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回到王朝嫁暴君(上)

第8頁 文 / 綠光

    是是是,和他們相比,她確實嬌生慣養極了,對那種場面一點都不習慣也不打算習慣。

    「那就是四哥。」坐在床前的高腳椅上,他語義不明地道。

    可是竇月芽一聽就明白。她忍不住想,和她同樣目睹那一瞬的姑娘們,不知道還敢不敢靠近他,如果膽子夠大,麻煩把他打包回家吧。

    「你怕四哥了?」

    竇月芽撇撇唇角,苦笑不已。那已經不是怕,而是……就算沒看到他,那一幕還是在他腦海裡不斷地重演,令她本能地排斥那個人。

    「我也有點被四哥嚇到。」他說著,懶懶地靠上椅背。「四哥那個人桀驁不馴,行事向來憑心情,但事情輕重緩急,四哥向來拿捏得極好,可是這回他竟出手殺了二皇子妃,這實在太不智。

    竇月芽眼角抽搐著。怎麼聽這說法,好像他在意的只有華與剎的行事動機,而不管那條人命?

    華與剴逛憑她的表情,就將她的心思猜個七八成。「盛蘭,這就是皇族,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不明白。」她明白這些幹麼?她要回家,她會找到方法的!

    「宮宴那日逮著的賊人,聽說當晚就死在御醫館,御醫驗屍,確定那賊人不是傷勢過重而是中毒身亡,可他在御醫館昏迷不醒,裡裡外外又都有禁衛守著,誰能餵他毒?」

    竇月芽對這事真的一點研究的心思都沒有,可瞧他說得那麼認真,之能配合著追問:「結果呢?」

    「我二哥和五哥成了最大嫌疑者,因為二哥統管皇城衛,五哥掌管宮中兵馬,是宮中軍司頭,而統管禁衛的太尉是二哥的舅爺,岳父更是兵部尚書,你懂這其中關係嗎?」

    他眉頭微皺,稍稍組織他說的人事脈絡,推測地道:「造反?」

    華與剴微詫地看著她。「變聰明了。」

    他悻悻然地哼了聲。「我是真人不露相。」別把她當成那個養尊處優的正主盛蘭,她是個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中打滾過的人。

    「所以四哥沒事了。」

    繞了一大圈,竇月芽總算是搞清楚狀況了。那晚,賊人說是華與剎所指使,如今算是沉冤得雪,可喜可賀。

    「幫我跟他說聲恭喜。」這麼點小事,她不會吝於表示。

    「你不相見四哥?」華與剴不解地瞇起眼。

    「我這兒誰都能來,他想來自然會來,我想不想見他……不重要吧。」他住在華麗的鳥籠之內被豢養著,這兒門禁有不嚴,他要真想來,她能對他說「滾」嗎?

    她的勇氣不會用在這種地方。

    「你沒了記憶,整個人都不同了。」

    竇月芽神色不變地睨著她。「不然我還能怎樣?全都忘了對我何嘗不是好事?一切重來嘛。」

    「不見得,因為已經洗清四哥的罪嫌,所以皇上已經下旨,下個月你將嫁進睿王府,並且隨四哥前往屬地近澤。」

    竇月芽瞪圓水靈杏眼,像是聽到多麼不可思議的話,半響之後,她試圖鎮靜地問:「敢問抗旨的下場是——」

    「論斬。」

    華與剴打趣的口吻壓根沒有安撫到她,她又回想起那一幕,好似又看見二皇子妃的頭掉落在腳邊,死不瞑目地瞪著自己,教她不禁又乾嘔出聲。

    「盛蘭,你不要緊吧?」華與剴探手欲拍她的背,卻又縮回去。畢竟兩人雖親如兄妹,可四哥警告過了,往後他得喊她一聲四嫂。

    「我很要緊……」她想大哭一場抗議老天的惡作劇。

    就算你忘了四哥,但相處過後,也許你……「

    竇月芽嘴角抽了兩下。不可能的,她光是想到他就想吐,怎麼可能喜歡?

    對他短暫興起過的欣賞,已被他一劍砍碎了!

    「可是聖旨已下。這婚事是萬不可能——」

    外頭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開門聲,硬生生打斷華與剴的話,只見來者誠惶誠恐地跪下。「啟稟八皇子、碩公主,皇后娘娘……病重。」

    「什麼?」華與剴驀地起身。

    竇月芽眉頭一皺,才兩天沒見面,皇后怎會病重?

    第四章奉旨遠行()

    桂皇后病得兇猛,御醫用了宮中上等藥材,也無法緩解桂皇后的病情,只能任她有如風中殘燭,生命不斷消逝。

    進入五月時,桂皇后的後事已著手準備,華與剴和竇月芽守在病榻前,卻不見華與剎的身影,事實上,打從桂皇后病重至今,他根本未曾踏進坤和殿。

    這點讓竇月芽十分不快。

    她這個外人,讓桂皇后照料個把月,雖說沒時刻相處,但桂皇后必定會抽空探視她,令她倍感窩心,打從心底喜歡桂皇后,如今皇后病重,只餘一口氣,她的枕邊人和兒子卻都沒到床前,這算什麼玩意兒?

