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陶逸
「很好,我喜歡你這乖順的模樣。」金克浩得寸進尺的把唇貼在她像牙般的貝耳上。「放棄吧!安娜,你是玩不過我的;俗話說,吃虧的永遠都是女人,對吧?」說完還在她的耳後輕輕的吐氣。
安娜的寒毛全都立了起來,使盡吃奶的力量推開他。
金克浩也不再逗弄張牙舞爪的小貓咪,穩住自己的腳步仰頭大笑,囂張的朝房間走去。
走到一半時,又回頭用拿著酒杯的手指著她。「不要說我沒有紳士風度,太晚了,要走明天早上再走吧;哦!還有,我這個人是很憐香惜玉的,這裡只有一個房間,我捨不得你睡沙發,你可以跟我睡同一張床,」他露出一個邪氣十足的眼神。「你知道我不介意的。」
「你休想!」
金克浩挑高左眉,做了個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表情。
這回安娜連話都懶得說,目光四處搜尋攻擊武器,氣急敗壞的抽起茶几上的馬克杯往他的方向扔過去!
「0K,你高興就好,看是要睡沙發、睡地板、睡浴缸……隨便你高興睡哪裡就睡哪裡,我這個人向來很大方的——」輕鬆閃過飛來的炮彈,金克浩轉身回到溫暖的房間,輕輕的落鎖。
安娜洩憤似的衝過去,用力踹了房門一腳,「哼!有什麼了不起?我可不想弄髒身體,睡在你那張不知幾百人在上面翻滾過的床!」
出完氣,安娜氣喘吁吁的轉頭。試著找個能讓她窩一晚的角落,想不到視線所及全是撒滿啤酒的沙發、凌亂不堪的地板,再加上臭氣薰天的浴缸……不要說睡覺了,連站著都有困難。
她氣瘋了,仰頭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金、克、浩,我跟你誓不兩立!」
第4章()
清晨八點整,黑色床頭櫃上的鬧鐘盡責的叮噹作響。
陽光透過整排落地窗,照射在黑色床鋪上的人;金克浩因光線而緊蹙眉心,他一手遮著刺眼的光線,一手按掉擾人清夢的鈴聲。
上班時間到了,他坐起身子,伸了一個大懶腰。
黑色絲質浴袍的領口大開,露出男子堅實的胸膛,剛甦醒的他就像是C牌睡衣的男模特兒般,慵懶而誘人。
金克浩繫緊浴袍帶子,掀開精梳棉被褥,從床上站起來。
一個負責任的玩家就是不管前一晚再怎麼放浪形駭,隔天都能神采奕奕的準時上班;最起碼在這一點上,他從沒失誤過。
習慣性的點了根起床煙,悠哉的晃到窗邊欣賞早晨的美景,雖然總有討人厭的媒體一天到晚訴說著台北的光害是如何的嚴重、空氣是怎樣的糟糕,但對在這塊土地上土生土長的人而言,台北的天空就是哪裡都沒得比。
他抬頭看看在空中留下一道長煙的飛機,再低頭看看遙遠地面上的幾處大地標!一樣的街道、一樣的風景、一樣的新光三越,一切似乎都跟昨天一樣,他的世界好像沒什麼改變。
只是好像!
他看見玻璃窗反射的倒影裡,拿煙的手上閃過一道亮光,寬版的鑽戒像是在提醒他,還是有一點點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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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金克浩的鬧鐘響第一聲時,安娜就醒過來了,事實上,一整個晚上,只要他的房間裡傳來一丁點動靜,她就會立刻睜開眼。
沒辦法,跟一匹毫無道德觀念的色狼待在同一個屋子裡,不小心一點,怎麼被吃干抹淨的都不知道!她從棲身的吧檯上跳下來。
沒錯,可憐的她昨晚就在這窄小的吧檯上,跟擾人的蚊子一起窩了一整晚。
按下昨天找到的遙控器,前方的窗簾緩緩向兩邊開啟。
她一走近,就見到掠過天空的飛機,又看見地上有好幾座不知名卻風格回異的建築物……新鮮的街道、新鮮的風景、新鮮的新光三越,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個禮拜前的她無法想像的。
對以前的安娜而言,這個世界只是太平洋上的一座小島;對現在的安娜而書,則是埋藏著赤道上非洲難民的快樂天堂!
血液裡旺盛的冒險心讓她興奮的數著棋盤似的街道,林木蔥鬱的國父紀念館,再遠一點還有一座不知名的紅色橋墩。
呼,想不到金克浩這個人雞腸鳥肚的,竟能找到這樣一個視野遼闊的地方,他倒是挺懂得享受的嘛!
