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綠光
那丫鬟說的一點也沒錯,稚的傷勢會這麼重,都是為了保護他……如今能多靜養,自然對傷勢較好。
但才剛抬腳,便見有人從裡頭走出來。
「唉,褚都督。」應思行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為什麼你可以進去?」
「我和風華是一家人,她受傷,我看顧她……有什麼問題嗎?」他笑得像是黃氧狼一樣。
他知道風華對褚非有情,但褚非呢?聽不然說,那日褚非可是拂袖而去的,今兒個看起來倒是情深意重,教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看待風華的。
「我……」本要問說自己為什麼不行,可冷靜想想,他誰呀,憑什麼?他又不是稚的家人「告辭。」
反正要見面,也不急於一時!
等他傷好,他就可以看個過癮,而眼前重要的是一他要追查炸船事件的幕後主使,給稚一個交代!
翌日,褚非上朝享報此事。
「褚卿的意思是說,是膚的皇子主使行兇的?」弋風皇帝瞇緊了眼。
「正是,請皇上聖裁!」褚非一身桔紅色官袍,單膝跪在殿上。
「褚非可有證據,知是誰搞的鬼?」
「是——」
「褚非,三思」弋照霆突然出聲阻止,隨即出列,出言建議,「父皇,茲事體大,倒不如交給大理寺卿查辦。」
褚非聞言,微惱地抬眼,「皇上,萬萬不可,大理寺卿恐怕會因事關皇子而不敢查辦,如此一來,這事不就不了了之?」
「褚卿。」弋照霆沒了平常的笑臉,神色森冷地警告,「褚非,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查出到底是誰主使,交給大理寺卿,你別再插手。
「我怎能不插手?這可是在我管轄地發生的事」他看向弋風皇帝。「皇上聖明,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何必多此一舉轉交大理寺卿查辦。
「褚非,你太放肆了!皇族豈是你能隨便安下罪名的?」
「榮親王退下」弋風皇帝打破沉默,銳眸微瞇,出聲問道:「褚卿已知兇手是誰,既有證據,當即告知,朕絕不寬貸」
「是……」
褚非話未竟,殿外突然有宮人來報。「啟稟皇上,淑妃氣喘發作!」
弋風皇帝聽聞最寵愛的妃子舊疾發作,立即揮了揮手。「褚卿,此事再議,退朝。」
「皇上?」他錯愕不已,不敢相信皇上竟為了一個妃子而將此事延後。
待百官全都離開,弋照霆才惱火低罵,「褚非,難道你會不知道茲事體大?!為什麼不先找我商量?」
褚非比他更火。「什麼叫做茲事體大?龔閥出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你跟龔子凜交好,你會不知道?為何你不處理這事?」
他無奈地閉了閉眼,「你既知是皇子所為,就該知道當中牽扯許多,一些暗處的髒事一旦被掀開,就算是你也別想要全身而退。」
「儘管來,不管明槍暗箭,我都沒放在心上」
「你這腦袋怎會如此硬?人家真要對付你,你十顆腦袋都不夠死!」
「因為怕死,所以怕事,要我坐視不管?」褚非不禁失笑地搖頭。「我不管他人怎麼想,為虎作偎、同流合污的事我做不來,我褚非行事,向來磊落公正,要我因為怕事而獨善其身,我還當什麼官?」
「在朝為官要懂得明哲保身,你要是沉不住氣,連命都沒了,還想保誰?」
褚非定定地瞅著他,突道:「那日你原本在第三艘船上,為何忽然跑到第一艘船?」
弋照霆一楞,「你居然懷疑我?」他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我只是問問。」褚非仔細察言觀色。
他問照霆,純粹是想看他的反應,確定他有無牽扯其中,因為他追查之後,發現磷石正是從淑妃手中流出,但不能代表炸藥就是淑妃所出的六皇子所使用。
所以他——試探所有皇子,觀察其響應,以做到公正而不冤枉任何人,如今他已確定是掌管潛運的六皇子所為,只是瞧皇上對淑妃的寵愛,就怕這事呈報上去,皇上也不會嚴辦。
「你真的知道主使者是誰?」弋照霆低聲詢問。
「只要從磷石流向、誰能掌控水間門,還有對方的態度就能推算出來。」褚非態度堅定,「這事我會上奏到底,你別再攔我。」
追查這事,讓他發覺宮中流言並非空穴來風,每個皇子的立場皆不同,況且也不會在他面前道出真心話他忍不住多疑,卻也謹記著父親的交代——疑心易生暗鬼,唯有平心靜氣地用雙眼去看,才能不被旁事遮蔽。
「褚非……」
「我先走一步。」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弋照霆重重地歎了口氣。
第七章再明定情()
弋風皇帝連著三日不早朝,褚非也不氣餒,天天上奏折,就等皇帝上朝,幾天之後,皇上召他進宮,在御書房裡關上門來審理這事。
他一看便知道皇上打算私了,再聽六皇子狡辯之所以會發生炸船事件,純粹是龔閥沒有事先申請水令,所以沒注意。
根本是睜眼說瞎話,可皇上偏是信了。
於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他氣惱極了,但皇上明顯護短,加上照霆在旁緩頰著,他又能如何?只能聽著皇上下旨暫時收回六皇子打理潛運的權力,其他的責罰便都沒了。
褚非心情不好,離開皇宮卻不想回府,心想著多日沒見到龔風華,不知道他現在狀況如何,遂走了一趟龔閥。
「不好意思,華爺不見客。」
他瞇起眼,懷疑這個丫鬟根本就是拿門神,才老站在門外擋人,而且為什麼他每次來都是遇到她?!