    「盛蘭,別氣四哥。」趁著宮女和御醫都退出寢殿外,華與剴才低聲說著。

    「怎能不氣?皇后她都快要……」竇月芽抿了抿嘴,雖說不是個迷信的人,但此刻就是說不出那晦氣的字。「他再忙也該來看看皇后娘娘。」

    她聽與剴說過,他倆都是從小失了母妃,記在桂皇后名下,由桂皇后親自教導的,雖說出自不同娘胎,但感情也不該差這麼多吧。

    「四哥兩地奔波,準備赴任,又籌備著成親事宜,有許多事要打點。」

    「再重要的事,都要先擱在一邊。」她是個棄嬰,不知道有家人的滋味,可他竟這麼奢侈,失而復得卻不知道珍惜。

    「四哥他……」華與剴輕歎口氣。「四哥總是如此,不管對誰,就算面帶微笑也沒有一絲溫度,小時候總覺得和他挺要好的,可是下一刻又會被他推開,我問過母后,母后總要我體諒四哥。」

    竇月芽眉頭皺了皺。「這裡頭藏了什麼內情嗎?」她脫口問著,只因她所認識的桂皇后,慈愛良善但卻不是寵溺放任之人。

    華與剴笑睇她一眼。「母后說,四哥八歲時被帶到坤和殿時只剩一口氣。」

    「什麼意思?」

    「傷。」他指了指後頸到肩頭的位置。「我曾見過一次,四哥的身上有著極為猙獰的燒傷。四哥八歲那年,他和他母妃所居的廣和殿被一把火給燒了,四哥的母妃就死在那場大火裡,而四哥被救出時只剩一口氣,是母后用了許多心力和時間將他慢慢調養好的。」

    「既是這樣,他更應該感念皇后娘娘了,是不?」

    「可是,當初四哥的母妃在大火燒起時,將他丟棄在大火中獨自離去。」

    「咦?」她怔了下。

    「我母妃為生我而死,而母后待我如親兒,我無法想像四哥遭親娘丟棄是什麼樣的心情,但這事確實在四哥心裡形成了傷,所以他對人難以親近信任。」華與剴喃道,雙眼直睇著床上虛弱的桂皇后。「母后總說,有一天四哥會懂得與人親近的好,而我也等著,替母后等著那一天。」

    竇月芽垂下眼,像在喃喃自語般道:「當皇族真的不是件易事。」

    「可不是?後宮裡沾染了太多的血,太多人離奇死去,聽說四哥的母妃是欲離開時,反被引爆的火藥給炸得粉碎,四哥能逃得過,算是老天垂憐了。」

    她難以置信地抬眼。「火藥?」會不會太扯了?她不由想起宮宴那晚施放煙火時華與剎緊抱住自己的狀況,難道那是創傷症候群?

    如果連煙火都有本事製造的話,那就意味著這個王朝使用火藥的技術已極為高明,可這種危險物品怎會在後宮裡?

    思及此,她不禁沉默,想像著八歲的孩子是如何從火藥底下逃出生天……太殘忍了,莫怪扭曲了他的心。

    「這類的事在後宮裡常上演,後宮嬪妃為求地位不擇手段,皇子為登帝位六親不認,明明是親手足,卻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他說著,笑了,滿臉淒涼。

    這話,竇月芽搭不上,只能靜靜地聽著。

    可不是嗎?太多的歷史描寫到為奪皇位,手足相殘的戲碼,儘管有前車之鑒,但人心總抵不過皇位的誘惑。

    坐上那把龍椅,真有那般快活嗎?

    難道龍椅上的人看不見後宮的血腥內鬥嗎?抑或能坐上龍椅的人皆有著鐵石心腸,看不見宮闈鬥爭。

    而爭到了那些又如何?就如眼前的桂皇后,雖貴為皇后,可病得只剩一口氣時只有御醫和宮人候在殿門外,看似有許多人陪侍在旁,但真正教桂皇后擱在心上的卻不在身邊。

    正忖著,突地聽聞殿門外宮人低聲請安,她原以為是八方皇帝到來,朝門口望去,來者卻是個極眼生的男人,一身紫紅錦緞朝服,年紀約莫三十開外,五官出眾,然眉宇間噙著懾人淡漠。

    「定國公。」華與剴抬眼,揚笑低喊著,起身時在竇月芽耳邊低語。「這位是定國公桂子玦,是母后的弟弟,你的舅舅。」

    他認定她沒了記憶,才特地告知兩句。

    「……舅舅。」她陌生而客氣地喊著。

    桂子玦睨她一眼,微頷首便走到床邊,眉頭深鎖地望著待他如子的嫡長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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