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妓本賢良

第4頁 文 / 千尋

    聽見護士的話,賀心秧感動得痛哭流涕,太好了……沒事了,謝天謝地,果果的生命跡像已經穩定下來,她用力抹去淚水,握住護士小姐的手,頻頻點頭說謝謝。

    「不要著急了,辦完手續把單子拿過來,我們馬上送他進病房。」

    「好,謝謝你,太感謝你了。」

    護士朝她點點頭,心想:那麼年輕的姊姊啊,肯定嚇得不輕,家裡的大人呢?唉……算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再對她一笑,便到護理站處理小朋友的病歷。

    賀心秧沒有果果的健保手冊,但她有今天剛領的薪水,把錢壓在胸口,提到半空的心終於重新回到胸腔裡。

    果果被送進單人病房裡,賀心秧再打幾通電話給果果他姑,還是沒人接,於是她寫下簡訊,通知果果他姑,果果狀況已經穩定,並且把病房號碼傳給她。

    她坐到床邊,握住果果的手貼在自己頰邊,她相當自責,都是她不好,把一個健康的天才寶寶帶成這樣。

    「對不起哦,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直到你活蹦亂跳。」她高舉五指發誓。

    看一眼手錶,已經凌晨三點,她設定好手機鬧鈴,提醒自己明天一大早打電話到幼稚園幫自己和果果請假。

    她摸摸果果的額頭,再幫他拉拉棉被,精神鬆懈下來後,她突然覺得很累。

    沒想到病房門在這個時候打開,賀心秧等了整晚的果果他姑終於出現。

    看見果果他姑,積在肚子裡的淚水忍不住狂飆,真討厭,現在才來,她都快嚇死了耶!雖然有點埋怨,但她表現出來的卻是又哭又笑,她衝上前,一把抱住果果他姑。

    「醫生怎麼講?」

    「醫生說沒事了,不過要安排幾個檢查,確定果果怎麼會突然這樣子。」

    呼……果果他姑鬆口氣,高懸的心落定位,看著滿臉淚水的她,拍拍她的頭,真心感謝上天,讓蘋果一直在他們身邊。「沒事就好,今天辛苦你了。」

    賀心秧才要點頭,就發現不對勁,哪裡來的血腥味啊?她鬆開果果他姑,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是血嗎?她把手湊近聞聞,仰頭問:「你受傷了嗎?」

    果果他姑沒回答,但全身力氣彷彿被抽乾似的,身子一鬆,壓在她身上。

    驚覺不對,賀心秧連忙用力撐住她,緩緩把她放在床邊椅子上。

    「你哪裡流血?」果果他姑穿著黑色套裝,賀心秧看不出她身上哪裡受傷。

    坐穩後,果果他姑閉上眼睛,吸氣、吐氣,連續深呼吸幾回合後才張開眼睛,擠出一絲虛弱笑意。「蘋果,別急,我開車太急,剛才撞上路燈,暈了過去,醒來後才發現你打過很多通電話給我,你一定急壞了,對不?」

    賀心秧沒回答她,忙道:「你出車禍?走,我帶你去掛急診。」

    「放心,我沒事。」她拍拍賀心秧的手背,俯下身看看果果,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聲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姑姑來晚了。」

    賀心秧想說:沒關係啦,果果一直在昏睡,他不知道你沒來。可是果果他姑好像很累似的,竟趴在果果身上,一動不動。

    她怎麼了?好不容易松下的心又被狠狠吊起,賀心秧猛抓頭髮,才想著要到護理站找人幫忙時,事情發生了……

    無數道綠色光芒從果果胸口迸射出來,那些光像五彩霓虹燈,飛快的在病房裡轉動,不斷在牆壁上打出綠色光影,漸漸地,那些光束融合在一起,緩緩罩住果果和果果他姑。

    那是什麼?!蘋果怔住,下意識想把果果他姑推醒,可當她的手碰上果果他姑時,像是被一記悶棍狠狠擊向後腦似的,她痛暈了……

    第二章穿越兩三事()

