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綠光
豈料那女人掩嘴低笑,一雙狐媚大眼往後睨去,笑問:「聽見了沒?真是傻了呢,連咱們都不記得,真不知道睿王爺和大皇子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竟會為了爭奪她而比試呢。」
說著,後天響起陣陣很含蓄的笑聲。
竇月芽無力地閉了閉眼再看向遠方。就這麼點功力?不是她不懂反擊,二嫂這麼點力道,她連反唇相稽的興趣都沒有。
笑吧,一天三大笑,有益健康,算是她的功德。
然,當笑聲一停,場子瞬間冷了,眼前一個個姑娘有開始使出眼刀功,教她萬般無奈,很想跟她們建議,換個方法如何。
如果只有這兩招,就不要學人家搞小團體玩霸凌,很無聊的。
「賤蹄子,也不想想你盛家不就是個五品五都督的家世,憑什麼破格成為公主?」
去問皇帝啊,關她什麼事?竇月芽掏了掏耳朵。
「就憑你也想要攀高枝,不怕摔死?」
喜歡哪個就打包哪兒,找她幹麼?她偷偷掩嘴打了個哈欠。
「睿王爺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你別真以為你成得了睿王妃。」
到底誰在妄想,有病就找大夫,她懂財經懂管理就是不懂醫,真的是愛莫能助。她眨眨眼,免得哈欠過後的淚水被發覺,那就不好意思了。
「是誰說本王鬼迷心竅?」
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從後頭傳來,沒來由的一陣酥麻從腰竄到頭頂,嚇得竇月芽回頭一望,就見那英勇神武的華與剎自漆黑的林木間走來,也不知道他站在那兒多久,又聽了多少。
然,一票姑娘一瞧見他,趕忙福身問安,瞬間嚇得鳥獸散。
竇月芽瞧這陣仗,噘了噘嘴。
鷹隼駕到,自然會嚇跑滿枝頭的麻雀,問題是——她們也太不講義氣了吧,要走也不拉她一道,留她一個人,氣氛很尷尬耶。
偷覷他一眼,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瞧,那眼神深邃,簡直像在對她發射無限量的電流,教她猛地垂下眼。
太妖孽,真的是太妖孽了,他怎能長得這麼好看,一般姑娘家哪受得了他這眼神?莫怪那票姑娘企圖霸凌她。
可是,還要繼續僵著嗎?
她個性好脾氣佳,是個很容易攀談製造和氣氛圍的人,但問題是,面對這妖孽級的人物,還真是詞窮了,只能盼望華與剴快快回來,別把她獨自丟在這兒,她好無助,真的。
「今兒個發生的事,嚇著你了嗎?」
那醇厚的嗓音響起,她背脊又不自覺地麻了一陣,勉為其難地笑道:「還好。」反正又不是是刀光劍影,火裡來水裡去的,有什麼好嚇到的?
她竇月芽又不是沒見過世面,從小被嚇大的。
「那就好。」
話到此,亭子裡便沉默了。
不能怪她,實在是他搭話的本事也不怎麼樣,加上她跟他不熟,沒有共通話題,真的很難自在閒聊。
這一靜下來,連興和殿內的絲竹聲都聽得見,伴著不遠處的蟲鳴,聆著柔和樂聲,教她微微地放鬆了自己。
「殿裡的宮宴還繼續著?」她隨口攀談著。
「可不是。」他哼笑了聲,移了幾步坐到她身旁。
「才發生事情,大伙……真是鎮靜。」其實她懷疑襲擊是常有而非偶發的事件,才能練就如此強大的抗壓性。
「沒人死傷,自然不當回事,再者——」
他話未落,瞬間一道刺耳聲響劃開寧靜,竇月芽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望去,正覺得這聲音很像施放煙火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將她箍得死緊。
她狠抽口氣,僵硬如石。現在是怎樣,四下無人,打算用強的?
正胡亂猜測之際,砰的一聲,天空綻開金色火花,如蕈狀散開四落,是比不上她看過的煙火,但是光是能在這兒看見煙火就已經能教她驚訝的了。
然,那一丁點的新鮮感,卻被身後這男人給硬生生消滅,而她發覺,沒施放一枚煙火,那箍住她的力道就更不人道,她簡單像動物頻道裡要被森蚺扭死的獵物。
她的肩頭和胸口都在發痛,抿了抿嘴道:「王爺,可以放送一點嗎?」她確定他沒有用強的心思,甚至可以推斷他可能是害怕或厭惡煙火的聲音,所以需要一個物體來穩住心緒。
她向來與人為善,不介意當個人體抱枕,但……可不可以溫柔一點?
「……抱歉。」適巧煙火已經停放,他微微地鬆開她。
「沒關係。」助人為快樂之本這句話,她向來奉為圭臬。「如果適應了,可以麻煩你稍稍退後點嗎?」
舉手之勞不需言謝,他沒道謝她也不在意,可是既然煙火都已經停放了,他是不是該鬆手,省得她誤會他有癡漢之嫌。
「適應?
