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宋清清

    深夜，安蓓蓓從惡夢中驚醒，她夢到申屠未摟著一個好漂亮的女生來到她面前，說要分手，她不同意，但是申屠未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和那個漂亮的女生離開了，而她哭得撕心裂肺卻也無法留住申屠未離開的腳步。

    從床上坐起來，安蓓蓓用被角擦了擦從夢裡蔓延而出的淚水。

    皎潔的月光透過紗簾灑了進來，室內沉浸在一片靜謐之中，偶爾穿插著安蓓蓓的抽泣聲，低低的在深夜回轉。

    安蓓蓓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紗簾去看天空中高懸的月亮，夜色多麼美好，月光溫柔風輕盈。

    安蓓蓓的視線落到了停在她家花園外的那輛車子上，心跳倏地加快了速度，她緊張地將窗簾全部拉開，定睛看著那輛車，是申屠未的車！她不會認錯的，她坐過好幾次，抱怨過申屠未的車像他的人一樣冷硬無趣。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在她家門外待了多久？無數無數的想法與猜測一下子湧進安蓓蓓的小腦袋裡，她的大腦運轉不過來，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

    申屠未暗色的影子坐在車子，香煙點燃的光亮一閃一閃，在昏暗的夜色裡閃爍著，安蓓蓓摀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透著月光，她感覺申屠未看到她了。

    香煙很快被熄滅，安蓓蓓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她想也不想地衝出房間，光著腳衝下樓梯，打開大門衝了出去。

    風的聲音在耳邊呼嘯，怦怦的心跳聲在夜色中被放大，安蓓蓓追著申屠未緩緩行駛的車子，眼淚灑了一路。

    眼看再轉個彎，申屠未的車子就駛入寬闊的道路，駛出社區了，安蓓蓓咬緊了牙齒，氣喘吁吁地繼續追逐，她要告訴申屠未，她想他，她愛他！

    申屠未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用力，青筋在手背上繃起，他從後照鏡裡看到安蓓蓓跌跌撞撞追上來的身影，在看到安蓓蓓沒穿鞋子的腳丫，他咬著牙，踩下了剎車。

    第8章

    安蓓蓓滿頭大汗地衝過來抓住車窗，氣喘吁吁地說：「申屠未，我……我好想你！」

    因為奔跑，安蓓蓓蒼白的臉色染上了紅暈，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滑落，她滿眼期待地看著申屠未。

    申屠未雙手握著方向盤，牙齒咬得死緊，就是不肯轉頭去看安蓓蓓。

    「你怎麼了？」申屠未冰冷的態度像是一盆冷水澆上了安蓓蓓，她的期待、她的興奮全都被澆熄了，抓住車窗的手指緩緩地鬆開，縮回身體兩側，無措地地抓著睡衣衣角。

    申屠未轉頭看向安蓓蓓，眼神冰冷的像是夾帶著冬日凜冽的寒風，他不相信安北源的話，不相信安蓓蓓要和他分手。

    但是，他等了一個星期，安蓓蓓像是泡沫一般徹底從他生活中消失了，等了一個星期之後，他打了安蓓蓓的手機，卻總是關機或者拒接。

    生平第一次，申屠未嘗到了忐忑難安的滋味，他惶惶地猜測著每一種可能，更在臨時接到通知去參加國際學術交流會議時，在會議中出了神。

    懊惱、擔心、憤怒，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申屠未從冷漠到暴躁，從美國開會回來，他每天都像個傻子似的開車待在安蓓蓓家花園外到天亮，甚至開始抽煙，這是自律的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做的事！

    安蓓蓓始終不曾露面，即使分手也沒有給他一個說法，申屠未恨自己無法放手，更恨安蓓蓓蠻不講理地闖入他的生活，又一聲不吭地離開。

    申屠未已經決定接下美國大學的交流學習機會，遠遠的離開這個地方，所以，今晚是他最後一次來這個地方，最後一次看那幢近在咫尺，其實離他無比遙遠的房子。

    可是，安蓓蓓怎麼可以這樣！申屠未瞪著安蓓蓓，就在他已經決定要放棄，放棄他習慣的生活遠赴美國，為什麼安蓓蓓在這種時候又要打擾他？為什麼！

    珍珠般的淚珠一顆顆從眼眶滑落，安蓓蓓將下唇咬得殷紅，她又傷心又難堪又絕望，在這個世界上，爹地和哥哥盲目地保護她，就連她喜歡的男人也要拋棄她。

    安蓓蓓抓著裙角轉身離開，這才發覺踩在地面上的腳掌好痛好痛，安蓓蓓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呼痛聲，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但她不要喜歡他喜歡到失去自尊！

    申屠未重重地捶了一把方向盤，打開車門下車追上安蓓蓓，大掌抓著安蓓蓓使她轉身，他握著她的手腕，看著她滿臉的淚水，又心疼又生氣。

    安蓓蓓淚眼模糊地看著申屠未，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氣爹地、氣哥哥、氣申屠未，更氣自己。

