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朱映徽
可為什麼現在……光是意識到他的靠近,光是與他的黑眸相對,就讓她變得不太對勁,胸口劇烈的鼓動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像是為了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慌意亂,也像是為了打破這讓她不太對勁的親暱氣氛,棠秋羽衝動地湊近酒杯,一飲而盡。
當酒液灌入她的咽喉,從未飲過酒的她很快就感受到一股燒灼般的疼痛,同時也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她難受地嗆咳著,雙頰脹得通紅,就連淚水都迸出了眼角。
「天啊!秋羽,你還好吧?」
見她這副虛弱難受的模樣,魏呈睿想也不想地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心疼地輕拍著她的背。
棠秋羽又咳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停下來,整個人虛弱無力地偎靠在他的懷抱中,急促地喘著氣。
儘管已經不再嗆咳了,但她依舊覺得喉嚨宛如火燒,並且開始眼冒金星、腦袋發暈。
「呈睿哥……我頭有點昏……」
為了穩住自己,她本能地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他的身軀,柔弱無骨的嬌軀就這麼緊緊地貼著他偉岸的胸膛。
懷中的軟玉溫香,有那麼一瞬間讓魏呈睿的心神一蕩,但他很快就揮開此刻不該產生的綺思。
這會兒她正難受著,他怎麼可以胡思亂想?
見她蹙著眉頭,一副極不舒服的模樣,魏呈睿心疼極了,他在心裡提醒自己永遠別再讓她碰酒。
「你先躺下來,好好睡一覺吧!」
他將她抱上床榻,然後盯著她身上的衣裳,有些猶豫不決地皺著眉頭。
可以肯定的是,穿著那身嫁裳睡覺不會太舒服,然而既然他們都已經拜堂成親了,若他還找別的丫鬟來為她褪去嫁裳,似乎說不過去,更何況今晚還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思來想去,若不想讓她睡得不舒服,也只有一個辦法了。
魏呈睿別開了視線,開始動手為她褪去嫁裳,然後再飛快地為身上僅穿著白色單衣的人兒蓋上棉被。
儘管整個過程不過一會兒,但他卻難熬極了,尤其是當他不小心觸碰到她胸前柔軟的賁起時,更是讓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殘酷的考驗。
好不容易一切弄妥後,他不禁鬆了一大口氣。
低頭望著她,就見這個酒醉的小人兒已經沉沉睡去,幸好細緻的柳眉不再緊蹙,看起來睡得挺安穩的。
那恬靜的睡顏是如此的美麗,魏呈睿毫不懷疑自己可以就這麼佇立在床邊凝視她一整晚。
「晚安,我的娘子。」
他情不自禁地輕撫了下她細嫩的臉頰,然後緩緩低下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無限愛憐的輕吻。
第4章()
成親之後的日子,果然如同魏呈睿先前對棠秋羽所說的,和以往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而在婚後的第三日,魏氏夫婦便應前來參加婚禮的親戚之邀,與對方一同動身前往京城,要到對方府上作客幾日。
天候宜人的上午,魏呈睿在用過早膳後便前去玉石鋪,棠秋羽則待在家中照顧著從娘家移植過來的藥草。
這座藥圃是他們成親之前,呈睿哥特地命奴僕們為她整理出來的,比原本她家中的藥圃還要大上一些。
眼看那些小心移植過來的藥草都適應良好,棠秋羽開心極了。
正當她剛澆完水時,一名奴僕前來稟告。
「少夫人,呂家的盈雪姑娘來了,說想要見您。」
「盈雪?快請她進來。」棠秋羽的臉上綻開一抹笑。
呂盈雪是大夫呂永宸的妹妹,約莫半年多前,她在送藥草到醫廬時,正好遇見了那個比她年長一歲的姑娘。
當時呂盈雪主動與她閒聊,態度相當親切友善,兩人也因此結為好友。
她的心裡相當珍惜和呂盈雪的友誼,畢竟對於不愛上街也不擅交際的她來說,貼心的朋友可說是少之又少。
棠秋羽來到藥圃旁的一座石亭等待,過了一會兒,呂盈雪也在奴僕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雙喜,幫我們沏一壺熱茶過來吧!」棠秋羽吩咐。
「是。」
雙喜轉身離開之後,呂盈雪坐到棠秋羽旁邊,將一張寫了幾樣藥草名的紙條取了出來。
「這是我哥哥想要的藥草,你能幫他送去嗎?」
棠秋羽點了點頭。「沒問題,我一準備好,就會幫他送過去的。」
見她收起了紙條,呂盈雪接著問道:「秋羽呀,我說,你怎麼會突然說成親就成親?」
「呃……也不能算是突然啦!」棠秋羽的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由於從決定成親到舉行婚禮,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她除了有許多婚禮相關的事情要處理之外,更要準備移植一整座藥圃的藥草,每天忙碌極了。
