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文 / 陶逸
但那個吻,差點讓他回不了頭!
若不是安娜羞澀的反應讓他吃驚,他早已因為那沸騰的慾望而瘋狂的要了一個不該碰的女人!
自那一晚後,他不斷試圖找出原因——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沉醉在溫柔鄉,所以他擋不住洶湧而來的激情,才會沉醉在那個吻裡。
然而這個理由沒多久就被他給否定,只因酒國名花的吻比安娜更火熱、更純熟,卻無法讓他失控。
還是他為了不被安娜抓到小辮子,禁慾太久,所以才會覺得母豬賽貂蟬?
不!不要說男人要做壞事是不會被抓包的……安娜也絕不是母豬!
最後,他只能相信那是征服獵物的快感,沒錯,一定是!
能夠打敗驕縱的女魔頭,那可是獅子座大男人胸前一枚閃亮的徽章啊!
像是為了堅定他的想法似的,金克浩一副在起誓般,用力捻熄香煙。
他下意識的舉動就好似長期受到家暴的婦女總是深信施暴者遲早會改變般,即使答案再如何顯而易見,人總是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金克浩用力捶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露出慣有的笑容,但可惜的是,他才得意沒多久,蘇珊便難得不顧禮儀的闖了進來,手上拿著的旺週刊讓他當下收起微笑。
「糟糕了!」金克浩捧著兩頰,哀鳴不已。
若不是事情真的太大條,蘇珊真的差點就被他的表情給惹笑了。「我都還沒報告,你怎麼會知道?」
「你不用說,我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
「如果你未卜先知的能力能在闖禍前發揮出來,那該有多好?」蘇珊把旺週刊攤在他的桌上,指著糟糕了的報導。「你自己看吧!」
金克浩像在看恐怖片般,捂著兩眼,透過指縫瞄著斗大的標題——
酒店名花泣訴,金氏代理主席流連花叢,散播愛滋散播愛——
底下襯著他與酒國名花進入汽車旅館的模糊照片,然後是捏造到荒謬至極的報導。
瞎!原來只是這種小花邊;切!更年期的女人就愛窮緊張。「蘇珊大嬸——您行行好,別嚇我行了吧!這種小裡小氣的八卦報導,之前就不知被報過多少次了,不礙事的啦!」金克浩滿不在乎的順手一撥,把旺週刊往桌邊擠。
「哼哼——」蘇珊冷笑兩聲,又把雜誌攤回桌子中央。「之前報多少當然沒關係,因為之前你還不是金氏的主席,還不用顧慮到社會觀感,也沒投入大量資金在搜購金氏的股票上,更不須在意音一金被凍結在股市裡。」順手扭開電視機,把頻道設在財金台。
一名股市名嘴正在畫面上說得口沫橫飛——
「老師在講,你有沒有在聽?」主持人把手裡的筆一丟,停頓了三秒鐘,一雙眼睛賊溜溜的東轉西轉。「沒有嘛!早就跟你說金氏那個新子不可靠、不可靠、不可靠!你們就是不相信,這下關套房了吧……」
「不可能!」金克浩吶吶的喊,一則小八卦怎會有這般的威力,竟能讓金氏股價像滑鐵盧般一路隆綠?
他來來回回盯著電視及桌上的八卦週刊研究著,突然「砰」一聲,一拳捶在檜木桌上!
可惡!都是李安娜惹的禍!
剛剛的紅唇柔情,已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抽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拿著桌上的旺週刊,旋風式的飆出辦公室。
只剩下蘇珊在他後頭,不知情的大喊。「董事長、董事長!你這是在做什麼?」
做什麼?「找人算帳!」四個大字從遠遠的電梯口傳來,轉眼間蘇珊已經看不見憤怒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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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端的安娜不知風雨欲來,還沉浸在混沌的思緒裡。
她靜靜的坐在吧檯椅上,一手捧著溫熱的馬克杯,另一手則是傻傻的摸著嘴唇。
那一晚歷劫歸來後,一直到金克浩擰了濕毛巾擦拭她的臉後,她才在黑色絲質的床上甦醒。
他難得溫柔的動作讓她回想起旅館裡那驚心動魄的吻,她的反應超乎金克浩的想像,也超乎她自己的。
她很難想像那個如戀人般酸甜的吻,竟會來自於金克浩那張刻薄的唇;她仔細回想當天發生的蛛絲馬跡,難道……
她競會對他有什麼……一直到她瞥見櫥窗裡的自己滿臉通紅,這才瘋狂搖頭,想搖去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不!不可能!
