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綠風箏
這傢伙的酒量跟他的外表呈現嚴重的反差。如果他是龔司浚,他會把酒杯從自己嘴巴拿開。
「怎麼了,捨不得漂亮老婆跟別的男人聊天?那就去守在她身邊啊,免得有心人士覬覦。」盧雅各忍不住虧了他幾句。
他就是不平衡,龔司浚這傢伙對朋友大方又義氣,對女人卻是自負又驕傲,偏偏老天爺不懲罰他,還賞他個漂亮又大方的老婆。
反觀他對女人這麼紳士,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實在沒天理。
「她不是我老婆,只是……只是未婚妻。」他鄭重卻大舌頭的表示。
等到她找到好對象,他們就會一拍兩散、一翻兩瞪眼、一刀兩斷、一……
奇怪,左邊胸口怎麼又怪怪的?
雖然心裡小小的不平衡,但盧雅各不得不稱讚龔司浚酒品真的非常好,儘管眼神幾度渙散,龔司浚仍努力忍住該有的禮節,絕對不會失禮於外人,更別說讓自己身邊的人覺得棘手。
散場的時候何樂霏握著他的手,雙雙步出慈善商宴,直到坐上自家車子,龔司浚這才整個人放鬆下來,癱在車廂後座。
她問過和他一起喝酒的盧雅各,他沒喝多少,至少盧雅各是這樣說的,再者,盧雅各連微醺的跡象都沒有。
不過盧雅各倒是沒忘記對她透露,龔司浚什麼都吃得開,唯獨對酒精吃不開,以至於某人此刻兩隻眼睛紅得像酗酒三天三夜的酒鬼,身旁的盧雅各卻能全身而退,一點事情也沒有。
「會不會不舒服?幫你把領帶解開好不好?」她溫柔輕問。
他遲遲沒應聲,何樂霏直接伸手幫他--
才剛碰上他的領結,他原本緊閉的雙眸倏然睜開,緊緊抓住她的手,皺著眉火大抗議,「不會又想強吻我吧?」
何樂霏真是啼笑皆非,最好陰影有這麼深啦!
而且他這麼大聲嚷嚷是怎樣,司機也許都聽見了。
「沒人要強吻你,只是幫你把領帶鬆開一點,這樣會比較舒服。」她安撫道。
他這才鬆開手,任由何樂霏幫他鬆開頸脖上的束縛,然而他的雙眼卻從頭到尾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活似她臉上長角了似的。
她正想要抗議,他率先掀動薄唇。
「霏霏。」
「嗯?」
「你好漂亮。」
從來沒有說出口的讚美,就這樣自然而然從他嘴巴裡吐了出來。
她像是被點穴似的渾身定住好幾秒鐘,接著又像有人朝她心裡丟了一串鞭炮,心口冒出劈哩啪啦的爆響。
她壓抑著喜悅,深情的與他凝視,摸了摸他發燙的俊臉。
忽地,他挺身湊上前來,熱情的吻住她噙著笑意的美麗嘴唇,揉碎她的喜悅,然後一口吞嚥下肚……
她嘗到他嘴裡的威士忌,醇厚的香氣讓她跟著醉了起來。
一吻方休,他像個乖孩子饜足的伏在她懷裡。
她只好抱著他,在他失去防備的時候,扮演保護他的角色。
你好漂亮……
就算是一句醉言,就算是重複倒帶播放一千次,就算明天醒來,他肯定會忘得一乾二淨,何樂霏還是開心得像要飛上天。
第7章()
隔晚,派對的現場,龔司浚一個人像棵植物似的定在角落,若有所思。
齊肇東拎著兩杯威士忌走了過來,一杯擺在龔司浚面前,然後往他身旁的空位坐下,各自啜起杯裡的液體。
「威士忌?」龔司浚低呼。
「不然呢?你別跟我說你想喝那些又甜又娘的果汁調酒。」
再說,這傢伙不是討厭甜滋滋的東西嗎?
「算了,威士忌就威士忌。」
只是今天得克制些,可別又像昨晚那樣不小心喝醉了,最後連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
昨天晚上,酒量本來就不好的他不過是多喝了幾口就醉得不省人事,連自己怎麼回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換過了,當下他真的嚇了一跳!
這是他的房間,他沒躺在別人的床上,可到底是誰脫了他的衣服,又幫他換上了睡衣?
