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芳妮
但是——
「不!」袁丹丹掙扎著跳出了回憶,在他熱烈索吻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修遼宇狼狽的退開,俊薄的唇上滲出了點點朱紅。
「你憑什麼?」她再也無法維持冷靜,氣急敗壞的瞪視著他。
他緩緩用手臂拭去了唇上的血跡,嘲諷的說:「你閱人無數,還會介意這種小小的『碰觸』嗎?別裝了。」
「修遼宇,我果然沒恨錯你。」袁丹丹感覺自己的視線開始蒙上水氣,偽裝的平靜冷淡已然潰堤,她不願在他面前示弱,跛蹌著步伐,奪門而出。
這次,修遼宇沒有再攔她,他知道自己殘酷的傷了她,但也重重的傷了自己。
是他,讓彼此兩敗俱傷……
第5章()
「丹丹?你怎麼了?」章可思一接到電話,馬上向自己兼職擔任晚班看護的老人請假,匆忙趕到她身邊。
「可思,清純可愛的章可思小姐,來,跟我喝杯吧。」袁丹丹一手攬上她的肩膀,滿身酒氣。
「我的老天,你怎會喝得這麼醉?」輕蹙眉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酒是個好東西,不喝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她舉起灑瓶,又仰頭一灌。
「嘖嘖嘖,這種喝法,難怪會醉。」搖搖頭,將酒瓶搶下。「夠了,你不要再喝了,再喝下去醉倒我可扛不動你!」
「不要阻止我!可思,我需要灑。」袁丹丹倏地紅了眼眶,哀聲央求。
章可思看著好友泫然欲泣的模樣,心疼的撥開她散落在臉龐上的髮絲,關心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從「那件事」之後,她就沒再看過丹丹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這次肯定又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可思……」袁丹丹美麗的臉龐因為酒精而浮上一層紅,黑自分明的晶亮瞳眸卻染上了濃濃的傷痛,「他回來了……我見到他了……」
「他?」章可思的心一驚。能讓丹丹變成這樣的人……老天爺,可千萬不要是他啊。「是……修——是修……」她實在是說不出那個成了禁忌的名字。
「修遼宇——嗝——你幹麼不敢說?就是修遼宇……」袁丹丹邊打酒嗝,邊說出了那個埋藏在心中許久的名字。
真的是他……唉!章可思在心中暗歎了聲,「丹丹,別喝了,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我還要喝,可思,陪我喝一杯,服務生,再來一扎生啤。」她揚聲喊道。
「不用了,她喝醉了,請幫我們結帳。」趕緊阻止想送上酒的服務生,迅速的結帳後,硬是拉著醉醺醺的好友離開。
「放開我!章可思,放開我……我還要喝……」她腳步不穩的走著,大喊大叫的引來不少注目。
「好好,我們換個地方喝,走吧。」邊安撫著她,邊撐著她走。
「真的喔,我還要喝喔,嗝,你可別騙我。」她傻笑著說。
「嗯,不騙你。」這下怎麼辦?丹丹醉成這樣,不能馬上把她送回家,否則老師一定會生氣又難過。章可思皺了皺眉,打電話搬救兵。「康宣,丹丹喝醉了,你那邊方便先讓她休息一下嗎?」
「康宣?」袁丹丹聽到這名字,硬是搶過電話大聲道:「你這個臭娘宣,真的很不夠朋友耶,從美國回來都不會先來拜碼頭喔?快滾出來陪我喝酒,快!」
「哎呀,丹丹,康宣現在忙著準備結婚的事,他哪有空出來喝酒?手機快還我啦。」章可思搶回手機,無奈的瞥了她一眼。
「喂喂?」另一頭的康宣急切的喊著。
「沒事啦,丹丹醉了。」章可思趕緊回覆。
「我去接你們好了,你們在哪裡?」
她大概說了下兩人所在的地方,然後硬是拖著丹丹找了個階梯坐下來。
「康宣馬上就來,我們等一下吧。」章可思安撫著她,不捨的看著她。
「娘宣?好耶,他要來陪我喝酒了是嗎?」袁丹丹拍手道:
「咱們三個國小時的麻吉,真的好久沒聚了,叫他快來!」康宣小時候很懦弱,才會有「娘宣」這個綽號,想當初可都是她在罩他的呢。
「好、好,他馬上到。」章可思拍拍她的手,輕聲道。
「好……嗝……好……」她扯扯唇露出一抹笑,隨即不勝酒力的將頭埋在雙膝之間,沉默了下來。
章可思無語,一臉凝重。
兩人就這樣不發一語的等著,直到康宣的車子駛近,停靠在人行道旁。
「丹丹沒事吧?」快速的下車,他關心的問。
「康宣?你終於來啦!走,我們去喝酒。」袁丹丹猛地抬頭,起身腳步不穩的迎向他。
「啊,你都喝得這麼醉了還喝?是借酒澆愁嗎?」康宣一手捏著鼻子,一手揚了揚自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酒氣。
