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子澄
他聞言挑眉,眼底滲入些許笑意。「怎麼了?你在擔心什麼?」
「沒有,我沒擔心什麼。」注意到他嘴角性感的笑紋,她的手下意識的扯住胸口的衣裳,搖頭否認。
「最好沒有。」他暗歎,歎她老是不肯說真心話。
他在她身邊坐下,漂亮的眼瞬也不瞬的凝著她。「你是不是害怕張董會告我?」
「呃……」想法被拆穿,她尷尬的紅了小臉,眼神亂飄,不敢看他。「沒、沒有的事,我才不擔心呢!」她嘴硬的死不承認。
「真的?」他壞心眼的將臉湊近,硬是頂著她,令她無所遁逃。「一點都不擔心我?」
「經經經經理,你不要靠我這麼近啦!」她緊張的都快休克了,伸出手又不敢將他推開,一雙小手就這麼僵硬的卡在半空中。
「為什麼?」
注視著她微顫的小手,他弔詭的感到興奮,彷彿看她這樣又羞又怕的樣子覺得很有趣。
「沒有為什麼,你別離我這麼近就對了!」她幾乎要尖叫了。
皇甫修斂去笑容,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瞧得她身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經理幹麼這樣看她?那專注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自在,好像……好像她身上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完全被他看透了一般……
「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你那麼怕我?」他無比認真的詢問道。
每次看到他,就像小白兔遇上大野狼一樣能跑多遠就跑多遠,萬一跑不了就用閃的,能閃得過自是最好,要是閃不過就假裝沒看見,差點沒把他氣死。
「哪有!」
她否認的好快,快的完全沒經大腦思考,反倒令人生疑。
「我要是怕你,怎……怎麼還會在你手下工作?」她極心虛的反駁,只有她自己知道真實的答案。
對啦!她就是怕咩,怕他所向無敵的美麗,結果逃半天半點成效都沒有,心仍舊不由自主的往他靠攏,真是遜斃了!
「嗯哼,說的也是。」他淺笑,但不代表他接受這個答案。
這種說法明顯是推托之詞,不過她才收到不小的驚嚇,今天他就不同她計較,等她心情恢復平靜之後,多得是時間可以慢慢逼問。
「重點不是這個吧,經理?」她翻了下白眼,心裡掛心的絕不是這件事。「我想知道張董事長,打算如何處理張先生的事?」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他微勾嘴角,凝著她的眼裡滲入些許試探。「我很懷疑,你在意的是張明富還是我?」
她驚愕的瞠大雙眼,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麼敏感的問題。「當、當然是你啊,因為你是我的上司嘛!」
她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緊張的心臟都快從喉嚨裡跳出來。
「那你放心,沒事的。」
他輕笑出聲,雖然不是很滿意她多此一舉的以職位來區別兩人的距離,倒也歡愉的接受她的關心。
「張董心知肚明張明富一定是動了不好的念頭,加上張明富素行不良,張董並沒有偏袒的意思,完全不打算提告。」
「那是在太好了。」她鬆了好大一口氣,一顆心總算能穩當的回到正常位置。
「你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再來叫你。」
他站了起來,站在床邊以眼神示意她乖乖躺好。
「……」她咬咬下唇,彆扭的滑進被窩裡。「晚安。」
「嗯,晚安。」
他輕應,走到門邊為她關上電燈,拉開門準備離開。
「經理。」她突然開口喚他。
「不在公司裡,不用叫我經理。」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她一眼。
「嗯……」那樣她會不曉得該如何叫喚他,還是維持這樣就好。「謝謝你。」
她輕聲道謝,謝謝他如此照顧自己。
皇甫修靜靜的盯著床上的隆起,大手不曾離開門把,知道她以為他已然離開,他才驀然開口。
「我不是好管閒事的男人,若遇見另一個人遭受今天同樣的情況,我未必會出手相救。」
「啊?」她的頭由被窩裡探了出來,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不討厭我,不妨考慮跟我交往。」
第5章()
不妨考慮跟他交往?跟皇甫經理?
這怎麼成,她跟經理可是完全不同階層的人,她怎麼能跟經理交往!