他想了又想,出門上班前,鼓起勇氣問了何樂霏--
「昨天晚上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不然呢?總不好讓爸媽來幫你吧。」她莞爾反問的同時,也間接證實動手的是她。
對,爸媽確實不是理想人選,但她也不行啊!雖說他們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可那終究只是名義上。想到自己除了內褲沒有失守,剩下的都被看個精光,當下的尷尬困窘可想而知。
「放心,我沒有趁機拍什麼不雅相片。」只是非常痛快的好好欣賞了他精實的肉體,滋補一下她的眼睛。
「呃……我沒做什麼不當的舉動,或是亂說什麼吧?」
她美眸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沉默的時間久得令龔司浚渾身狂盜冷汗,只見她挑挑眉,拉開神秘的笑撂下了句「你說呢」,便轉身離去。
該死,他要是知道什麼還要問她嗎?若不是怕招來老媽關切,龔司浚早吼出聲了。
一整天過去了,尷尬的感覺到現在還揮之不去。
相較於他的異常安靜,何樂霏可活躍了,齊肇東的女友小恬才開口邀約,她馬上一口應允,初次見面的兩個女人便各自撇下身邊的男人相偕跳舞去。
不同於昨晚的慈善商宴,這是一場富二代的生日派對,少了正經八百的束縛,多了青春的狂放與自在。
樂聲歡愉,燈光閃耀,一旁的吧檯隨時有酒保為你調製專屬的酒品,就像把時尚的夜店整個搬到豪宅來。
何樂霏沒有像昨晚商宴穿的一身端莊典雅,但也跟齊肇東女友青春無敵的打扮不大一樣,她很巧妙的拿捏一個即將嫁作人婦準新娘的形象,俏麗又不失甜美。
現在,她正毫不扭捏的跟著大家在大廳舞池裡一起隨著音樂擺動。
相較於小恬的小女孩氣質,何樂霏那時而女人、時而女孩的肢體動作顯得更為風情萬種,吸引不少人注意,讓她身邊聚集不少男人。
他不得不承認,以一個在路邊攤賣甜點的窮女孩來說,她融入社交圈的速度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迅速,甚至游刃有餘,彷彿這些社交場合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
龔司浚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告訴自己--沒事,跳舞嘛,難免靠得比較近,沒事;再說,她本來就是來找老公的,總要釋放一點誘人的訊息,男人才會乖乖上鉤。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他一臉鐵青,努力忽略心裡的不是滋味。
「你那位準新娘漏電漏得很嚴重喔,這樣到處放電可以嗎?」齊肇東揶揄問。
「只要不電死人鬧出人命就好。」他刻意忽視那始終在胸口盤旋不散的古怪感受,佯裝自若的看也不看何樂霏一眼,一副漫個經心的樣子。
「你不吃醋?她是你老婆啊!」齊肇東很意外。
朋友當這麼多年,龔司浚這奸商雖不是醋桶,但只要是屬於他的,絕對嚴禁覬覦,沒道理未過門的妻子身邊都繞著一堆男人了,他還不跳出來宣示主權。
「她還不是我老婆,正確的說法是未婚妻,再說,認識新朋友很正常。」
當真沒什麼?龔司浚這個奸商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慷慨的人了?
「所以我也可以去跟她好好認識認識嘍?」
「怎麼,你也被她電到了?」他掀動眼皮睞向好友。
齊肇東微瞇著眼,勾起一抹笑,「是有那麼一點點。」
話一出口,他馬上發現龔司浚眸中的瞳孔迸射出精光,根本不如他說的那樣無所謂,還想長命百歲的齊肇東趕緊話鋒一轉。
「不過很遺憾,這裡已經有了原住民,再多個新移民,恐怕會很擁擠。」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
是是是,很恩愛,這麼恩愛不會躲回家去恩愛,幹嘛來這裡炫耀?龔司浚沒好氣的咕噥。
「我不想跟你討論你的戀童癖。」除了年齡,小恬的外表跟行為舉止都很未成年,甚至可以稱之為兒童,好友都笑說齊肇東有戀童癖。
「嗟,什麼戀童癖!」繼續把話題拉回龔司浚身上,「不過你這婚也訂得太突然,我不過是去上海出差,回來就聽到你訂婚的消息,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還不就是那天載你去赴小恬的約,她跳上我的車!他在心裡嘀咕。
「她--」不願洩漏半點秘密的龔司浚猛然收住話,「她正是我這半年來苦苦尋找的故人之女。」
齊肇東打趣問道:「所以是伯母感恩感恩到把自己兒子奉獻出去?」
「我現在是伴手禮還是供桌上的祭品?」
「哈哈哈哈……」齊肇東大笑。
「笑什麼?」他皺眉睨著好友。
「沒事,我只是在想,究竟是頭上綁著蝴蝶結比較適合你,還是嘴巴咬著橘子的樣子比較出眾,或許兩個都來會更搶眼。」齊肇東不怕死的說。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他惡狠狠的看了齊肇東一眼,以示警告,收回目光的同時,不忘順便往舞池看了一眼。
只是順便--
咦,何樂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