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殷亞悅
老人家的關心總是在最後才說出口,花彩璽感動的望著低頭緩慢的吃著晚餐的金奶奶,胸口因老人家的關懷而溫熱著。
她動容的一把抱住金奶奶,嚇得老人家才剛含進嘴裡的飯差點噴出來。
「你這孩子,差點嚇死我了!」金奶奶拍拍驚魂未定的胸口,瞪了眼花彩璽。
「奶奶,你這麼關心我,會讓我越來越愛你喔!」花彩璽才不管金奶奶瞪著老眼,撒嬌的捧著老奶奶圓潤的老臉,用力的親下去。
「哎,你這孩子怎麼、怎麼這麼亂來……我還要吃飯呢!」老人家老臉漲紅,被年輕人發現自己的心思,還有亂吃豆腐的時候還是會很害羞的。
「你這麼可愛,我要親很多下才可以。」花彩璽又捏又親。
「哎呀!你這孩子真是的,我還要吃飯……」金奶奶敵不過年輕人的力氣,慘遭非禮。
「呵呵……」
安仲明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揉雙眼再睜開,眉毛不敢相信的攏起。
上帝,是他眼花看錯了嗎?還是他工作過度操勞到已經出現幻覺了?
那個、那個——在樹下跟一名老人家玩得超級開心的女子,會是那個把他的老闆搞到跟和尚沒兩樣,把他這位對莫特森集團鞠躬盡瘁的好員工壓搾得不像話,被操得幾乎快變成人干,害他沒有時間跟親愛的寶貝步入禮堂的那個花彩璽嗎?
「上帝保佑。」希望她的出現,可以解救幾乎陷入黑暗人格邊緣的老闆大人。
他拿起手機轉成照相功能,調整焦距,朝那個「疑似」花彩璽的女子,連續拍了幾張照片。
第8章(2)
「我可不想再浪費任何時間,我今年一定要跟我的寶貝結婚!希望上帝能聽見我的祈求啊……」安仲明只差沒咬著手帕,淚汪汪跪著對天祈求。
俗話說上司都喜歡做事聰明又能幹的好下屬,不需要多浪費口水,就能看到符合期望的作品自動呈現在眼前。
於是安仲明確認每張照片都有清楚的拍到女子的臉,並且撥了通電話,要徵信社去調查花彩璽這三年來的去向,若那女子確實是花彩璽的話,他就能將這個消息呈上去給老闆大人啦。
聯絡好一切後,安仲明又看了樹下那個女子一眼,心底升起一股罪惡感。
「我說花小姐,你可別怪我把你的行蹤透露給老闆知道,誰教你當初一聲不響的跑掉,害我家老闆變成大怪獸,天天虐待我們這些可憐的員工,甚至到現在我還不能跟我的小親親結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可別怨我啊!」
被罪惡感給激起的同情心,差點讓安仲明心軟,但他可不想再活在每天都工作到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可怕日子,於是他只能祈求上帝能諒解他的自私,再帶著歉意的看了眼那女子,才踩下油門離去。
瞪著躺在桌面上的牛皮紙袋,裡頭的文件已經被取出,藍眸微微瞇起,男人神色陰鷙的瞪著照片裡笑得燦爛的女子。
銳利的雙眸掃向站在辦公桌旁的安仲明,他冷冷的開口,「你什麼時候發現她的?」
「上禮拜四,去簽合約的路上碰巧遇到的。」
薩森·莫特森視線回到照片上,笑靨如花的女子,跟記憶中那張倔強且憂愁的小臉有些許的差異,似乎快樂很多。
原來她是帶著堅定的決心離開他的世界,走得那麼堅決且不留痕跡,讓他一個人在回憶中載浮載沉。
他以為她會很樂意與他共度接下來的每一天,但當她毫不猶豫的離去時,他才發現一切是他想得太美好。
安仲明曾告訴他,他太輕忽一個女人的決心有多強烈,若是讓她傷透了心,要讓她回頭絕對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當他自以為是的提出將交易延續下去,她激烈的反抗與拒絕,確實有讓他大男人的心態被看扁,於是他霸道的不願聽她的話,態意的欺侮她,甚至不曾對她說過一句溫情的話。
她的離去對他造成不小的震撼,曾經以為在麗莎背叛他以後,不會再為任何女人跳動的心,竟然自有意識似的,一再渴望花彩璽的歸來。
這也是第一次,他期待著已經離去的女人能夠再回頭。
「我看到花小姐好像過得很開心,她現在住在鄉下,跟一位老奶奶住在一起,每天都在老奶奶開的毛線專賣店裡幫忙,日子過得還挺不錯的……」
安仲明偷偷瞧了眼老闆神色複雜的臉龐,忍不住碎碎念了幾句,暗示他最好放過花彩璽,別再去糾纏人家。
唉!他的心態也真矛盾,明明是他把花彩璽這些年來的資料挖出來給老闆,為的就是能夠有假期可以跟他的寶貝結婚,但心底卻又對花彩璽有濃濃的歉疚。
其實當初他聽到老闆跟花彩璽有一腿時,他也嚇了一跳,以為花彩璽也是拜金的女人,但在她悄悄離去以後,他才從喝醉酒的老闆嘴裡得知,她竟然是為了守護雙親留給她的房子,不得不委屈自己成為老闆的情婦。
其實他還滿不齒老闆利用惡勢力在花家的銀行貸款上動手腳,從中作梗,硬是把花彩璽逼得走投無路,不得不來向他求救,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名柔弱無助的女子開口要她當他的情婦來還債。
跟在薩森·莫特森身邊這麼多年,安仲明還會不懂他的行事風格嗎?