那嗓音輕柔地拂過她的耳,她背脊卻涼了一大片,就連頭皮都無端端發麻。
她說錯什麼了?她腦袋快速運轉,立刻推測出,許是她不該揭穿人家的弱點。
也對,人家可是堂堂王爺,這事要是傳出去,多沒面子?
稍想了下,她滿臉不解地問:「王爺不是要和我培養夫妻之情?」這個時候,裝傻是最好的。「這肌膚之親總是要適應的,我已經適應了,王爺呢?」
華與剎注視她良久,低低笑開,依舊沒將她推開。
她不得不說,他不但人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加魔魅勾人,就連嗓音都是有如大提琴般迷人的聲波,催人欲醉。
連她這個見慣俊男美女的人,都為之心神蕩漾,更遑論那些沒見過世面的?
那俊魅噙笑的臉龐,被隱在林木小徑間的燈火襯映,她瞧著腦袋警鈴大作,警告她,他像魔,妖魅勾魂,該避,可是她卻避不了,感覺自己被魔物盯上了。
心,莫名其妙地顫跳著。
第三章殘虐王爺()
夜色如墨,亭子裡靜寂得弔詭,竇月芽像是被定住了,怎麼也轉不開視線,眼裡映滿那慵懶邪魅的男人,直到不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聽見有人高聲喊著——
「別跑!還不趕緊將他拿下!」
那急促的聲音,怎麼聽都不覺得是什麼好事,也適巧化解了詭譎的氣氛,竇月芽回頭望去,突地聽見姑娘們的尖叫聲。
仔細一看,還有幾個姑娘狼狽地跌趴在林木間。
竇月芽眼角抽搐著,敢情是這幾個假裝離去的女人一直躲在後天偷窺她和華與剎的互動。好好地不當人偏要當狗仔?如今還真是跌了個狗吃屎,她一點都不同情。
然後,更淒厲的尖叫聲響起,從林木縫隙間,她瞧見了一個男人正拖著個女人,要死不死地竟還往亭子的方向退來。
這狀況不用猜也不用問,根本就是有人遭歹徒挾持!
是說,這皇宮不都是禁衛幾步一哨地駐守嗎,竟還讓歹徒闖入,這禁衛會不會太弱了點?
就在竇月芽腦袋運轉間,那男人已挾持人質到亭外,隨即一大票黑鴉鴉的禁衛已趕至,為首的有兩人打扮不相同,頭上還戴著笑金冠。
「大膽惡賊,還不趕緊放開二皇子妃!」揚劍直指的男人正是五皇子華與剛,面貌粗獷,一臉氣急敗壞。
而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正是二皇子華與剡,劍眉長目,顯得沉穩得多,銳目從惡賊身上,緩緩掃向在亭內品茗,還不忘敬他一杯的華與剎,教他眉頭微蹙。
「二皇子,救命啊。」被挾持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二皇子妃,手中還抱著出生才六個月的兒子。
「惡賊,今晚你是插翅也難飛,還不快速速就擒。」華與剡話落,亭內的華與剎竟低低笑著。
竇月芽皺緊眉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哪裡好笑了?這可是生死關頭耶!雖說她認出被挾持的人,就是剛剛霸凌她的首腦,但那種霸凌實在是不痛不癢,教她連記恨都嫌累,她滿心只希望對方能夠脫困。再者眼前正在談判,是關鍵時刻,這男人怎麼還笑得出來?
「這種說法,只會讓人覺得多殺一個一道上路也好。」許是她雙眼寫滿疑惑,才教華與剎心情大好地解惑。
困疑之間,她已聽到那蒙面賊人已高聲喊道:「既是如此,老子多帶一個上路,黃泉路上好作陪!」
這簡直像是套好招,教她瞠目結舌。到底是歹徒說的台詞和心思都差不多,還是他在戰場見多,早已見怪不怪?
「王爺,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她忍不住壓低聲音問。
「護著你。」
她呆了下。「我是說——」
「那不關本王的事,只要他不踏進亭內,本王就不管,只要他敢踏進,本王連全屍都不會留給他。」他那輕鬆的口吻,簡直就像是在說「啊,這茶真是好喝」。
竇月芽呆愣半響,再看向亭外。那惡人距離亭子也不過是幾步遠,要是殺了一個不夠,進亭抓她當人質,好拚命逃出生天,似乎也很合理。
所以這人只管後頭發展,不管眼前的險惡,只要不犯他,他就不犯人?知道他會徹底地護著自己,多少教她的心微暖著。可問題是,二皇子妃……算起來,是他的二嫂吧,是他的家人吧,他怎麼不在意?他是不是和他二哥感情很不好啊?有仇,也不該如此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