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安靖
他竟然……對她出手了!
因為嫉妒那個可以令她笑得那麼開懷的男生,他就像個沒有自制能力的毛頭小子一樣,差點就強佔了她。
身旁嬌柔的身子開始挪動,離他越來越遠,但他沒有阻止,因為他們彼此都需要冷靜的空間與時間。
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後,是房門被打開又被關上的聲音,她離開了,回去她的房間了。
沉默的房間裡,再也沒有楊鳳兒可憐兮兮的啜泣聲,有的只有凌寇那過於急促的紊亂心跳聲,他緊握拳頭,強壓下自己想要喚住她,又或者是追上前的衝動。
差點被最信任的哥哥侵犯,她嚇得不輕,心裡應該不好過,如果他再喚住她,可能會帶給她更多的反感以及驚嚇。
他後悔了,可是卻無法回到事情發生前。
緊闔的門又再次被打開,不過這回是被人粗魯地推開,發生砰然的聲響,那絕不會是去而復返的她,所以凌寇假裝自己喝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
可是,來人顯然沒有被他唬弄過去,「起來,我知道你醒著。」
這下凌寇再也無法裝醉,一把撥開垂落額前的發,他緩緩地下床,拿被子圍住了自己的赤裸,站在父親前方,與天下做錯事的兒女一樣,他別過臉,沒有直視父親臉上的表情。
因為沒有看清父親的舉動,所以他完全沒有看到在下一刻向他揮來一記硬度與力度皆十足十的鐵拳。
當凌寇察覺時已經太晚了,只能任由猛然而來的重拳轟上他的下巴,他踉蹌地退後了好幾步,才好不容易停下來站穩腳步,可是他的下巴卻像粉碎掉似的那麼疼痛。
凌父與凌寇都有學過泰拳,凌父更有專業執教的資格,所以他每一拳都力道十足,而且很清楚打人體的什麼地方會令痛楚翻倍。
並不打算給對方半點喘息的空間,另一拳便雷霆萬鈞地轟上凌寇的小腹,這拳雖然來得突然,但如果凌寇有心避開的話,還是能夠躲開的,只是他沒有這樣做,因為他實在是需要有人來教訓他一頓。
凌父沒有因為兒子乖乖就範,自動接受懲罰而收斂力道,相反,他更加賣力,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兔崽子一頓不可。
連連好幾拳,凌寇跪趴在地上直喘著氣,劇烈的痛楚教他冷汗直淌,反倒是打人的凌父氣息穩定,彷彿他剛剛只不過是稍微擺動了幾下手腳而已。
「你應該慶幸我知道你並不是抱著玩鬧的心態,否則我今天不將你活活揍死我就不姓凌。」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凌父森寒地瞪住跪在地上的兒子,冷冷地道。
凌寇自知理虧,完全不敢反抗。
第3章(2)
看著跪在地上明顯已經有了悔意的兒子,凌父卻不打算就這樣輕易地饒過他,因為身為一個男人,居然對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少女出手,跟一隻沒有人性的禽獸無異,他並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他冷冷地對著兒子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錯了,是不是已經後悔了,總之明天一早你給我滾出去,別再待在家裡。再過一兩年,我會送鳳兒到法國去,在她回國之前,你不許擅自見她。」
凌寇震驚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父親。
「這是你自找的,即使你有多生氣、多憤怒,你都不該傷害你最重要、最愛的人,尤其是鳳兒。」毫無商量的餘地,凌父扔下話就離開房間。
凌寇跪在地上,久久都沒有動作,他沒有資格反抗,沒有資格去拒絕父親的決定。
即使是被狠揍了一頓,身體疼痛得彷彿斷了好幾根骨頭,但只要一想到楊鳳兒,一想到她的甜美,他就會按捺不住那生理上的衝動,淺嘗過屬於她的甜美後,要壓制自己是更加不可能了。
凌父所作的決定,不只是保護了楊鳳兒,同時也是阻止凌寇成為真正的禽獸,更進一步傷害她。
想通了,也確定了,他緩緩地扶著床沿撐起自己的身體,拖著傷軀走進浴室裡稍作梳洗,簡單地收拾過幾件衣服,拿著簡便的行李離開房間。
他等不及天亮,現在就要離開,他不能再待下去,再待下去只會動搖他的決定,變得最後可能是由父親親手將他扔出大門。
在經過楊鳳兒的房門時,他無法自己地停下腳步,將額抵在冰冷的門板上,細細的啜泣聲透過門板傳入耳中。
他重重地深吸口氣,抽痛了胸口,但再疼,也比不上聽著她難過哭泣的疼,一手摀住痛處,他沙啞地低喃:「鳳兒,原諒我。」
房裡的啜泣聲並沒有因為他的道歉而減緩,依舊是一聲又一聲地傳入他的耳中,無聲地輕歎,他慢慢地挪開額,一步一回首地離開。
