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梁海燕
第章(2)
飄揚著優美鋼琴聲的高級餐廳中，一間獨立包廂內坐著兩家人，一名身著雪紡紗連身裙的秀麗女人端坐在桌子的一邊，左右兩邊坐著自己的父母，對面則坐著一位威嚴的老人和一位身材壯碩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身旁的那一位婦人則對女人不時的露出微笑。
「文央，我們家淳淵可能塞車了，呵呵。」武母強扯出一抹不好意思的微笑，對今天的女主角解釋道。
天啊，她那兒子該不會忘記今天是相親的日子了吧？都已經超過一個多小時了，他連個影都沒見到，再這樣下去，她的公公大概要爆發怒火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我可以理解。」文央淡淡一笑，完全沒有一絲著急與不耐，彷彿她才是安慰他們的那一個人。
武大山滿意地盯著文央，對她剛才的舉止、回答甚是滿意，心裡對這個未來的孫媳婦更加滿意。
武淳淵都已經遲到一個小時了，可是文家夫婦和文央都沒有催促或詢問的不耐神情，反而一臉的包容與淡定，果然是書香之家才會有的好教養。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一個魁梧的男人風塵僕僕地走了進來，招呼都沒有打，直接拿桌上的茶壺往自己的嘴裡灌，猶如牛飲水一般，三兩下就把一壺茶水喝個精光。
「淳……淵……」武母驚訝地望著兒子那一氣呵成的動作，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文氏夫婦眼睛也不由得睜大，來不及掩飾的詫異難得在臉上出現，但很快他們又恢復冷靜的模樣，畢竟他們是讀書人，感情較為內斂，不宜露出這麼情緒化的表情。
「臭小子，還不喊人，你的禮貌到哪裡去了？」武大山真想把他的腦袋扭下來，這傢伙是故意的嗎？明知道是來相親的，還表現得這麼不在乎，連裝一下都不肯，真是氣死人了，他是故意跟自己作對的吧？
「不好意思，工地有點事，所以來晚了。」武淳淵拉開椅子坐下，身上的工作服還沾染了不少灰塵，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但是整個人是那麼的有存在感，讓人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我是武淳淵。」他沒有看向別的地方，大剌剌地直接望向對面一臉平靜的女人。
忽然一張清秀的臉龐吸引了他的目光，柳眉如彎月下一雙水汪汪的瞳眸，標準的鵝蛋臉配上櫻唇小嘴，不是美艷型的，卻讓人感到有如一陣輕風慢慢地沁入人心，舒服極了。
武淳淵的眼眸頓時冒出一抹亮光，從他相親到現在，那些女人的臉他從來沒有記住過，更沒有一個能像眼前這個端坐在對面的女人那般，清晰得讓他記住了模樣。
「武先生你好，我是文央。」儘管文央也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充滿疑惑，但還是力求表現得體，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他直盯著自己的黑眸充滿了侵略感，讓她的心不由得微微一震，向來情緒少有起伏的她不禁感到撲面而來的壓力，這個男人真的讓人很難忽視，不光是他那健碩的身材，還有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侵略感，宛如野性十足的獵豹，根本不受人馴服。
真有趣，這個女人不怕他，也沒有露出厭惡的神情，不像之前那些嬌嬌女那般，一見到他不是露出恐懼的表情，就是一臉的嫌惡，真是有夠無聊的。
「你有五十公斤嗎？你擅長什麼運動？游泳能游多久？會喝酒嗎？」武淳淵冒出一串問題。
這些問題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在這種相親場合下問，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文家人顯然都傻住了。
文氏夫婦尷尬且不明所以地望向武家老先生武大山，就在大家為武淳淵的奇怪問題感到疑惑不解的時候，當事人文央反倒開口了：「很抱歉，我只有四十五公斤，沒有什麼擅長的運動，平時只有慢跑的習慣而已。」
文央的驚訝並不少於其他人，可她還是冷靜地回答完他的問題：「我不會游泳，也不會喝酒。」
到現在她還是沒有弄明白這些問題跟相親有什麼關係，只是武淳淵一臉認真詢問的模樣，讓她不由得也跟著認真地回答了，真是有點莫名其妙啊。
「這樣啊……」武淳淵一副了然又有點惋惜的表情，隨即低頭不客氣地開吃了。
