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貪歡

第14頁 文 / 迷津

    竟然……他竟然就這樣離開,丟下她一人?

    別人開口傷了茉莉他急著跳出來,可傷著的是她卻不見他為她說話,人家都當他的面恥笑她了,他居然無動於衷?

    當初說要好好呵護她的是他,而他現在給了她什麼?

    她用力地深深呼息,想降低眼眶那逐漸發燙的溫度,卻還是來不及地讓淚水滑落,在下巴懸著,也許,是她高估了自己——

    傷心,根本無法收放自如。

    她不在家?不可能,沒什麼朋友,和家人也不熱絡的她,在這個深夜時間能上哪去?若在家,為何燈會熄了?

    每個晚上駐唱結束後,他會視情況決定回夏家還是在她這裡過夜,但無論是哪種狀況,他一定會先過來這裡一趟。

    她偶爾先睡,偶爾會等他,她習慣留盞燈,等他過來。

    但今晚,燈是熄的。

    心中微有疑惑,他收回凝視三樓窗口的視線,掏出她給他的鑰匙,開了公寓大門,不逗留,他一路走上三樓,進了她的屋。

    他在房間找到她,放心笑了笑,開了床頭小燈後,隨即輕手輕腳爬上床。

    大手環過她腰,按向自己,薄唇精準覆上她的,嘴上偷襲不夠,掌心還從睡衣下擺探入,沿著腰側緩緩往上,落在胸緣,最後是修長五指包覆住她女性的柔軟,很溫柔的,帶著情慾的。

    才想褪去她身上那礙事的睡衣時,她的手驀地捉住他,不讓他繼續。

    他一愕,微抬面龐,對上她幽森的大眼。

    「吵醒你了?」他情慾正緩緩升騰高漲,聲線低啞得很性感,可惜她無心欣賞。

    周丹不答話,只看他一眼,然後推開他胸膛,坐起身來。

    「怎麼了?」見她面容冷淡,他捧起她臉蛋細細探究審視著。

    「你來這裡,是因為有個免費的床伴嗎?」那雙大眼像漫了濃霧,陽光照不進來,深幽得見不著底。

    郭書齊聞言,俊眉微微一皺。

    「為什麼這樣問?」

    「難道不是嗎?」那漫霧的大眼慢慢眾積了水花,攀在眼眶,仍倔強得不肯墜落。

    「我從沒這樣想過你。」還以為她是故意說來鬧他的,卻在見著她眼底的落寞時,明白她非玩笑。

    「那你是怎麼想我的?」昂臉,迎視他深邃的墨瞳。

    他瞇了瞇眼,有些惱。

    「你認為呢?」

    「我認為就是我剛剛說的那樣,我是你的性伴侶。」心抽痛了下,眼淚終是滾落,落在他手背上。

    像被她溫熱淚水燙著般,他倏然鬆手,還她臉蛋自由。

    「不要說這種話,你明知道我從不曾那樣看你。」

    「但你的行為卻是這樣告訴我。」

    他凝著她,深深的,那雙邃亮長眸漾著頹唐。很氣惱她這樣形容他倆之間的關係,卻又捨不得她的淚,他心一軟,語氣不再僵硬。

    「周丹,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她看著他,片刻,她問:「是不是我說了,你就願意解決?」

    他似乎猜出她想法,淡道:「那要看是什麼事。」

    她笑了聲,他的答案在意料中,她笑自己這時候料事如神。

    「我不想只能在夜晚擁有你。」

    郭書齊僵了下。

    「周丹,別開玩笑。」

    「我像開玩笑嗎?」

    「你——」見她神態認真,他煩心了。

    「你到底在鬧什麼?」

    「我鬧?」她細嗓微揚。

    「我只是希望我能光明正大談一場戀愛,不用和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男人的關愛而已,這樣算鬧嗎?」

    「你明知我的情況不一樣。」

    「就因為你認定我明白你的情況,就能夠不顧我的感受,放任我被別人冷嘲熱諷嗎?」她想起他擁著茉莉離開,留她獨自面對李郁鈴的畫面時,總不住要質疑一次他的真心,「你是為了白天李郁鈴那些話在氣我?」他沒了興致,起身下床。