呃——安娜實在是想太多了,其實當初金克浩會千方百計買下這個三十坪的小地方,只是因為一個熱情奔放的模特兒說想跟他在台北的至高點做愛……做的事
好啦!往事不要再提,反正爺爺過世後,他因貪圖交通方便,這裡反而成為他的居所。
安娜在欣賞美景之餘,透過玻璃上的倒影,看見昨晚努力的成果,忍不住嘴角上揚,輕鬆的哼著美國的鄉村歌曲,走進透明的浴室裡安心的梳洗。
金克浩被手上的鑽戒攪壞了好心情,洩憤似的捻熄起床的第一根煙,深吸了一口氣後,慢吞吞的踱往房門。
就當作她不存在,開門後,進浴室、刷牙洗臉、出門上班!他默念著替自己做心理建設,輕輕扭動喇叭鎖,慢慢的拉開門。
咦?
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居然失了手?金克浩望著拉不開的房門,一時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
「糟!」等他意識過來時,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他用力把房門拉開一個兩公分的小縫,發現在門鎖上繫著一條布繩,而布繩的另一端則是繞過餐桌、儲物櫃、沙發、茶几、書架、檯燈、電視……然後牢牢的固定在窗框上!
「李、安、娜!」他怒氣騰騰的咆哮。
對一個情場老手而言,他早已不容易為了女人而發怒,或者該說,女人等著他青睞都來不及了,沒有哪個會想惹火他;而她,他的新婚妻子,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石破天驚的大吼,樂歪了正在蹲廁所的女人。
「來了、來了!馬上來了——」李安娜揚聲回應。
語氣聽起來很急,不過……說是一回事,做可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安娜安心的排掉滿肚子的穢氣,又慢吞吞的刷好牙、洗了臉、綁頭髮……然後透過洗手檯上的鏡子,看看一旁的蓮蓬頭,嗯,還是洗個澡好了。
等她狀似悠閒的出現在金克浩門前時,他已指天咒地罵了一個小時,嚷得上氣不接下氣。
「呼、呼呼——李安娜,我真沒想到你會這麼做!你這個欠人教訓、目中無人的傢伙!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開門!」金克浩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又罵了一句髒話,x!他已經遲到了!
馬的!上次那個女明星、上上次那個模特兒、上上上次那個誰誰誰,都沒能讓他壞了自己的原則;想不到、想不到……結果居然是栽在這個女魔頭的手上!
「這世上想不到的事多的是!」安娜故意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挑釁的彈了彈布繩,笑得樂不可支。「這個教訓告訴你,干萬不要墨守成規,而吃虧的並不一定都是女人喔!」
砰!砰!砰!金克浩氣炸了,想用蠻力拉開房門,可她實在纏得太緊了,他試了老半天,只有餐桌往前動了動。
「李安娜!你快把門給我打開!可惡!我一分鐘薪資高達幾十萬,可沒這種閒工夫來陪你瞎耗!」
安娜什麼都不說,只是拉過一張餐桌椅,假裝專心的看著手上的報紙。
對於一個沒禮貌的要求,沒人會遵從的!
「你是在裝什麼傻?」金克浩惡狠狠的瞪著眼前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
x!現在網路上04、23一堆,報紙的求職欄到底有什麼好看的?「我警告你,你再不把門打開,等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紀坤禾告你妨礙自由!」
「NO、NO、N0、NO.」她學起他昨晚的語氣,目光緊盯著報紙,像是在看什麼外星人來訪的大新聞似的,瞧也沒瞧他一眼,豎起食指還在空中繞圈圈。「一個妻子想把新婚的丈夫關在房間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
金克浩呼吸一窒,被自己的話堵得目瞪口呆,除了握緊的關節格格作響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安娜差點沒悶笑到得內傷,眼角一瞄,不經意的瞥見報紙上的廣告欄。xx徵信,專抓抓不到的猴……
奇怪?台灣的猴子很多嗎?還要由微信社來抓?正確的方式應該是請動物園,或是消防隊來抓吧?安娜納悶不已,在她心中,徵信社多半是做婚前徵信、尋人,或是外遇之類的事啊——
外遇、外遇……頓時有個念頭在安娜的腦中掠過,她還來不及細想時,急促的電鈴聲就催魂似的一聲聲響個不停。
「哈!你完蛋了,有人要來救我出去了;你等著瞧吧!看我出去後怎麼收拾你!」
安娜露出一抹冷笑,走到玄關,拿起話筒。「喂?哪位?」
「你好。請問金先生在嗎」?三十好幾還討不到老婆的管理員,對接電話的陌生女聲沒有任何質疑,有禮貌的詢問——沒辦法,每次打電話上來,十次有九次都是不同女生接的,另外一次則是根本沒人接,他早已習慣了。唉!有錢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