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真愛零時差

第8頁 文 / 宋雨桐

    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也不必想太多,她跟這男人沒有愛情,只有激情,當激情褪去,就什麼都不是,想太多也只是自尋煩惱。

    一下機,是下午四點,紐約在飄雪,氣溫很低,可是她的心很熱,所以一點都不覺得冷。

    朱希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

    「雷伊,我在紐約了,住上次來的那間飯店,晚上,你會過來嗎?」

    對方一頓,很久沒有聲音。

    她好像聽到那頭有點吵雜,像是在外面,有聽到男人的聲音,也有聽到女人的聲音。

    「你……不方便說話嗎?」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雷伊似乎並不開心聽到她在紐約的這個消息,他的反應只有錯愕。

    心,微微往下沉。

    愉悅的心情在這一瞬間也跟著跌入谷底。

    朱希緊握著手機的手,有點抖。

    「嗯。」雷伊淡淡的應了聲。「你該先打電話告訴我,我應該也告訴過你,最近我很忙。」

    這麼說的意思是……就算她已經來到紐約了,他也沒空見她嘍?

    一個曾經迷戀著她的男人,尤其是迷戀著她身體的男人,突然說出這種話,再笨的女人也都應該明白這齣戲不應該再唱下去了。

    是她太傻。

    她從來就不是個笨女人,卻做出只有笨女人才會做的事。

    驚喜,從來都不是常常在發生,它所創造出來的結局,用一生遇到的次數去算,壞的永遠比好的多。

    朱希笑了出來,卻熱了眼眶。

    「你被騙了,雷伊。」她忍住快哭出來的淚水,咬著牙說謊。「我在台灣,我打電話來只是想告訴你……耶誕快樂。」

    聞言,對方又是一頓,這回也是很久沒有聲音。

    朱希的淚快掉下來,再也撐不住。

    「你忙吧,我掛了。」說完,她快速的切掉通話鍵,梗在喉音的嗚咽驀地爆了開來——

    她蹲下來捂著臉哭,機場人來人往,她依然哭得不能自己。

    在這一瞬間,她像是這個世界裡多出來的人,在這不屬於她的國度裡,連一個她可以觸摸的回憶都沒有。

    該死的……

    就算他不要她了,也該跟她說一聲,為什麼要讓她像個傻瓜一樣,一個人大老遠地飛到這裡,渴望見他渴望得要死,卻又狠狠地把她踢出了局?

    今年的耶誕夜,原來她是注定一個人過。

    如果她早知道要一個人過,她寧可選擇待在台灣而不是飛來紐約,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淒涼……

    這一夜,她把行李放在住宿的飯店便一個人出門晃蕩。

    走在飄著雪的紐約待頭,很多情人在街上擁吻,還有一家子人手牽手逛大街的情景,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年已經二十八歲,再過七天,就是20年,她就二十九歲了。

    她突然想結婚,想安定下來,當人家的太太,讓人叫聲媽咪。

    朱希仰起臉,讓白色的雪花飄在她臉上,很冰,很凍人。

    這樣很好,她要讓自己記住今晚冷風刺骨、雪花凍人的感覺,永遠永遠的記住,自己曾經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這般狼狽不堪……然後,徹徹底底的把他丟掉……

    就算用刀子割才能割捨掉這段回憶,她也會親手拿刀把它給割掉……

    第5章()

    雷伊沉著一張臉,找到了全身都快要凍僵的朱希——在每回她來到紐約住宿的飯店門口前的那條大街上。

    「雷伊?」她愕然不已地望著他,整張臉凍得都快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在嘴裡吐出白煙。

    高大的身影走向街燈下的她,雷伊伸手拍去她身上的雪花。「你這個笨蛋,在這樣的天氣裡逛大街嗎?」

    她的唇動了動,好半晌才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不是你打電話告訴我的嗎?在你上次住宿的飯店?」結果他飛車衝過來,她人卻已經不在了,幸好他知道她已經Cheekin,至少今天晚上會在紐約,又聽飯店櫃檯說她一個人走出飯店沒搭車,他便在飯店四周圍的大街上來回地找。

    「可是,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在台灣的嗎?你怎麼會找來……」到此刻,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這樣出現在她眼前,像夢一樣。

    她以為,今年的耶誕夜注定一個人孤單又淒涼的過。

    她以為,今夜的她是世上多餘的人,沒有屬於她的位置。

    結果,這男人卻出現了……

    「機場的播音器聽得很清楚,講的是美語,JFK國際機場幾個字我也聽見了。」雷伊挑挑眉,伸手把她的手抓進掌心裡。「你要說謊也得找個好地方才成,否則就會像現在這樣穿幫,還有,你為什麼不接電話?讓我像傻子一樣在紐約大街上跑來跑去的?」

    他?在下著雪的紐約大街跑來跑去?

