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金晶
左楚閣臉上文雅的笑差點掛不住了,他,是在吃醋嗎?饒哲渠在吃他的醋?他故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就是我跟夏小姐一直不得進一步的原因!」
身後的李沐差點笑場了,他低著頭悶不吭聲。
饒哲渠心頭的異樣感覺揮之不去,她姓夏?他記下了,「再會!」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李沐跟了上去。
怪不得左楚閣故意要他打電話給少爺,原來這場戲是這樣演的。
「少爺……」跟在饒哲渠身後的李沐開口了。
「嗯?」
「夏小姐的資料,還要查嗎?」自家的主子都擺明要別的男人遠離了,那他自己應該不稀罕參一腳吧!
「……」
「少爺?」久久得不到回應。
「查!」
「是!」原來少爺剛剛的不是「好心提醒」,而是「捍衛領土」呀!
夏恩青心不在焉地將一朵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擺放在花瓶中,掛在店門上的風鈴叮鈴鈴地響,她側過頭一看,是一個高大的男子。
「歡迎光……」她止住話,有點不敢置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前幾日碰見的那一位,「饒先生……」熱情的嗓音在瞧清是他之後,她的語調清冷如雨後的竹林,清淨得不帶一絲纖塵。
「我要一束鬱金香。」
上門便是客,夏恩青揚著標準的待客笑容,三百六十度零瑕疵的甜笑,「好的,先生請稍等。」即使他的態度如此的傲慢,她依然淡定。
饒哲渠一雙黑眸打量著她小小的花店,怪不得她的身上帶著一股清淡的香味,令人聞過一次便難以忘懷。
她的花店雖小,五臟六腑倒是全了。
環顧一周之後,他的目光又一次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的長髮紮成馬尾,中分長瀏海柔順地貼著她的臉頰,襯得她整個人溫和賢淑,一條粉色的小圍裙穿在她的身上顯得可愛極了,他似是不在意地問道:「這家店就你一個人打理?」
「下午會有工讀生。」她繼續手上的動作,眼眸正視著手上的花兒。
「你丈夫呢?」他自然地詢問。
包裝的手一頓,又快速地恢復正常,「他不在。」
「哦。」饒哲渠直盯著她,他記得報告上面寫著她雖然結婚了,卻沒有與丈夫一同出入,連隔壁鄰居也不知道她丈夫的模樣。
最令他疑惑的是,她的結婚資料是存在的,李沐卻找不出任何關於她丈夫的圖像與資料,難道她與一個火星人結婚了?
「你的花。」夏恩青將他的花包裝好遞給他,饒哲渠接過後付了錢。
她以為他馬上就會走,他卻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夏恩青不得不抬頭,「饒先生?」
饒哲渠驀地蠱惑人心地一笑,「送給你。」
夏恩青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饒先生……」她記得那日分開時他難看的臉色,與如今慇勤的神色大不相同。
饒哲渠低頭嗅著花香,「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呢?鬱金香是她最愛的花,夏恩青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可她還是乖乖地接過花,道了一聲:「謝謝。」
第2章(2)
「你丈夫送過你花嗎?」
他,當然送過她花。
饒哲渠似是從她的臉上讀出了她的心思,「什麼花?」
「小雛菊。」
饒哲渠盯著她的臉,揣測著她的心思,「你不喜歡?」
夏恩青沉默著沒有回答,其實她不喜歡小雛菊,所以以前她直接跟他說,以後要送就送鬱金香。
從她的沉默中,饒哲渠可以想像那個男人挫敗的神情,她不是一個容易取悅的女人。
「我想他後來該送鬱金香了吧?」
夏恩青抬頭,看著與自己愛人一模一樣的臉孔,心臟不規律的一陣陣顫動,她輕晃著腦袋,「不!他照樣送他認為適合我的花!」
饒哲渠輕笑出聲:「呵呵……」
「你笑什麼?」夏恩青不由地放柔了目光,即使他沒有了她所熟悉的溫柔,可他的一舉一動仍是熟悉得令她放下任何戒備。
饒哲渠的食指抵住自己的唇,「秘密。」這個女人肯定不知道她越是浮躁越是不喜歡,男人就越是劣根性地想欺負她。
特別是她的不喜歡表現得這麼真誠,令男人根本就不想順她的意,只想不斷地重溫著她困擾的神情。
「也許下一次我也該送別的花給你……」他語帶雙關地說。
夏恩青粉頰一陣通紅,「饒先生,你不需要送我花。」
