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左薇
「……」她傻了，意識完全狀況外。
他卻滿臉笑容地緊抱住懷中的「木頭人」，腦中一下子跳出好多分格畫面……
他喂老婆吃飯，他幫老婆洗澡，他趴在老婆肚子上聽胎動，老婆躺在他懷裡聽床邊故事，他們一起在公園散步、在海邊閒聊，兩人一起幫寶寶佈置嬰兒房……
「這不會是在作夢吧？」一想到她有好幾個月都會完完全全地屬於他，沒有任何工作或通告來打擾——
雖然很娘，但他此刻的感覺確實就是人家說的那種有一堆蝴蝶在胃裡翩翩飛舞的FU啊！
「不是。」她悶悶地回答，還有一半意識在狀態外。
「你沒有騙我？」他真的覺得自己在作夢。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幸運的事真的發生在他身上。
「沒有。」她愈答心裡愈毛，心想老公最近是不是工作壓力到精神有問題，才會出現這麼反常的反應。
他鬆開她，一連親了她好幾下，親得她心好慌……
「你……看起來很高興。」她皺起眉頭，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那當然。」美好的世界呀！沒瞧見連和平鴿都在他頭頂上振翅高飛呀？
他滿心歡喜地將她拉到椅子上坐好，蹲在她身旁，喜不自禁地摸摸她的肚子，想像這兒漸漸隆起的模樣，心想從現在開始可得更小心照顧他親愛的老婆才行。呵呵！
她眨眨眼，忍不住問他：「可是你不覺得我會懷孕很奇怪嗎？」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結紮了？居然還這麼高興……
他又是一愣，瞇起眼。搔搔頭，表情這才轉為凝重，拉起她的手——
「老婆，我告訴你一件事，這件事你聽了可能會很驚訝，不過你千萬別太激動，因為你懷孕了。」他很慎重地提醒她現在動氣不得。
「喔。」她滿頭霧水地點頭，心想還能有什麼比這更大條的事。
他也緊張地吸口氣，向她坦承——「其實去年你在內地拍戲的時候，我去做了輸精管重建手術。」所以她會懷孕是很合理的，而且還是得來不易的大驚喜！
「什麼？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她聽了真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是他快一步也按住，要她冷靜。
「因為結紮的時間愈久，手術後的受孕率就愈低，我怕如果沒成功，說出來只會讓你失望。」他一臉難受，忐忑、壓抑，眉間堆起那道悲喜交切的紋路，說明他也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複雜心情，讓人捨不得再苛責他。
畢竟想把這結紮的「結」打開。可不是像解開一個蝴蝶結那麼簡單，除了要先動幾個小時高精密度的顯微手術把細小的輸精管縫回去，受點皮肉之苦，接通後還不保證一定能生，最後可能是空歡喜一場。
「那你也應該要事先告訴我呀，害我這幾天擔心得要命，怕你以為……以為……」
她揪著衣服，哽咽地說不出話，自從得知自己懷孕後，她的心情就喜憂參半，既開心肚子裡有了一條小生命，又好怕他知道後會誤以為她在外頭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每天都過得惶惶不安、膽戰心驚；剛才在門外還提心吊膽了許久，一直擔心不曉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結果竟然是平白被自己嚇了一頓！嗚……她從心酸到鼻酸，眼眶一下子就泛起淚光，把這幾天積壓在心底的情緒全都哭了出來。
他趕忙幫妻子試淚，心疼地抱抱她。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要互相信任，不可以隨便懷疑對方嗎？」他柔聲哄著，沒預想到她會有這麼負面的擔憂，以為她如果懷孕了就只是會感到很吃驚而已。看來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而且其實他之前真的不敢對這件事抱持太大的期待，太平常心的結果就忽略了女人的心思比男人更加纖細善感。
「這又不一樣，如果換作是你，你會不擔心嗎？」她哭著捶他兩下，抱怨他怎麼那麼少根筋，害她這幾天嚇得半死。
氣死了！這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她心中佔有多重要的地位嗎？就是因為很愛很愛他，才會特別擔心他會想歪嘛！