鏡中的少女,雙眼紅腫,是哭了一整夜的結果,她已經用了冷毛巾敷眼敷了很多遍了,不過還是無法讓過於紅腫的眼睛消腫。
佈滿了紅絲的雙眼,再加上紅紅腫腫的眼皮,乍見之下還會教人以為自己在大白天遇上了冤魂,是來找自己索命的,她這個樣子,一下到樓去,一定會讓家人關切的。
她怎可能告訴他們,她哭,是因為自己在一時的情不自禁下,差點跟自己的哥哥發生了關係,甚至在他的指掌下達到了可恥的高=潮。更何況凌寇昨夜喝得爛醉,根本不記得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如果她說了出來,只會徒然地增添彼此的尷尬,她跟他可能連兄妹也做不成。
她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子,她不想讓他們兩個,連兄妹也做不成。
她難以決定自己現在應該是裝病待在房間裡,待眼睛消腫過後才去見他們,又或者是偷偷摸摸地繞過眾人,自己去學校。
門板上傳來兩下的輕敲,她震驚地回過首,渾身僵硬無比,並沒有發現那兩下敲門聲的節奏並不是凌寇所有。
她佇在鏡前,猶豫著。
可下一刻,門後傳來財叔中氣十足的嗓音:「小姐,你起床了沒有?」
她僵硬的身子瞬間放鬆軟化了下來,然而她的心頭卻湧起了一抹的失落,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她用力地搖搖頭,將這不應有也不該有的情緒通通甩出腦外。
凌家的夫婦以及凌寇都是有頭有面之人,不能有這樣的醜聞纏繞,所以她決定了,在一切還沒有挽救不及之前,一定要將自己這種不能有的感情全部扼殺掉。
她不能鑄成大錯,她必定要像以往那樣,笑意盈盈地面對眾人。
深吸口氣,她走向房門將門打開,雙眼迎上財叔驚訝的目光。
「小姐,你的眼……」財叔驚訝得合不攏嘴。
「昨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閃電的,我嚇壞了。」剛好,昨天晚上出現的自然景象成了她的借口。
「哎呀呀,我這記性。小姐,你還好吧?不如今天就向學校請一天假,你就待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吧。」楊鳳兒一向怕閃電、怕打雷的事他們都知道,可是很久沒再聽到她會哭得讓整棟房子的人都聽到,所以財叔等人還以為她再也不怕了,昨晚也沒有來好好關切一下。
「不用了,還好半夜的時候就停了。」微笑地搖搖頭,她跟財叔緩緩地來到飯廳。
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擱著早餐,只不過今天卻只有三份。
她有點訝然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哥呢?」是因為還在醉著,所以才沒有起來吃早餐嗎?
彷彿沒有瞧見她紅腫的雙眼,凌父看著出落得越來越美麗的女兒,娓娓地告訴她:「凌寇的研究室有事,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已經回去了,而且接下來,他會到美國待一段時間,幫那邊的研究室做研發。」
「去美國?」楊鳳兒難以置信地站起來,瞪著凌父。
「鳳兒,爸爸跟媽媽都知道你捨不得凌寇,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常常跟在哥哥的屁股後面。」凌母與凌父對望了一眼,無聲地交流著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我……」
「鳳兒,我跟你爸爸也決定了,你有兩年的時候準備,兩年後,我們會將你送到法國那邊進修,你好好決定自己的未來該怎麼樣。」
「到……到法國?」
一個接著一個的衝擊,教她反應不來,怎麼只是一個混亂的夜後,一切都變得跟原本的不一樣,一切都變得這麼突然,讓人毫無防備。
「對,你已經十六歲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楊鳳兒愣愣地看著凌母,一向疼愛自己的媽媽,怎麼一夕之間忍心將她送到那麼遠的地方?
「我真的……非得到法國那麼遠嗎?」她吶吶地問。
「送你到那裡,為的是想你變得成熟獨立一點,不可以再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子一樣,黏著爸爸、媽媽或者是哥哥,你總有一天得長大的,對吧?」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語氣嚴厲強硬了點,凌母也軟下了語氣,溫聲軟語地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