「哦?」他雙手搭在隔在他們中間的桌子上,他瀟灑自在地半俯下身子與她對視,「為什麼?」
「我跟饒先生不是很熟。」她下意識地避開那雙曾經對她含情脈脈的眼眸,而如今卻是冷清一片的雙眸,每看到他一次,她的心就會揪痛一次。
好不容易等了五年,他回來了,卻不再是她的那個他,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是不一樣的靈魂,她,夏恩青完完全全地被他給遺忘了,一點渣都不剩。
「我就是想送你花,你收不收不關我的事。」
他,不該是這麼霸道的,以前的他對她是溫柔體貼,除了在送花的事情上喜歡調戲她之外。
「饒先生,你如果想送花的話,我想你的未婚妻會很樂意接受的。」
「你又知道我沒有送花給她嗎?」
夏恩青被堵得說不出話,不該不舒服,但仍有一股酸意在心中擴散,她鄭重地重申道:「我不需要饒先生的花……」
「既然如此,不如我在旁邊開一家花店?」
夏恩青敢用自己脖子上那顆小腦袋打包票,他說的絕對不是送她一家花店,而是惡性競爭。
她的花店本來就不是一個大品牌,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開在一條沒什麼人潮的小巷子裡,平日裡做的也是熟客的生意,接一些小公司下的單子而已。
他要是攪局一番,她的花店真的要倒閉了,夏恩青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不要因這個男人而輕易動怒,「饒先生……」
「你可以稱我哲渠。」他笑面虎般地笑著。
她繞過稱呼的部份,「我想這一條街上有我一家花店就夠了。」
「是嗎?」饒哲渠對她的話題似是不感興趣。
夏恩青輕咬著下唇,「既然饒先生喜歡送花,那麼我就客氣收下了。」
「哲渠。」他更正道。
以往她都喚他阿渠,喚了這麼多年的稱呼她一時改不了,「哲、渠……」她喊得生硬,有多久這個名字不曾在人前喊出過,這個名字整整五年的時間都成了她午夜夢迴時的夢魘。
他挑挑眉,對於她的冷硬倒也不在乎,這個女人是一個謎團,在饒家的強大勢力下,還有這麼一條漏網之魚,竟然找不到她的相關資料。
儘管他生氣,他也不知自己在生什麼氣,這個女人竟然是有夫之婦!憑他饒哲渠的身份,他怎麼也不該看上這樣的一個女人,但……
她身上有一股神秘的吸引力,不斷地將他繞進她的勢力範圍。
「不好意思。」她先投降,垂下眼眸。
每一個人身體裡都住著天使與惡魔,他身體中的天使似乎被惡魔撞出了體外,他不再溫柔,霸道可惡得不像一個人類,饒哲渠輕扯著唇,他真的是發了瘋才會在這裡與一個見面不過兩次的女人糾纏著,明明不認識她,卻不斷地想接近她。
他凝視著她,試圖從她的臉上瞧出端倪來,到底是什麼魅惑了他?她除了一張皮囊漂亮地沒有挑剔之外,那木然的表情、冷冰的語調,怎麼也不可愛!
此刻她抱著他送給她的鬱金香,美人在花的映射之下雖然美,卻似沒有活泉般的死寂,「不用不好意思,朋友之間都該是這樣稱呼對方的……」他笑得輕狂,「恩青……」
夏恩青錯愕地抬頭看著男人,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需要這麼驚訝嗎?」他說過,要查一個人是不難的,雖然她的資料少得可憐。
「是嗎?」夏恩青的思緒一片混亂,她低頭,表面一派的冷靜,心裡卻泛起了無限的漣漪。
「花店那件事是開玩笑的。」
「開玩笑?」
夏恩青心裡苦笑不已,之前在老太爺面前,她還堅定自己的做法,她不會主動纏著他,他不是她的他。可事實上,即使他忘記了她,她卻死死地記住了他,即使他的記憶中沒有她的存在,她卻從沒有過遺忘過他。
最可怕是,僅僅是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聲音,她就有一種回到了從前的感覺,一切都脫軌了,思念的反覆無常以及不定性將她帶向了錯誤的方向。
她不該與他有糾纏,卻還是有了交集。
「在想什麼?」他面不改色地看著她,她眼裡的憂鬱不容忽視,是哪一個人讓她這麼悲傷難過?
她搖搖頭,甩開揮之不去的記憶,正色道:「饒先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需要?」
她擺明要趕客,饒哲渠豈會不知,說得口乾舌燥,她一下子又變回了不可愛的她,「沒有了。」
夏恩青眼睛一閃,從桌子的左上角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交給他,「歡迎下次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