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回到王朝嫁暴君(下)

第21頁 文 / 綠光

    必定是父皇察覺四哥非親生,用火藥企圖掩埋這皇室恥辱……如今想個通透,教華與剴渾身爆開惡寒,看著華與剎,不知道他是何時得知,又是如何藏匿著這份恨……莫怪四哥對誰都不信,因為傷他的人竟是離他最近的人!

    「所以……皇上,這帝位是你欠我的!你沒能炸死我,就注定要把江山讓給我。」華與剎揚笑地扶起他。「寫遺詔吧。」

    當晚,華與剎代皇帝召來定國公和新任首輔、華與則,在眾人面前宣讀遺詔,華與剎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皇位。兩刻鐘後,皇帝駕崩,華與剎登上帝位。

    帝王駕崩入皇陵和新帝登基事宜,交由禮部和內務省處置,幾日忙碌,新帝即將登基,然而宮中卻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凝滯氛圍。

    而睿王府裡本該喜氣洋洋,卻猶如一座死城般靜謐,直到一位貴客到來。

    武賜三一見他,立刻迎著他進蘭苑,彷彿華與剎早有交代。

    「盛蘭。」

    竇月芽虛乏無力地張眼,一見是華與剴,眸眶瞬間殷紅。「與剴。」

    「怎麼把自個兒弄成這樣?沒人好生伺候你?」一見她憔悴得不成人形,華與剴不禁微惱,想要把下人喊來質問,卻被她輕扯住。

    「是我自個兒吃不下。」她勉為其難地勾著笑。「你怎麼來了?難道……這回你真要帶我走了?」

    「是啊。四哥封我為敦王,屬地在近澤。」他替她端了杯茶,讓她潤潤喉。

    竇月芽抿著茶水,疑惑之際,突地意會。「他登基了?」

    「是啊,父皇頒詔,四哥繼位。」

    「……沒有宮變?」

    「怎會這麼說?」

    華與剎說當初他是宮變弒君奪帝位的,再者……「皇上怎會將帝位交給他?」

    「當然是因為父皇信任他。」華與剴笑了笑,轉移話題。「我還沒吃東西,你陪我吃一點吧。」

    「等等,他既然要登基,你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要帶你去近澤上任。」

    「新皇登基,事務繁瑣,你應該是待在宮中吧……況且你父皇才駕崩,你應該要守喪,怎會要你在這當頭去近澤?」她不是故意把事想得複雜,而是這整件事都讓她覺得不對勁。

    華與剴苦笑。「我……」

    竇月芽愣了下,像是想通什麼,臉上笑意比他還苦澀。「難道說,你們做了什麼交易?他把我給了你?」說到最後,她神色有些恍惚。

    這幾日,怒意褪盡,她開始冷靜,開始猜想他是不是瞞著自己什麼,猜想他是不是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有什麼理由令他得故意把事做絕……可如今再仔細一想,也許她成了利益交換的籌碼了呢。

    她以為自己可以憑著怨和怒,同樣不需要他,可是時間流逝,並沒讓她真正放下,她反倒開始期盼……多傻?多傻!

    見她笑著流淚,華與剴別開眼,握了握拳,啞聲道:「我讓丫鬟進來替你更衣。」竇月芽沒有回答,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碾成粉末,不痛也不動。

    要她走……她走,把她給人……她認了!事已至此,一切都無所謂了。

    第十五章暴君之淚(2)

    華與剴走出門外,讓丫鬟進房將她攙起,她像個無知覺的木偶由著丫鬟梳發更衣,沒一會兒工夫便打理好,然而她身體虛弱,步伐虛浮,拒絕丫鬟攙扶,反倒是撞到桌子,擱在桌上的玉匣應聲落下,碎成片片,震得她滿心驚惶。

    「發生什麼事了?」巨大聲響令華與剴急步入門,武賜三和幾個侍衛跟著。

    「沒事,我只是撞倒了玉匣……」垂眼著著碎成片的玉匣,原本裝在裡頭的短箋散了一地,玉飾更是粉碎;一如她碎得不成形的心。

    玉匣裡裝的,全都是她最珍貴的,短箋上的字句在在代表著他對她的重視,曾幾何時,走樣至此?在淚水滑落之際,她瞧見玉匣軟緞底下露出信紙一角。

    「你別動,這兒交給丫鬟整理。」華與剴伸手要將她扶起,卻見她手伸向玉匣,從紅色緞布底下,抽出幾封折起的信。

    信封上。署名是給她的,但那字跡是她不曾見過的娟秀。

    「欸,這不是我寫給你的信?」

    「你寫給我的?」她微詫抬眼。

    「是啊,你尚在近澤時……怎麼會在這玉匣裡?」

    竇月芽搖了搖頭。「不對,你的字不是蒼勁有力的嗎?怎麼會是……」

    「我的字總被四哥嫌,說我的字像姑娘家的字體,沒有脾氣。」

    「你四哥認得出你的字?」

    「當然,我可是跟著四哥一道習字的。」他說完,就見竇月芽無力地坐在冰冷地板上。「盛蘭,先起來吧,別坐在地上,寒意傷身。」

    竇月芽被他扶著在桌邊坐下,手指卻死死掐著信封。

    不對……這和華與剎成親那晚玉曇交給她的信,字跡截然不同!她無法辨別是因為她根本不曾看過與剴的字,可是華與剎是識得的,為何他沒道出這其中有問題?這是否表示他在意的不是誰寫來的信,而是她的回答……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藉她激怒他,對不?可他又怎麼會把與剴的信擱進這玉匣?