明明對花彩璽有那麼一絲好感,才會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卻老是沉浸在被麗莎背叛的陰影中,以為所有女人都跟她一樣淫亂貪婪又愛錢,才會對花彩璽那麼惡劣。
現在好了,把花彩璽逼得離開,不想跟他這個喜歡用錢砸女人的爛男人糾纏在一起,搞到最後還不只是他一個人不好過而已,還整日虐待他們這些可憐的員工來發洩情緒。
「老闆,你是不是有那麼一點點……喜歡花小姐?」安仲明觀察老闆良久,才開口問。
薩森·莫特森深深的凝望著照片中的那抹笑靨,藍眸泛起一陣溫暖的笑意,想也不想的回答。
「喜歡……」他真的喜歡那個第一眼就教他迷失魂魄的女人,令他變得卑劣,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
在被回憶啃噬得幾乎要心灰意冷時,他終於……找到她了。
「那……那個喜歡,是不是已經越滾越大了,不再只有一點點?」安仲明暗暗吹了聲口哨,努力挖掘老闆的心思。
「是。」
只有那份純真無邪的喜歡,被融入更多的七情六慾,當他會為一名女人牽掛的時候,他已經掉進愛情的漩渦中。
他愛她,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溫柔、她的倔強、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已經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而他也不想忘記她的點點滴滴。
這是愛上一個女人才會有的,不是嗎?
知道她過得很好,他心底竟升起一股酸澀,因為他過去的浪蕩與惡劣,讓她受傷逃避,對他沒有半點的情意,甚至狠心的不讓他知道她在哪裡。
沒有他,她過得好極了!
這個認知,讓他承受不住心痛的跌坐在椅子上。
腦海閃過多年前的片段,那個曾經說要跟他白頭到老的女人,竟用著一張貪婪市儈的嘴臉告訴他,她要去追求更多金的男人。
他心碎的憤吼為什麼,卻得到她一句又一句殘忍的嘲笑與譏諷——
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麼?T恤、牛仔褲,還有球鞋?跟你交往這麼多年,連一個珠寶首飾都沒有買給我過,你這麼窮,我才不想跟你結婚呢!
你看看我手上戴的這個戒指,傑克說這是Tiffany本季限量款的,價值不菲呢!
你從來都不碰我,我也有我的生理需求,你以為我是修女嗎?每次要跟你做愛,你老是拿什麼尊重我的話當借口,聽了就很不爽!所以我只能私底下與傑克偷偷在一起,每次他都把我弄得好舒服,不像你都只顧著讀書打上,一點都不顧慮我的感受!
像你這麼窮,又這麼死板的男人,我才不可能嫁給你呢!
那一句又一句的冷嘲熱諷,將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感情狠狠撕碎,從此之後,他不再相信女人,也不願再當紳士。
他開始放縱自己,女人玩過一個又一個,撒錢的程度令人咋舌,從不曾交付過真心,放蕩的程度令雙親感到驚恐,以為他是不是被下了詛咒,不然怎麼會一夕之間變了個人?
每當他想起那晚麗莎所說的每一句話,他對女人都是貪婪yin蕩的生物這個認知就更加根深柢固,心頭的傷痕就更痛上幾分。
當他在香港遇見花彩璽時,那驚為天人的獨特氣質與嬌美的容顏,讓他毫不猶豫的採取手段,想得到她的決心強烈得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她高傲的拒絕不僅沒有打消他想要她的念頭,甚至在台灣再一次相遇時,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上帝安排讓她掉進他編織的情慾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