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妍情
只見一抹黃色麗影,輕盈的朝他直奔而來,那張絕色的麗容上,有著令百花相形失色的甜美笑靨,季巧離一見到父親待在花園裡,正想一如往常般的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眼尖的瞄到一旁多了兩張生面孔,讓她倉促的停下腳步,沒在外人面前失態。
兩人的穿著打扮看來非富即貴,想必就是阿毛口中的西王爺夫婦了,他們季家向來和皇親國戚沒什麼交情,難得王爺肯大駕光臨,還真是令人感到受寵若驚呢!
「民女季巧離,參見王爺王妃。」她沒失了禮數,從容不迫的向兩人行禮。
「免禮,這位想必是季當家的掌上明珠吧?生得真是精緻可人又大方得體哪!」西王爺讚譽有嘉的笑道。
「王爺過獎了,巧離不過是個野丫頭,讓王爺見笑了。」季雲天乾笑兩聲,對女兒太「熱情」的出場捏了把冷汗。
平時他是很愛和女兒來個「愛的抱抱」啦!只是面對像西王爺這樣的大人物,現在他可沒心情和女兒享受天倫之樂。
「怎麼會呢?季姑娘看來聰穎慧黠,是季當家忒謙了,只是不曉得季當家是否可以推薦幾樣獨特的飾品呢?」西王妃淺淺笑道,沒忘了這回來的目的。
「這……」他頻頻盜汗,雖然他身為當家,但鋪子裡的商品眾多,他哪裡記得住呀?
看父親一臉鐵青,季巧離菱唇微彎,要父親推薦他們家的金飾,的確是太難為他了。
「如果王爺和王妃不嫌棄,能否由巧離為兩位介紹?我保證會讓兩位滿意。」她盈盈笑道,對自家的商品極有自信。
看著她圓潤的雙眸炯炯有神,西王爺沉吟了好半晌,而後揚唇頷首,他打從心裡喜歡這個女孩。
「那就有勞妳了。」
第2章()
幽暗的書房裡,一面八卦形狀的鏡子散發出淡淡白光,忽明忽滅,鏡面隱約浮現兩道人影,驀地,房門被人輕推開來,鏡裡的影像瞬間消失,看不出有任何異樣。
季巧離點亮燭火,悄悄走進這間被父親列為禁地的書房,早在她年幼時,就因為一時好奇而闖了進來,她還以為裡頭有什麼秘密,沒想到裡頭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倒是擺了不少有關鑄金方面的書籍。
久而久之,她愛上了這裡的寧靜,每回只要她睡不著時,總會跑來這裡翻閱父親的藏書,看著窗欞外的月華冉冉升空,伴隨著涼風襲來,所有的煩惱自然而然就跟著消失了。
她一如往常翻找著書櫃上的書,發覺書櫃上方閃過一道亮光,她柳眉微揚,惦起腳尖用手摸著上方,卻因為身高不夠勾不著,差點跌個狗吃屎,氣得她嘟著嘴,圓潤的大眼有著明顯的怒意。
「是誰把東西丟在上頭啊?」肯定是她爹隨手把東西扔在上面。「我就不信我勾不著。」她轉身搬了張椅凳,撩起裙襬站了上去。
多了椅凳的高度,讓她輕而易舉的摸到書櫃上方的東西,冰涼的觸感讓她心生疑竇,不像是書,倒像是金屬器材。
外頭傳來悠揚的笛音,讓她驀地一愣,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頓,她跳下椅凳,一臉狐疑的探出窗外,望著笛音的來源,這麼晚了誰還在吹笛呀?
「那笛音又出現了。」丫鬟寶玉的聲音,讓她忙不迭掩上窗,就怕讓人發現。
「是呀!每晚這個時辰,總是會聽到這個笛音,殊不知吹笛的人是誰?」丫鬟如鳳輕聲回道。
「這笛音聽來好淒涼哦!應該是這吹笛者心裡受到什麼創傷,才會吹奏出這樣感傷的笛音吧!」聽得她都快掉眼淚了呢!
「真不知道那人生得是什麼模樣,若不是現在黑濛濛的,我還真想見見他的廬山真面目呢!」如鳳一臉憧憬。
「嘻,還是保持一點神秘感吧!如果他長得其貌不揚,甚至丑若鍾馗,那豈不是讓咱們的夢想破滅了?」寶玉掩唇竊笑。
「說得有理,還是維持現狀好了。」像這樣也不錯啊!
兩名丫鬟邊說邊笑,相偕離開,書房外再度恢復了安靜,徒留下悠揚的笛音,在漆黑的深夜裡迴盪著,那笛音如泣如訴,就連她也覺得心頭一擰,為這個不知名的吹笛者感到心疼不已。
反正今夜也是了無睡意,不如她就順著笛音尋去,一睹那位吹笛者的廬山真面目吧!