    身子不停地往下掉,賀心秧覺得自己好像化身成夢遊仙境的愛麗絲,整個人不斷不斷往無底洞墜下……

    她會掉到哪裡?不知道,也許是到兔子洞,也許直接進地獄。

    她試圖睜開眼睛,眼睛卻像被快干膠糊住似,怎麼用力都分不開兩片眼皮,她只聽得見陰冷的風在耳邊不停呼嘯,而全身上下好像有千百條冰冷的蟒蛇纏繞,寒冽、驚悚卻動彈不得。

    當驚恐緩緩滲進身體每寸知覺後,她的神經漸漸麻木不仁,驚惶到一個極點,害怕慢慢退位。

    到最後,她竟然可以開始讀秒,計算下墜的時間,開始嘲笑自己,會不會在金氏紀錄中佔住一個小空間。

    兩百三十六、兩百三十七、兩百二十八、兩百八十二……她在數字開始出現錯亂次序時……砰!狠狠地摔落地球表面。

    兩百零六根骨頭分了家,她感覺全身像被卡車從頭到腳底板狠狠碾過,那種痛……痛到她無法形容。

    發不出聲音、無法動彈,她企圖睜開眼睛好偵測週遭環境,但眼睛上還黏著三秒膠,不容許她視線清明,她好像跑到小人國歷險的格列佛,被千根百條細線給縛住。

    但她的意識清晰,能感受到風在身上吹拂,雨在身上滴落,一絲絲的寒意鑽進骨髓裡,她能聽見附近的幾聲蛙鳴,聽見偶爾傳來的低沉鳥啼。

    「她怎麼跟過來了?」

    一個尖銳的嗓音傳進她耳裡,但她分不出這是男聲或女音。

    「純屬意外,誰都沒想到她會去碰那對姑侄。」

    這個聲音相當稚嫩,聽起來像小孩,並且她可以分辨出聲音裡濃濃的無奈。

    「怎麼辦?能把她送回去嗎?」尖嗓子問。

    「有那麼容易嗎?與其把她送回去,不如直接滅了她,她的親人頂多哭兩聲,不會惦記太久的。」

    小孩的口氣很無情,賀心秧在心底OS:年紀輕輕個性就這麼殘暴,肯定是家庭教育出現問題。

    「這樣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還是尖嗓子的話聽起來比較有人情味。

    「殘忍?!如果上頭知道我們出了什麼差錯,上頭對我們……哼,只會更殘忍。」

    稚氣的聲音卻說出這麼冷酷的話語,讓她不禁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可、可、可是……如果被查到我們隨便滅了一條人命……」

    尖嗓子沒有把話說完,可賀心秧從他發抖的尾音聽出來,滅了她,他們受的懲罰,肯定比殘忍更嚴重百倍。

    「算了,走吧,我們假裝不曉得有這件事。」

    等被查到,再滿臉的恍然大悟、跪地認錯,自打上百下耳光,然後申請處分,反正最上頭那位,喜歡知錯能改的屬下。

    「所以,我們就把她丟在這裡?」尖嗓子有濃厚的罪惡感。

    「啊不然呢?一個誤闖時空的女人,有多少問題要解決,光是她可能引起的蝴蝶效應就夠麻煩的。」

    最好跑來一隻大野狼,把她當成野餐吞進肚子裡,毀屍滅跡,等老大發現後,身子都沒了,還能怎麼救,頂多補償她在重新投胎時給她一個好家庭、一雙好父母,再允她一世吃穿不愁、福祿雙全唄。

    「可是、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有時間在這裡閒晃,不如趕緊到二十一世紀,消除世人對賀心秧的記憶。」只要沒人想念賀心秧,他們東窗事發的機率自然會大大降低。

    「好……吧。」尖嗓子一步三回顧,跟在小孩身後走了幾步,又奔回來,在賀心秧耳邊低聲說:「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請你……諸多諒解。」

    話說完,四周陡然寂靜下來。

    賀心秧的眼皮依然沉重,四肢百骸仍舊疼痛,腦細胞努力分析他們的對話,但努力半天,天才少女賀心秧仍然解釋不清楚眼前是什麼狀況。

    清晰的腦子慢慢進入混沌,忙了整個晚上,此時她實在累極倦極,睡一覺吧,有什麼問題等明天太陽起床再說。

    她想起包包裡的手機,昏睡前,她再次提醒自己,醒過來一定要記得,向幼兒園園長請假……

    「姑娘,醒醒,姑娘……」

    擾攘的聲音在耳邊持續嗡嗡作響,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嗎?哪裡來那麼多的蜜蜂啊?

    賀心秧不耐煩,側過身,想把頭埋進枕頭裡,可是,她的手向上探探、向左探探、再向右探探……沒有?

    唉,她睡相不好,又掉到床底下了,想伸手撈床上的枕頭,可撈半天,沒撈到枕頭,卻撈到一隻人手。

    她猛地睜開眼睛,這回沒有強力膠或快干膠為難她的眼皮,清亮的眸子順利地看見一切。

    眼前是一個發福的中年婦人,身穿藍色襖袍,頭髮在腦後梳成包包,頭上戴著古裝劇裡婦人用的抹額,耳垂處有兩個小小的玉墜子,那……不是現代人的打扮。

    她很想假裝自己在拍戲現場,很想假裝自己還在夢裡,尚未清醒,但是……裝俗辣對自己沒有半分幫助。

    所以,假裝脫掉、虛偽丟掉,把力氣浪費在假裝上,不如用來理解分析眼前狀況。

    「姑娘,你怎會躺在路邊,身子不好嗎?」

    中年婦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慈祥,表情看起來也很慈祥,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完全親切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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