「不會，因為我知道我老公有多愛我，他一定會相信這是個愛的奇跡。」他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地強調她應該對他更有信心的立場，因為他承諾過會給她百分百的信任和支持。
「屁啦，我老公是個大醋缸兼汽油桶，他如果在結紮的情形下知道我懷孕，沒氣到噴火才是個奇跡咧。」她很不客氣的拆他的台，取笑他明明就是個易燃物，還在那邊吹噓自己的度量，真讓她好氣有好笑。
「哇，我老婆連罵人都很性感！」他誇張地挑眉，還厚臉皮地抱住她，一點都不介意讓自己的老婆「虧」幾句，只要她開心就好。
「油嘴滑舌。」她嬌嗔地睨他一眼，依然被他逗笑。哭一哭，心裡的壓力也宣洩掉了，現在終於可以安心地享受為人母的喜悅。
她把他拉起來坐上椅子，自己則坐在他大腿上。
「不過你不是說不想要小孩？」她以為他一點不想當爸爸呢，怎麼還那麼大費周章地瞞著她去「解套」啊？
「那是以前，現在我想生一個跟你一樣漂亮的女兒。」他輕撫她標緻的臉蛋，覺得自己的生命都是因為她的出現而有所改變，也使他有了想將這份愛延伸下去的念頭。
而且雖然她嘴巴上說不要緊，但他其實看得出來她偶爾望著別人的孩子時，眼底會有一抹渴望的光彩，接著又轉為一種淡淡的失落。每當他捕捉到她那種眼神，總會覺得對她有些歉疚……
況且生孩子還有個天大附加價值，那就是他工作滿檔的老婆可以暫時遠離螢光幕，好好地待在家裡陪他幾個月，重溫一下兩人世界的甜蜜。老實說他雖然不反對她出去工作，但兩人相處的時間總是不夠多，這一直讓他感到有些哀怨，偶爾覺得很空虛呀……
「可是我比較想要跟你一樣帥的兒子。」她感動地笑望著他。心裡也想複製一個像他一樣的兒子來好好疼愛，組成一個她夢想中的家庭。
她幸福得好想哭喔！這麼匆悲匆喜的……莫非才懷孕五周就開始情緒化了？
「兒子女兒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歡。」他環抱著她，撫著她平坦的腹部，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在此時變得更加光明璀璨了。
因為她的出現，圓滿了他的生命，轉眼間，他從浪子變人夫，現在升格當人父，一下子老婆孩子都有了，真是多采多姿得令人不傻笑也難呀！哈哈哈……
「我也是。」她摟著他的脖子，緊偎在他的肩窩，唇邊漾著一抹幸福的笑容，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他們這樁不被外界看好的婚姻也已經過了兩年多，而她現在依然因為這個男人而感到幸福，這真是一種幸運，好險當初她一頭撞進的是他懷裡。
「對了，我上個月去香港工作剛好就住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家酒店耶。」她突然想到。
「這麼巧。」他微笑，想起第一次她的模樣，一頭亂髮也好漂亮……
「嗯，老闆大方嘛。不過你那個時候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啊？」
她好奇地抬頭問他。
他心頭一驚！額上滲出兩滴心虛的冷汗……「因為我那幾天也剛好住在那家酒店。」想想，夫妻間偶爾不是要保留一些小秘密比較好，這可都是為了她和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
「這樣呀……」但看他的神情怎麼好像另有隱情呢？
棠心笑瞇瞇的望著丈夫那臉事有蹊蹺的表情，其實不怎麼想去翻他婚前的舊帳，而且有時候小小的裝傻也是構成幸福的因素之一。不過她心裡就是對這種打混的態度過不去呀……
「老公，我覺得我還是生女兒比較好。」
「為什麼？」
「因為聽說懷男寶寶的媽媽會變醜，我不能變醜，不然將來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再婚的機率就會大大降低。」她慎重其事地摸著自己的臉頰，暗自觀察丈夫那臉僵硬的表情，在心裡竊笑著。
「你才懷孕就想著再婚？」好大膽！這女人是仗著她肚子裡有寶寶，他不敢隨便對她大吼大叫是不是？
呿！她是不敢沒錯……「凡事總有萬一嘛。」她一副說風涼話的輕鬆口吻。
「這件事例外，所以你別胡思亂想，好好在家裡待產就好了。」他睜眉怒目，小聲地警告她休想輕舉妄動。
「哪有這麼早就窩在家裡待產的，我還有一堆工作沒做呢！看來要在肚子大起來之前把工作趕完才行了……」對耶，她差點忘了很重要的一點。突然懷孕可會大大地打亂她的工作計劃。
「你還要出去工作？」期待中的甜蜜兩人世界瞬間天崩地裂！想乘機與愛妻二度蜜月的計劃也一片片瓦解……
「不然咧？」她睨著丈夫一臉不情願的表情，又有一種事有蹊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