為了皇甫修一句分不清是不是玩笑的問話,夏宇瞳整夜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即使她呃身體因驚嚇而感到疲憊不堪,她仍無法放鬆的進入睡眠狀態,不知躺了多久才昏沉沉的睡去。
似睡似醒間,一道散發邪惡圍光的陰影在身後緊追不捨,她拚命的跑、努力的跑,卻怎麼都脫離不了那道黑影的追逐。
她邊逃命邊尖叫,但漆黑的前方沒有半個人來救她。
皇甫經理呢?他會不會來救她?她心裡如此希冀著,卻全然看不見前方的道路,更不見皇甫經理的身影。
她哭喊著,奔跑著,就在那道陰影即將抓住她的瞬間,她整個人由床上彈跳而起。
她坐在床上急喘,待呼吸稍微平順些愛注意到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對了,她現在是在皇甫經理家,因為張明富企圖欺負她的關係。
她在床上做了好一會兒,突然覺得嘴巴異常幹渴。
雖說借住在經理家,不好意思到處走動,但她的口實在很渴,急需補充水分,於是她下了床,躡手躡腳離開客房,就著由窗口透進來的微弱燈光,循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初春的天氣仍有點涼意,她光著腳丫子走在冰涼的地磚上,小心的避開任何可能發出聲響的傢俱,好不容易摸黑到了廚房,正準備找杯子倒水來喝,沒想到手才剛碰到杯子的邊緣,一個沒注意就揮翻了置杯架,頓時所有的杯子應聲而倒,在安靜的夜裡顯得特別刺耳。
「啊!完了!」
她驚跳了夏,下意識摀住自己的嘴和耳,還來不及想該如何處理她粗心造成的一團混亂,廚房的燈「啪」的開啟,她立即頭皮發麻的轉身。
「經、經理。」
真的完蛋了,把經理吵起來就算了,竟然還把他家的杯子給打破,她簡直恨死了自己的粗心大意。
「別動,千萬別動!」瞪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皇甫修沒有回應她的叫喚,第一個命令就是阻止她輕舉妄動。「就這樣站著別動,我去去就來。」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她就住在自己家裡的關係,皇甫修幾乎整晚都瞪著天花板沒睡,心頭翻攪著今晚在張家花園裡,目睹夏宇瞳被張明富壓在身下的情境。
他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那是種血液憤怒的再體內亂竄的激動,他甚至記得自己當時連眼眶都因憤怒而發燙,他依稀記得那灼熱的溫度。
記憶所及,他不曾這般激動、憤怒過,而這激動地情緒,全因夏宇瞳而被挑起。
會要求與她交往,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他原先的計劃是得到她的心沒錯,但並不包括與她交往這回事,不過話已出口,他也不打算改變,若成為男女朋友能讓她更放鬆戒心,那麼他的計劃自然較易成功。
他之所以執著於回敬她的挑釁,並不代表他是個小心眼的男人,而是他有切身的體驗。
學生時期的他是個和平主義者,遇到麻煩往往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態與同學相處,卻意外造成同僚間誤認他軟弱的錯覺。
每個校園裡都有好學生和壞學生,尤其是好鬥分子,最喜歡欺負軟柿子,見他溫和好講話,以為這樣的他好欺負,動不動就找他麻煩。
他隱忍了好一陣子,直到壓抑的憤怒和無聲吞下的悶虧堆疊到臨近潰堤的程度,他忍無可忍,反擊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以加倍的「禮數」回敬那些傢伙,很快的就不再有人敢找他的麻煩。
這樣的經歷輕易轉化為經驗,在歷經大大小小類似的事情之後,只要有人敢挑釁他,他就一定會反擊。以牙還牙成了他保護自己的手段和宗旨,即使夏宇瞳的挑釁對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還是要大發慈悲放她一馬?
現在改變決定應該還來得及,可該死的是他又已開口向她要求交往……
shit!他怎麼能對她心軟?他從不記得自己曾對誰心軟過!
他試著理清自己的心態,感覺好像就快觸摸到什麼的時候,廚房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驚覺的彈跳而起,不由分說的衝勁廚房,看到的就是夏宇瞳光著腳丫子站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之間。
他得立刻去拿掃把把碎片掃乾淨,但前提是他必須命令這毛躁的丫頭不准亂動,否則難保她下一瞬間就把自己給弄傷了。
夏宇瞳眼睜睜的看著皇甫修離開,心裡左右掙扎。
客隨主便是最基本的禮貌,但她得趕緊找掃把把這些碎片掃起來才行,不能就這樣乖乖的聽經理的話站著不動。
她心隨意動,熟料才移動了一下,右腳底立即傳來尖銳的刺痛。
「唔!」她悶哼了聲,以左腳穩住身軀,抬起右腳觀看腳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