳母林氏和嫁進晉遠侯府的姑姑吳氏哄得一愣一愣,還以為他是翩翩佳公子。
因此每回做錯事,就有兩個女人護著瞞著勸著,哪像吳功群那個倒霉的庶弟,明明勤奮上進,十二歲就考上舉子,就差了一張能言善道的嘴又爬錯娘胎,一分錯十分叱喝,嫡母再吹幾下枕頭風,當爹的還不往死裡教訓。
他很想當場解決這群人渣,只不過皇帝還在樓上等著,而姚母也在呢,今兒個著實見紅不宜。
簡煜豐冷冷地看他們一眼後,丟給店小二一錠元寶,扶著謹容往樓上走去。
店小二看著手上那錠近十兩的元寶,眼睛亮了起來,再顧不得臉上燒辣辣的疼痛。
謹容揚起唇角,想像那些男人抖如篩糠的模樣,她的師兄好氣勢呢,可惜不能親眼見著,否則若日後碰上師傳,還可以拿來說嘴一番。
簡煜豐瞪她一眼,這個大膽的女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尚未發難,謹容不怕死地先開口,「你的臉色肯定很難看,否則那些人怎會嚇得結巴?」
「他們怕的不是我的臉色,是我背後的勢力。」以及……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揚起下巴,眼底閃過凌厲狠毒,深吸口氣,質問:「為什麼碰到事情不會放聲大叫,如果他們……你怎麼辦?」
「你己經讓店小二招呼我,礙著你的身份,他總會跳出來幫我。」
「一個店小二能頂什麼用?他們可是四個大男人。」
「店小二不頂用,我不是懷有這個嗎?」
她自信滿滿地從腰間重出瓶子逸給他,簡煜豐接手打開一聞,臭臉出現幾分緩和。
那是蜈蚣散,不是用蜈蚣做的,只是皮膚一旦沽上,就會像有千百隻蜈蚣在身上爬來爬去似的,又麻又癢,若是抓破了皮,肯定會痛到在地上打該。「你到底帶多少毒藥進侯府?」他突然感到慶幸,幸好新婚夜裡她沒拿它們對付自己。「那些東西留在桃花村又沒用,如果小孩子不慎拿去玩更糟,不如全給帶上了,有備無患嘛。」
「你那麼庹害,怎會讓吳氏給欺負了?」想到青磷粉,他肚子又提上一膠火氣。
「她手上有我爹娘和村民嘛。」她歎口氣,翁爺爺始終沒給自己帶信,她完全不知道哥哥和父母在哪裡,哥哥辭官了沒?離開盧縣了沒?
二樓到了,簡煜豐暫且將方纔的事擱下,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的姨母和姚父在樓上,待會兒上去,你幫我姚母把把脈,開點藥。」
「你姨母不舒服嗎?你醫術又不比我差。」她有疑問。
而他不打算解惑,敷衍道:「師兄有命,師妹焉能不從?」
她皺皺鼻子,這時候他倒想起來她是師妹了,等等,姨母?他的姨母……天,不會是在皇宮裡頭的那位吧?,這層關係,她是聽青竹說過的。
第九章告御狀的好機會(2)
簡煜豐提過皇后的善妒,講過皇帝因為想念嫁給堂弟的小青梅,甭性把她妹妹小脆梅給迎進後宮。當然,原話不是這樣的,但娶不到姊姊改娶妹妹,誰都會聯想到……望梅止渴的呀。
謹容繃了繃神經,既然他說姨母、姨父,卻不講堂伯父、堂伯母,定是不想教她知道對方的身份,又或者是裡頭那兩位不想曝露身份,既然如此,她只能裝傻不能戳破,何況戳破做甚?她總不能告御狀吧。進屋,與人見過禮後,謹容才坐定細細為淑妃號脈。
知道對方身份,再三確認脈象後,她方言進:「夫人,您切莫憂心,這不是病而是喜脈,脈象穩定,己經有兩個月了。」謹容的診斷讓皇帝和淑妃喜出望外,如果是新進宮的嬪妃傳出喜訊就罷了,沒想結璃二十載的夫妻還能傳出喜訊,這讓皇帝著實興奮不己。
謹容好生囑咐一些日常該注意的瑣事,即使明白宮裡自有熟悉此道的太醫、燎嫉,但……她不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嘛?所以還是好生叨絮一番,要淑妃安心養胎,才開下藥單交給高公公。
皇帝一雙眼睛緊緊盯住簡煜豐。
這傢伙當他是好蒙騙的,不過是喜脈,憑他的醫術會診不出來,非得裝出一臉為難讓他的師妹出手?要說這當中沒鬼才怪,這小子定是要讓這何謹容在自己和淑妃跟前露臉,待她說出喜脈時,最好是他龍心大悅,厚加賞賜,這丫頭就升了等。
這小把戲怎逃得過他的法眼,於是他向淑妃示意,讓她試探謹容。
淑妃點點頭,拉了謹容的手細細問她生展何時、家裡有什麼人、平日做什麼消造,喜歡吃什麼穿什麼,看什麼書。
謹容一一作答,沒有絲毫的扭捏作態。
她拍拍謹容的手背,心想,好個精緻的麗人,難怪煜兒會想替她謀劃。
淑妃親切問:「何姑娘,聽說你和煜兒是師兄妹。」
「回夫人,是的,不過之前並不曉得。直到前陣子師兄拿出師傳獨門藥膏,我們才相認。」
「聽起來挺有趣的,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謹容沒有絲毫隱瞞,將他進桃花村治療姜成的事說了,她口齒清晰,表情生動,故事環節絲絲入扣,連皇帝聽著聽著也上癮了,中間插上幾句。
淑妃瞧著謹容,越看越上眼,她的氣度沉穩,眉目間大方明朗,寥寥數語頗見慧黯爽朗,很合自己的性子。
故事結束,謹容含笑而對在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