褚非按捺下脾氣,試著要她再通報一次,後頭傳來一
「不好意思,讓讓。」
他退開一步,就見龔閥另一個主子……他要是沒記錯,這位應該是房旭引,就見他推開房門,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這是怎樣?「為什麼--」
「五爺是龔閥的一分子,和華爺親如手足,自然可以見華爺。」不等他發問,襄伶已經冷聲打斷他。
褚非被「親如手足」四個字給打趴,無力地抹了抹臉。
沒關係的,稚的傷總有好的一天,他總會等到他的!
然而,當時間一天天經過,一眨眼過了十幾天,一連吃了幾次閉門羹,甚至目睹龔閥的幾個主子、貼侍都能自由出入,他的不滿到達最高點。
「你到底有沒有跟他說,是褚非來訪!是褚非!」去他的,稚該不是傷到肩又傷到腦袋,忘了褚非是誰吧?
「華爺知道,可她的傷勢還不便見客。」襄伶頂著一張晚娘臉,彷彿誰來說情都一樣,她不動就是不動。
「他——」
「不好意思,讓讓。」
話被打斷,教褚非惱火地回頭,瞧是龔風華的隨侍正端著飯菜要進入,他再惱也只能忍下,但在房門打開時,卻聽那隨侍喊道:「華爺,今天有從無定河打撈起的白蝦,大廚弄了道玄武醉蝦,趕緊嘗嘗。」
「喔,趕緊端來。」
那回應的嗓音,褚非聽得再清楚不過,想再踏進一步,襄伶已經快動作地關上門。
「你家華爺的聲音,聽起來還挺有力氣的。」他咬牙問。
什麼叫做他的傷勢還不便見客,害他以為有多嚴重,如今聽那聲音平穩紮實,甚至都能進食了,豈會見不了客?
襄伶微揚柳眉,「那麼褚都督是不是該想想,我家華爺為何不見客?」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為了讓他別再天天上門,華爺的傷勢還沒恢復到可以裹上束巾,她不能讓華爺的女兒身被龔閥以外的人發現。
褚非霎時語塞。她的意思是說,稚不見他?為什麼?
「不好意思,讓讓。」
身後又傳來聲音,褚非惱火地低咆,「讓什麼讓,老子礙著誰了?」一回頭,就見龔子凜攬著婁戰耒而來。
「礙著本皇子的路了。」他似笑非笑道。
褚非瞧他臉色蒼白得可怕,彷彿是歷劫存活的,不禁往旁退了一步。
看見龔子凜攬著霎呈子要進鬥,他又往前一步,瞪著襄伶。「他能進去,為什麼我就不行?」他指著婁戰耒問。
「因為姿皇子是在樓舫上受傷的,如今終於能夠下床走動,二爺才特地帶他過來見見還不能下床的華爺,讓華爺表達歉意,褚都督有疑問?」襄伶理直氣壯的回問。
褚非聞言,儘管覺得能夠理解,可心底還是不爽到極點。
尤其氣人的是--「不好意思,請讓讓。」
這句話,光是這幾天,他已經耳朵聽到快長繭!
回頭瞪去,就見房旭引一臉抱歉,後頭還跟著幾個侍從,每個人手上都端著膳食,不用想也知道,就是裡頭那三個人要吃的。
「本都督也餓了。」他突道。
「呢,真是太怠慢了,還請褚都督到亭裡稍待一會,馬上盼咐廚子準備你的晚膳。」房旭引笑得和善,心腸再硬的人,瞧見他的笑臉,都會被軟化幾分。
然而,褚非就是不買他的帳。「本都督就得要獨自到亭內用膳?」是真聽不懂他的意思,還是隨便虛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