思及此,她躡手躡腳的從書房走了出來,趁著守衛不注意時,嬌小的身影隨即衝向側門,對於自己輕而易舉就從家裡溜了出來,她不免有些質疑自家的守衛是否太過鬆散?
不管了,反正她的重點也不在這裡,聽著笛音漸歇,她忙不迭的拎起裙襬,飛也似的往笛音來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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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湖,是鎏金城最大的湖泊,傳聞鎏金湖曾經是座寶山,地底下藏有大量黃金,但因一次地牛翻身,讓寶山瞬間被夷為平地,後又經歷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雨侵襲,寶山便成了座湖泊,所有的黃金也跟著沉沒湖底。
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也沒人真的潛到湖底去撈金,畢竟湖水又深又冷,還沒撈到金就先丟了命,賠本生意畢竟沒人做,還是讓黃金繼續留在湖底,成為代代相傳的傳說吧!
一名白衣男子站立於鎏金湖畔的涼亭裡,他手執玉笛,纖長的手指在笛孔間飛躍著,悠揚悅耳的笛音讓人心醉神迷。
季巧離望著湖畔的一抹白影,一股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這深秋時節,天寒露重,這麼晚還有人在外頭遊蕩,讓她不得不往某個地方做聯想。
只是那人有影子,看來氣色紅潤,還是個男人,應該不是鬼魂吧,重點是她覺得那人好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姑娘既然來了不妨現身,何須躲在樹後不敢示人?」笛音驟歇,男子望著她藏身的地點,笑意吟吟的開口。
哎呀!被識破了,她以為她躲得很好,沒料到還是被發現了。
有些侷促的從樹叢後方緩步走了出來,她揚著一抹尷尬的笑容,明白自己的偷窺行為的確是不大得體,只是這麼近距離的觀看,她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生得俊雅迷人,和那天劉西施繡球招親偶遇的男人像是同一個人。
她杏眸圓睜,小嘴張得很大,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都沒有。
「是你?你是那天在繡球招親現場的人!」她指著他的鼻尖說。
被人指著鼻尖的感覺並不是太美好,封伏羲暗忖,他伸手握住她白皙的柔荑,不讓那隻手顯得太礙眼。
「封伏羲,這是我的名字。」他淡然開口。
看他再自然不過的握住她的手,她如遭雷殛,慌亂的掙脫他的碰觸,那溫熱的大掌足以顯現出她有多嬌小,心頭一陣紊亂,她惱羞成怒的瞪視著他,對他的無禮頗有微辭。
「你踰矩了。」她指控。
「我認為指著別人鼻子說話的人更是失禮。」他目光澄澈的回視她。
面對他的指控,她登時啞口無言,確實是她的舉動失了禮,所以就算他不經意佔了她的便宜,也是她有錯再先,怨不得別人。
「抱歉,我失禮了。」知錯能改一向是她的優點。
「無妨,我沒放在心上。」他淡然一笑,手中的玉笛顯得晶瑩透亮。
季巧離緊盯著他手中的玉笛,方才就是他吹奏出那樣淒美的笛音的?看他溫文儒雅,笑容滿面,一點也不像是心靈受到創傷的樣子,那究竟是怎樣的心情才能吹奏出那樣的樂音?
「你受過傷嗎?」她沒頭沒尾的問道。
「啊?」饒是從容如他,也不由得有些怔愣。
「方纔的笛音是你吹奏的吧?聽起來好像曾經受過極大的傷害。」她做出臆測。
原來她是被自己的笛音吸引過來的,他頓時瞭然於心,他常在這鎏金湖畔吹奏玉笛,吹著那首連他自己也不知名的曲子,只覺得這旋律好熟悉,就像是刻劃在心版上那樣。
「如果妳說的是外傷,那自然是有的。」從小到大,他受過不少大大小小的傷。
聽出他的調侃,季巧離俏臉微赧,誰在問他是不是身體受過傷了?她只是好奇他為何會吹出那樣淒涼的旋律,再者,他手中的玉笛也吸引住她的目光,從未見過有人把玉製成笛子拿來吹奏的。
「我說的是心靈上的,況且這首曲子我從未聽聞,是你自創的嗎?」
「唔……也不盡然,從我懂得音律開始,這首曲子就已深烙在我的腦海裡。」所以也不算是他創作的。
「這麼神奇?不過你這支玉笛手工好精緻,看起來就是價值不菲。」她一雙眼直直的盯著他手中的玉笛,臉上的渴望表情,驀地逗笑了他。
好純真可愛的女孩!
那天在招親現場偶遇時,他就知道她是個直率的姑娘,她坦率不造作的個性,一點也不怕得罪人,從她的穿著打扮來看,想必是某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不過看她在這深夜時分,還在外頭遊蕩,不禁令他俊眉微攏,這妮子也太大膽了,就不怕在外頭遇到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