    「那種人說的話何必放心上,只是讓自己難過而已。」

    「我放在心上的不是她的話,是你的冷漠。」她控訴著。

    「你怎麼可以一邊說著要好好疼惜我,另一邊卻又對我視而不見?」

    「我不那樣做,那該怎麼做?難道要讓茉莉看出我們之間有什麼?」

    「對,所以為了保護茉莉,你可以對我無情。」她擦去眼尾淚花,委屈地問:「書齊,你要我等到什麼時候?」

    「別把我說得那樣糟糕,我並不願意事情變成這樣,夏家有恩於我,我不能不報,你若是真在乎我,為何不能體諒我?」

    「我不是不體諒你,而是、而是……我的身體、我的心,通通給了你,我不知道會不會哪一天你厭倦了,就不要我了?」

    郭書齊看著她。

    「我說過,被我認定的就是認定了,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手。」

    「學長那時候也說他會一輩子疼愛我,可是……」周丹笑了聲,蒼涼的。

    「可是他還不是甩了我。」

    「周丹,我不是你學長,別把我說得和他一樣。」他站在床沿,俯視著坐在床上的她。

    「我曾經也以為你不一樣,可是我們現在這樣的情況,憑什麼我該繼續認為你會和他不一樣?」

    他看著她,不說話了。

    沉悶的靜默在兩人間遊走,好半晌,他深深一歎,低聲問道:「那麼周丹,你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想要完整的你,可以在白天也對我溫柔的你。」毫不退怯,她對他說出她的想望。

    郭書齊聞言,閉了閉眼,再睜眸時,薄唇低吐:「周丹,很抱歉,這點我目前做不到。」

    那讓人傷心欲絕的無情答案像巨石,打碎了她的想望,兩行溫淚就這麼無預警落下,「書齊,你究竟愛不愛我?」

    他彎身,抬起她淚漣漣的面容,拇指抹掉她的淚,沉沉望住她,「說愛你,真能代表什麼嗎?而說了愛你,就能堅定你對我的信任嗎?不,周丹,你我都知道,那三個字對我們目前的狀況於事無補。」

    所以,他不肯說?是因為還不夠愛她?還是根本就不曾愛過她?

    看他一眼,她別開目光,偏了臉容,淡淡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要回去時,請記得幫我鎖門。」被一掀,身子滑入被裡,再不肯探出臉看他。

    他看著那鼓鼓的被子,站了好一會兒後,才熄燈離開。

    第7章()

    短褲、合身短了恤、長靴、低胸、卷髮、耳環、彩繪指甲、隱形眼鏡……她把自己改造了一番,很火辣、很性感。

    一早踏進教室,郭書齊便見她那一身穿著,他怔愣許久。

    那樣的她,和在Park2初識的她,幾乎沒什麼兩樣,她許久未有這種打扮,現在這樣改變為了什麼?

    他不過是到南部參加為期兩天的音樂研習營而已,一回來卻見她那副模樣,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瞪著她,看著班上幾個男同學圍繞在她身邊嗡嗡打轉,頻頻示好獻慇勤,他心頭不是滋味。

    氣惱著她那身穿著,更厭惡那幾個同學看她的色情眼光,卻遲遲找不到機會和她說上一句話,他鬱悶不已。

    好不容易在樂團練習室前的門口遇見她,他不顧她掙扎,掣住她手腕,半拉著她往另一端的音樂廳走去。

    從門上破璃確定裡頭無人,他拉著她走進,隨即又將隔音門關上。

    「你做什麼?放開我。」周丹掙扎著,幾度試圖掙脫他牢牢的掐握,卻總是徒勞無功,男人的手勁不可輕忽。

    他冷眼看她拍打他的手臂,她的力道對他而言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觸碰罷了。

    「郭書齊,你到底想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啊——」她很氣憤,尤其他竟看著她掙扎也不願鬆手。

    「你放開我,我的手被你抓得很痛,很痛的……」她突覺委屈,未被束縛的那手往他胸膛進攻,不客氣地槌打著。

    見她眼眶隱約有淚光爍動,他鬆了手。

    「很痛?你還知道痛?那你怎麼不問問你這樣我心裡痛不痛?」

    「我怎樣?」周丹揚著小臉看他,手心不時觸碰被他握疼的腕骨。

    「你怎樣?」他逼近她,長指勾起她一綹卷髮。

    「這頭髮是怎麼一回事?你燙髮了?為什麼?」

    「想燙就燙,不可以嗎?」她捉回他手中的髮絲。

    他面龐線條僵硬,薄唇掀了掀。

    「可以,那臉上這些彩妝又是怎麼回事?」

    「想化妝就化妝,不可以嗎?化妝還需要理由?」她理直氣壯。

    「可以,你可以上妝。」他深深呼息,壓抑著隱忍許久的情緒,這小姐惹惱他的本事可是愈來愈高明了。

    「那衣服呢?」他灼灼的目光惡意在她微低的胸口上停留。

    「衣服哪裡不對了?」察覺他那雙長眸落在她胸口,她心一跳,膚底的血液似在加溫,她面頰微微透著紅。

    見她賭氣似的頻頻用言語頂撞他,他隱約猜到她這樣改變是為了什麼,微微一歎後,他道:「周丹,你還在氣我是嗎?」

    她偏過臉蛋,不看他,她不是不明白自己這樣的言行有多幼稚,但她急需一個發洩情緒的管道,她不否認是為了氣他,而見他惱怒,她委屈的心情彷彿就能平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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