    「我好想你……我都找不到你……小婕說你去美國了……」安蓓蓓泣不成聲，說著連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話。

    申屠未神色複雜，握住安蓓蓓的手掌想用力，又捨不得對手掌中纖細的手腕使力，他咬著牙一把抱起了安蓓蓓，朝他的車子走去。

    「你幹什麼，放開我！」安蓓蓓眼淚橫飛，不明白申屠未為什麼話都沒說清楚，就突然抱起她，他不是在生氣嗎？他不是不理她，要開車走嗎？

    安蓓蓓的掙扎一點都沒辦法阻止申屠未的動作，他將她塞上車，用力地甩上車門，在她打開車門逃走之前，上了車，按下了中控鎖，無視她的眼淚和掙扎，幫她繫上安全帶。

    握住方向盤踩下油門，車子像火箭一樣衝了出去，她受驚地抓住椅座。

    「你既然這麼不想看到我，為什麼要來找我？為什麼偷偷躲在我家花園外面？」

    安蓓蓓氣惱申屠未的不講理，問了一連串問題也都沒有任何回應，她盯著申屠未冷硬的側臉，再也受不了他的莫名其妙和喜怒無常，「停車，停車，我要下車，我要回家！」

    安蓓蓓尖叫，失控地抓住申屠未的手臂搖晃，「我要下車！」

    「我要分手！我再也不要跟你交往了，再也不要喜歡你！」安蓓蓓尖叫著，尖叫聲充滿了整個車子內部。

    「分手」這兩個字像是鋼針一樣扎入申屠未的心臟，他咬緊了牙齒，更加用力地踩下油門。

    「我要下車！」安蓓蓓的尖叫聲在車子裡迴盪，她覺得申屠未一定瘋了，車子開得這麼快，她好怕。

    申屠未猛地被安蓓蓓一抓，用力地握緊方向盤，踩下剎車，車子輪胎與路面摩擦發出尖銳的噪音，車子猛地停在了路邊。

    安蓓蓓伸手去開中控鎖，卻慢了申屠未一步，申屠未動作迅速地欺過去，吻住了情緒崩潰的安蓓蓓。

    安蓓蓓氣急了，怎麼可能乖乖被申屠未親，她用力地掙扎著，手腳並用地攻擊申屠未，想從他強勢的控制下逃脫出來，可是申屠未的攻勢太過兇猛，男女體力的差異太過明顯，她的奮力掙扎對申屠未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申屠未牢牢地鉗住她，雙唇緊緊吻著她的唇，眼睛近距離瞪著她，漸漸地，安蓓蓓的抵抗衰弱下來，推開他的雙手也抱上了他的脖頸。

    申屠未眼底的光芒漸漸濃郁，他只是想讓安蓓蓓安靜下來，沒想到，他失控了。

    申屠未離開安蓓蓓的唇，深深地吸氣讓自己冷靜，輕輕地將她纏在他頸上的手臂拿開，緩緩發動了車子，安蓓蓓癱在副駕駛的座椅上，眼神迷濛，看得申屠未下腹抽緊，連忙專心開車。

    等安蓓蓓回過神來，車子已經停在了申屠未住所的樓下，她沒有再試圖跑掉，她不想再被當成麻袋一樣扛進去。

    申屠未不顧安蓓蓓的抗議抱起了她，因為他不想看到那雙髒兮兮沒穿鞋的腳丫子，再踩在地面上。

    一進門，申屠未反身將安蓓蓓壓在了門上，雙手撐在她頰邊，俯身死死盯著安蓓蓓。

    安蓓蓓也毫不示弱地仰頭瞪著申屠未，這個傢伙別以為一個吻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

    不遠處商業中心的霓虹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申屠未身後氤氳出一片柔和的光芒，安蓓蓓看著申屠未瀰漫著陰影的臉龐，不明白為什麼會在他的眼睛中讀到怒氣，該生氣的不是她嗎？她莫名其妙追著他的車子跑時，還被他的陰陽怪氣弄得好傷心。

    「你確定要分手嗎？」

    申屠未問得很沉靜，可是安蓓蓓還是從他沉靜的表面下看出了波瀾。

    「你到底怎麼了？」安蓓蓓鼓起了臉頰，覺得申屠未很愛惡人先告狀。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拒絕我，轉身回去做你的好女兒、好妹妹，或者……留下來，再也不許離開我！」

    申屠未緊緊地握著安蓓蓓的肩膀，恨不得立即將她揉進身體裡，融入他的骨血裡再也不要分開，他放不開手，他離不開她，他愛上了這個難纏又可愛的女孩。

    「我從來都沒想離開你，我爹地和哥哥是很不講理，但是我不會輕易放棄的，我要和你在一起，無論他們怎麼反對，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安蓓蓓的手掌撫上申屠未的臉頰，她大概能猜到是哥哥找到申屠未，並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