呂盈雪是在她成親前幾日才聽說了這件事,而儘管成親那日呂盈雪也有應邀前來,但是她與呈睿哥拜完天地就被帶進了喜房,兩個人根本沒機會聊到。
「怎麼不算是突然?先前我從不曾聽你提過呀?」呂盈雪的語氣多了一絲埋怨。「我還以為我們是好姊妹,難道是我自作多情嗎?」
「當然不是!」棠秋羽急忙說道。
「那為什麼我從來就沒聽過說,你和魏公子之間的事情?」呂盈雪問道,眼底掠過一絲嫉妒。
說起來,她之所以會和棠秋羽認識,全都是出於她哥哥的央求。
由於哥哥喜歡上了棠秋羽,卻又找不到可以接近她的方法,便希望她能夠和棠秋羽結為好友,再從旁幫忙撮合。
看出哥哥的認真,她自然二話不說地答應幫忙,而去醫廬的那一日,正好魏呈睿陪同棠秋羽前來。
那時,一看見那個高大挺拔的男子,她立刻為之傾心。於是為了哥哥也為了自己,她積極地接近棠秋羽,以親切的態度順利建立了友誼。
無奈的是,棠秋羽的眼裡只有藥草,對於男女之情根本還沒開竅,任憑她幾度試著要為哥哥說點好話,也起不了半點作用。
讓她更洩氣的是,即使她偶爾能在棠家的藥圃裡見著魏呈睿,也始終沒能如願和他有更進一步的交情。那男人雖然對她相當客氣、友善,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深的情愫了。
儘管她也曾經懷疑過魏呈睿和棠秋羽之間是不是有著男女之情,但是根據她從棠秋羽這兒旁敲側擊的結果,這兩人之間並沒有愛戀的情愫呀!
正因為如此,她和哥哥才一直沒有死心,想不到竟突然傳出他們要成親的消息,怎不令她氣結?
這個消息打擊了她和哥哥的心。相對於哥哥落寞失望地接受事實,她實在難以忍受,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氣憤。
「你本來不是說魏公子就像你的哥哥一樣嗎?既然如此,怎麼會突然說成親就成親?」呂盈雪忍不住追問。
「呃……其實……那個……」棠秋羽臉上的尷尬又多了幾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不擅長說謊,也不喜歡欺騙,然而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她知道不應該隨便透露出去,那讓她的心裡為難極了。
呂盈雪一向善於察言觀色,見棠秋羽的神情有異,立刻感覺出端倪。
「怎麼了?莫非你們成親有什麼隱情?」
「不……沒什麼……」
「不可能沒什麼,快點告訴我,除非你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是你的朋友。」呂盈雪追問。
「這……」棠秋羽咬著唇兒,一時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騙人,更不想失去難得的朋友,於是在經歷了猶豫掙扎之後,以略帶遲疑的語氣問:「你答應我,不會把它說出去?」
呂盈雪隨口應了聲,心想她可得先聽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再做打算。
棠秋羽又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是我祖父想要找媒婆來幫我物色成親的對象,我為此感到煩惱不已,而呈睿哥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就提議和我拜堂成親,這麼一來,我就可以繼續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也可以繼續照顧我的藥草了。」
「什麼?」這個聽起來荒謬的理由,讓呂盈雪愣住了。「所以……你們兩個只是假拜堂?」
「當然不是,我們是真的拜了堂呀!可是說起來……其實也並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啦……」她臉紅地補充了句。
「什麼意思?莫非你們沒有洞房?」呂盈雪問。
這麼直接的問題,讓棠秋羽頓時尷尬地燒紅了臉。
「沒……沒有啦……」
這幾日,呈睿哥都睡在臥榻上,除了共處一室之外,他們之間的相處和以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所以你們並不相愛?」呂盈雪蹙起眉頭,心裡存著許多的疑惑。
即便她明白棠秋羽確實有可能因為太過熱愛藥草,而不願嫁給某個可能反對她繼續種植、照料一整座藥圃的夫婿,但魏呈睿為什麼這麼做?他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提出這樣的建議?
即便他們有著自幼一起長大的好交情,但是拿自己的終身大事來寵一個妹妹般的青梅竹馬也未免太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