才多久的時間,她不可能會對那個討厭鬼的感覺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再、再說,她思思唸唸的情人該是傑森才對,那她為什麼會反覆想起那個吻呢?
安娜拍拍額頭,想藉著這個動作讓混沌的腦袋清醒一點。
最後,她為那一晚的失常找了個理由——應、應該是因為異國風情而一時意亂晴迷,很多人都說人在他鄉,總是容易動情,難免會有一些差麗的邂逅……
可這理由是如此薄弱,薄弱得像吹滿氣的氣球般,禁不起一根針的輕觸。
也許……還有別的原因,而那個原因她不想正視、不想知道,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她煩躁的抓著自己的頭髮,腦海裡像是有什麼生物一直急著想潛出水面,竄出頭來告訴她答案,最後她強迫自己相信,肯定是因為那個大情聖的經驗老道,才會讓她一時失了分寸!
唉!愛情的面目有百百種,有一種兩小無猜,就像小男生特別愛欺負喜歡的女生一樣,讓人搞不清楚究竟是討厭,還是愛?
自從那一吻後,金克浩再沒什麼動作,只是早出晚歸,把房子留給她;而安娜呢?
若不是金克浩剛開始時欺人太甚,她倒也不是愛與人針鋒相對的人,因此,敵不動,她當然也沒必要動。
就這樣,台北0的頂樓一反常態的平靜了一陣子。
有一天,回去那間屋子時,金克浩發現浴室的玻璃被塗上粉嫩的湖光綠,他的左眉挑了挑。
安娜看見他盯著浴室的方向,不自在的清清喉嚨。「透明的浴室容易髒,這樣比較好清理。」畢竟是別人家,擅作主張是她理虧。
「嗯。」沒想到,金克浩並未借題發揮,只是若無其事的哼了一聲,沒有戳破她的謊言。
接著,冷空氣在他們兩人之間凝結。
這對彆扭的男女待在同一個空間裡,卻是誰也不知該跟對方說些什麼,各自想破了頭也找不到事做,只得繃著神經,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那天從頭到尾,金克浩對安娜的交談就只有那一聲不知算好還是不好的鼻音。
然後有一天他回去時,凌亂的客廳被收拾得清潔溜溜,比原本的打掃阿姨整理得還要乾淨。
一看見他那滿臉驚訝的表情,安娜實在很恨自己的多事!
沒辦法,她有輕微的潔癖!要她整天對著臭氣沖天的屋子實在會要她的命,更何況她總不能老以吧檯為家吧?
想不到你這人還有點用處……
這是應該的,寄人籬下,總該識相一點……
她原本以為金克浩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沒想到他只是微微牽動嘴角,吐出一聲小聲得不能再小聲的——「謝謝。」
「我不……什麼?呃——這、這沒什麼。」安娜傻住了,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他可能會說什麼惡毒的話語她都想過了,卻沒想過他會直接跟她道謝。
漸漸是個很奇妙的字詞,能讓原本紅通通的火球漸漸降溫,變成一個可愛的地球;能讓原本的汪洋一片漸漸昇華成陸地,然後孕育出許許多多的物種,豐富了整個生物鏈。
然而漸漸也是個末可知的字詞,它讓一向水火不容的兩國,小三通、大三通,漸漸結合在一起。
漸漸的,金克浩與李安娜習慣了彼此的存在,不再像剛開始時的劍拔弩張,當然也不再尷尬,只可惜這樣的和平被打斷了!
第5章(2)
就在安娜腦筋混沌之際,金克浩突然怒氣衝天的跑進來——
「你這女人是白癡嗎?弄垮了金氏的股價,對你有什麼好處?」
安娜一臉茫然,金氏股價跟她有什麼關係?
靠!這女人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是在裝什麼傻?「你這是什麼表情?以為演演戲就可以了嗎?」
從見面第一天到現在,她不是張牙舞爪,就是變身為凶婆娘,他從沒見過她這般模樣,所以她不是在演戲是什麼?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
金克浩氣死了,把手裡的週刊往她的懷裡扔,「你自己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瞄了旺週刊一眼,熟悉股海的安娜當然明白,謠言要重創一間公司的股價有多麼容易。
「想不到我一世英明,居然因為你而毀於一旦,難怪老祖宗老是說娶妻娶腎,千萬不要娶個禍水進門……」金克浩沒打算放過她,一張嘴叨叨絮絮吼個不停。
安娜翻了翻白眼,男人要囉唆起來,還真定比女人更可怕,
「停停停!」安娜舉起右手試圖堵住他的嘴。「你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是沒什麼用,可是他不說,心裡就是不痛快!「要是你不出一些爛招,這一切就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