「臭小子，長輩都沒有動筷，你怎麼自己先吃了？」武大山被武淳淵這麼胡鬧一場，怒火頓時又冒了出來，尤其是那麼多人為了等他都沒有吃東西，他這個遲到的人反而怡然自得地吃了起來，真是氣死人了！
「爺爺，你肚子餓的話不會先吃嗎？以前你可是有教我『先吃先飽，餓死活該，誰教自己動作不快』這樣的話。」武淳淵又塞了滿口食物，滿足地一吞：「難道你忘了？」
「你……」武大山真想給他一拳，這傢伙總是扯他後腿。
武淳淵無視武大山的怒火，挾起一塊肉往對面文央的碗裡放，一次又一次，不一會就堆滿了文央的碗，在場的人又再次傻住了，這到底是在唱哪出啊？
「謝……謝。」就算是冷靜的文央也快招架不住了。
「雖然離五十公斤還差那麼一點，不過多吃一點，相信很快就能補上來。」武淳淵望著堆滿食物的碗，眼裡全是滿意的笑。
她的各項條件都沒達到他的最低標準，不過看在她長得還滿順眼的份上，就給她一次機會好了，武淳淵洋洋得意地在心裡想著，免得爺爺再去找其他煩人的女人，他可沒這耐性了。
「我擅長的運動太多了，以後你再一樣一樣的學。」武淳淵已經替她作好了決定：「其他的可以不說，但是游泳一定要學，我喜歡衝浪，你以後要陪我，至於喝酒嘛，無所謂了，我會喝就行。」
這回輪到文央傻住了，眼前這個壯碩的男人是已經把她當成妻子來要求了？可是今天不是來相親的嗎？怎麼才互相介紹完名字就直接跳到這一步了，會不會太快了？
「呃……武先生，我想我們還是先瞭解、認識對方一段時間，再來談這些事情吧。」文央委婉地說。
文氏夫婦連連點頭贊同女兒說的話，這個有可能成為他們未來女婿的粗魯男人，著實讓他們的心跳頻率小小地加快了一番。
相對於文氏夫婦的憂慮，武大山可是笑得十分開心，這個孫子總算是開竅了，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了。
「小央，我們家淳淵可是個好人選。」武大山拚命地推銷自己孫子：「你放心，你們有的是時間瞭解對方，我會讓淳淵每天抽出一點時間跟你培養感情的。」
文央頓時感到無言以對，自顧自說、只聽自己想聽的難道是武家人的遺傳嗎？要不然為什麼他們都聽不懂她說的話呢？
武淳淵繼續吃東西，不時地抬頭望她：「我很忙，沒有什麼時間來培養什麼感情。」
他很不客氣地扯了武大山的後腿，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哪來閒情逸致去跟她培養感情？
「閉嘴。」武大山真的是被他氣壞了：「一點禮貌都沒有。」
「爺爺，今天我才是相親的主角吧？」武淳淵酷酷地說：「你讓我閉嘴，那還讓我來相親幹嘛？」
文央神情淡然，看著武淳淵粗魯的吃飯方式還有他說話的口氣，讓她開始對他有了一點點初步的瞭解：「爺爺，沒關係，武先生很坦誠，我覺得這樣很好。」
這個男人直爽而不喜歡拐彎抹角，粗魯豪邁中卻透著一股真誠，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純粹乾淨，真是個充滿矛盾的男人。
「呵呵，是啊，我們家淳淵就是比較直爽。」武母跟著乾笑道，真是為武淳淵的話捏了一把冷汗。
文氏夫婦回以一抹尷尬的微笑，客氣地說：「年輕人就是這樣，沒關係的。」
武大山看到這情形感到很滿意，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文央這個優雅氣質的孫媳婦了。
完全沒有理會長輩們那些虛偽的客套，武淳淵只顧自己吃飽，沒過多久終於放下手中的筷子，很滿足地呼出一口氣，然後他用那幽黑的瞳眸盯著文央的臉，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彷彿是在思索著什麼。
「你的手機給我。」武淳淵突然伸出一隻手到她面前。
文央微微一愣，但還是乖乖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他，武淳淵在她的手機上迅速按下一串數字，很快他的口袋裡傳來了一陣鈴聲。
「這是我的號碼，我會再聯繫你的。」把手機還給她，武淳淵就起身要離開：「等我電話吧。」話一說完，他一聲招呼都不打，擺擺手就匆匆離開了。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到「砰」的一聲，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這……」文氏夫婦面面相覷，都搞糊塗了。
武家這邊更是個個臉色難看，尤其是武大山，額上的青筋幾乎要崩裂，這個目中無人又沒有禮貌的傢伙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怎麼會是他們武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