    為了尋她嗎?只因為她的一通電話?

    「我以為你在忙。」她的鼻頭很紅,怕不小心哭出來眼淚會結冰,所以她很努力的忍著。

    看見他,她所有的冷、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惱、所有的怨,似乎都在一剎那間融了,想到過去的那一大段時間裡,這個男人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的在大街上焦急的找她,跟她一樣受冷風吹,心裡頭那股怨念就真的要化了。

    雷伊沉默的瞅著她的臉瞧。

    他是在忙,可一想到她可能人已經在紐約卻騙他說人在台灣,他就一刻也靜不下來處理任何事或是面對任何人,非得親自確定這一切不可。

    等到了飯店確定她人真的在紐約,卻根本打算不見他時,他簡直是到了坐立難安的境界。

    在電話裡,她竟然還可以對他笑?

    一個人大老遠飛過來要跟他過節,卻又自作主張地在幾秒鐘的時間裡決定不要見他……一想到她那樣冰冷又果決的心,他更加覺得渾身不對勁,想不了太多,只是想找到她,然後像瘋子一樣在街頭巷尾裡亂竄。

    這很可笑,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回飯店吧。」他脫下脖子上的大圍巾往她的脖子上繞,拉著她的手往飯店走,沒打算告訴她,自己是丟下了一場很重要的相親宴,然後像瘋子似的在大雪紛飛的街上找她。

    她對他而言,不該比那場相親宴重要。

    可他卻該死的只想著要找她,完全放不下……

    他不想承認,或許這個女人的重要性已經威脅到他的事業野心?

    不!這絕不是他所樂見的事,也是一件極愚蠢的事,說什麼他都不應該讓它發生!

    回到飯店房間,暖暖的房讓人鬆懈了所有的意志力,他伸手拉下她的圍巾,將她冰冷的衣服由外而內一件件脫掉,脫到一件不剩——

    雪白的胴休在暖氣房裡依然微微顫抖,朱希雙手交叉在胸前,眸光閃閃爍爍地望住他。

    ……

    她赤裸裸,在他熾熱的眸光下無所隱匿,他卻只為了她卸下一件外衣,把自己的身體和真心包得密密實實。

    可是,她好像真的愛上他了。

    偏偏,她想要的他給不起,也不想給。

    就算他迷戀著她的身體又如何?

    終究,他不屬於她,她也不會屬於他。

    做完愛,他抱著她入眠,沉穩的呼吸讓她以為他和往常的每一次一樣倦極而很快進入夢鄉。

    她其實很愛這個時候,被這男人霸氣的攬在懷裡,自己會像是個幸福的小貓咪一樣,天塌下來也無事。

    可,這終究不是事實,被抱在懷裡的幸福感,到最後有可能變成最心痛的時候。

    她不想那樣,可再走下去一定會變成那樣,然後,她就成為一個悲劇的女主角——這實在不像是她朱希。

    「知道我這輩子夢想住在房子是什麼嗎?雷伊。」她突然開口。

    雖然知道他睡了,知道他根本不會聽見她所說的話甚至是回答她,但她現在就是想說——

    「獨門獨院,兩層樓,屋頂有天窗可以看星星,一樓有落地窗可以看到整個院子,院子裡種著銀杏,春夏秋冬都有它最美的狀態,還有,我夢想中的家一定要有一隻花貓咪和一隻大白狗,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那就是我夢想中的房子,夢想中的家……

    「當然,帥帥的老公是一定要的,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院子裡的大樹下有鞦韆和一張舒服的吊床,夏天的時候我可以在上面睡懶覺和吹暖暖的風,穿著很淑女的花洋裝……不要問我為什麼是花洋裝,因為那就是我夢想的的房子裡該有的東西……也許對一般女人很正常,但對我而言卻有點夢幻的東西……

    「或許,我真的沒有我看起來的那樣堅強而自信,我真的想要的並不是男人欣賞我的幹練與自信,而是只想做個被寵壞的小女人……好想被寵壞……」

    她喃喃自語著,微笑的睡去。

    夢裡,她夢想中的房子正等著她。

    夢外,一雙眸子正幽幽地在暗夜裡凝睇著她睡著的容顏……

    這是200年的耶誕夜。

    充滿著夢想與的耶誕夜。

    那一次,朱希不告而別。

    她在隔日無預警的提早回台灣,關了手機,決定積極的去相親,找一個她夢想中房子的男主人,然後把自己美美的嫁掉——在三十歲來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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