    「這枚通寶銀……原來四哥還帶著。」華與剴撿起兩枚通寶銀,揚笑試圖緩和她的心情。「你見過嗎?通寶銀有兩枚瑕疵品,當時鑄造錯誤,有一枚兩面都是通寶,另一枚同樣是夔龍。」

    竇月芽顫著手接過,這兩枚通寶銀,是華與剎臨行前丟進去的,而此刻拿在手上看,兩面竟都是通寶,而另一枚竟都是夔龍……在他手上明明是一枚的,怎會變成兩枚?她怔愣著,腦袋像是有什麼想法正彙集著。

    「小時候四哥最喜歡拿通寶銀戲弄我,像戲法變來變去,我永遠也賭不贏。」

    「……可是,我從沒猜錯,一次都沒有……」她低聲喃著。

    這是為什麼?她的棋技不如他,搖玉骰更沒贏過他,唯有賭通寶銀……而他總是在最後拿出通寶銀,讓她有機會扳回一城,這又是為了什麼?

    兩枚同字同龍的通寶銀,只要他手法純熟,就可以決定亮出哪一枚,但總讓她贏,分明代表他的寵溺,可是……那般寵溺她的人,為何突地改變決定?

    「是嗎?」華與剴察覺她像是發現什麼,催促丫鬟。「好了,快去準備。」

    「我的玉匣……」她撫著玉匣碎片。

    武賜三撿起她手邊碎片,怕割傷她的手。「公主,不打緊的,這玉匣只要到近澤就買得到,當初王爺回去帶紫陽花時,順道挑了這隻玉匣。」

    「紫陽花是王爺帶回的?」她詫問。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帶回栽種在蘭苑裡……

    他為了她做到這樣,心竟怎可能突然生變?!

    「是啊,還是王爺親自栽種的呢?王爺那裡要見王妃,玉曇總說王妃睡了,好幾回都撲了空。」

    「玉曇這麼說?」她呆愣,一時消化不了突來的消息。

    那紫陽花,竟是與剎親手栽種的……可玉曇為何不讓與剎見她?

    「是啊,她……」

    「好了,別說了,得趕緊上路。」華與剴趕忙打斷武賜三的話。

    為何一直催促她?「與剴,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華與剴勉強笑了笑。「我先去準備馬車,你弄好了就下來。」

    看他像是怕被追問般地帶著武賜三快步離去,更教她起疑,愣在原地,直到丫鬟催促,她才抬眼道:「幫我找個匣子。」

    「是。」

    待丫鬟先後離開找匣子,她隨即起身,加快腳步往外走去,站在廊欄邊一望,到處都是侍衛,剛剛瞧見與剴身後跟著幾個侍衛便讓她覺得不對勁,如今更加證實她的猜測。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

    有問題,與剎定是隱瞞了她什麼!正忖著,餘光有抹影子掠過,她側眼望去,竟在廊道轉角處瞧見一抹天青色的身影。

    「玉曇……?」她吶吶地道,舉步走向轉角,果真瞧見玉曇。「玉曇,真的是你?!」雖說天色陰霾,但她不會認錯的!

    「公主……對不起。」玉曇一臉愧疚。

    她正要追問,後頸卻遭重擊,軟倒在有力的臂膀上,而那男人……

    「華與則?」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玉曇是他派到她身邊的眼線?

    黑暗鋪天蓋地襲來,她不禁想,如果與剎在成親那晚就察覺不對勁,恐怕早已對玉曇起疑,而她竟還誤會他殺了玉曇……可他為何不解釋?是怕她傷心,還是怕她不信?抑或是……為了讓她失望,好讓她遠離他,遠離危險?

    天色昏暗,恢宏宮殿內闐暗無聲,華與剎一身銀白色盔甲獨坐龍椅,他微閉著眼,輕晃著白玉捻金絲酒杯,聽著殿外廣場上炮聲四起,殺聲正隆。

    痛楚如刃,從後腦蔓延,痛得他得飲酒緩痛。

    好痛……可是,再痛,也比不過見月芽落淚引發的心痛,所以,他要忍,只要過了今晚……他能到近澤,牽著她的手看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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