「夫。」她舉起拳頭,踮腳敲了他的頭。「誰——誰有愁啊?你皮癢喔?」她語凋誇張的揚起,反而更突顯了她的異樣。
章可思趕緊朝他使了個眼色。
康宣瞭解的點點頭,撐起袁丹丹的身子道:「我們上車吧。」
「我不要,你回去吧,我不跟你喝了。」她突然使起性子。
「對不起,我剛剛說錯話了,大姐頭,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他求饒。
「大姐頭……」袁丹丹的神色突然變得落寞,眼眸淚光閃閃,「我不做大姐頭很久了。」
糟糕,他又說錯話了!康宣自責的輕拍了下自己的臉頰。
章可思則是無言的白了他一眼。
袁丹丹沉默半晌,深吸口氣,緩緩推開他。「我沒事了,你們都回去吧。」
「你醉成這樣還說沒事?」章可思擔心道。
「我的酒量一向很好,剛剛我只是在借酒裝瘋罷了。」她自嘲。
「還是讓我送你回家吧。」康宣勸著她。
「不用了,我自己搭車就好。」袁丹丹堅持。
「那我陪你。」章可思趕緊道。
「我想一個人靜靜。」她執意獨行,就這麼步履蹣跚的走入夜色之中。
「丹丹——唉,她就是這麼頑固。」看著她的背影,懊惱道。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撐過那段日子?」雖然丹丹人生最低潮的時期他人在美國,但回國後,可思有跟他說了些。
「你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知道她遇到誰了嗎?」章可思沒好氣的瞥了好友一眼。
「誰?」康宣一頭霧水。
「修、遼、宇。」她氣惱的說出這個被埋藏許久的名字。
「丹丹以前的男友?」他訝異的瞪圓眼,隧即瞭解的點點頭,「難怪她會這麼失控……」
「那個男人害慘了丹丹,現在竟然又出現在她生命中,我真怕又會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她一臉憂心。
「現在擔心也沒用,還是先跟著她,確保她安全到家吧。」
章可思點點頭,輕歎了口氣,搭上康宣的車跟上袁丹丹。
還記得那是個大雨滂沱的夜,眼前氣派的大門緊閉著,任憑她怎樣呼喊,依舊沒有開啟的跡象。
「伯母,我求你開開門,讓我跟遼宇見面說個清楚。」她死命的按著對講機,長髮狼狽的濕黏在臉頰、頸後,分不清交織在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你走吧,我們修家不可能讓一個亂搞男女關係的小太妹進門,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趕緊離開。」對講機中傳來殘酷的話語。
「我沒有,我自始至終只有和遼宇一個人交往過啊。」袁丹丹急切的解釋。
「少騙人了!你根本就是貪圖我們修家財產,我告訴你,你打錯如意算盤了,不管怎樣,你永遠都不可能進我們修家的大門。」
冰冷的女聲並沒有因為她的解釋多出一絲溫度。
「伯母,我求你,我什麼都不要,只要讓我跟遼宇見一面就好,我有話要告訴他。」袁丹丹哀求著,這輩子她還沒這麼軟弱無助過。
「遼宇說了,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淫亂的女人,你死心吧!」張荑蓮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中,看到對講機裡女子的狼狽模樣,卻沒有一點心軟。
「不會——他不會的!」她不相信的搖頭。
「你自己抬頭看看二樓吧,若他想見你早出來了。」
袁丹丹怔了怔,仰頭望向二樓,只見窗後站著一個模糊人影,隔著窗簾露出一雙眼睛冷冷的看著她——是他嗎?是啊,若他真想見她,早就下樓出來了,又何必躲在房中?他是那樣不信任她嗎?
「修遼宇,你——你真的這麼狠心?」袁丹丹嘶吼,聲音卻淹沒在雨中。「我懷孕了,我有你的孩子啊!」她再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但窗後的人影卻緩緩走開,沒有再出現。
她發狂似的回到對講機前喊著,「修遼宇,我肚子裡有你的孩子,你聽到了沒有?」
對講機另一邊沉默了半晌,張荑蓮的聲音又緩緩揚起,「誰知道你這種男女關係混亂的小太姝,懷的是誰家的雜種?你別想要誣賴我兒子,也別想破壞我兒子的人生。」
「雜種?你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雜種?他可是你們修家的血脈啊。」袁丹丹覺得自己的心窩被狠狠刺上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