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雲青瓶
她蹙著眉,不客氣地回咬一記,比他還要狠。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淡笑,以舌尖舔著她咬人的牙齒,她感覺到他放軟了動作,也很乾脆地鬆口,他卻趁勢加深了吻,狂熾地親吻她……
兩人的糾纏像是怎樣都不是夠,怎樣都無法撫慰內心的不安,他們之間的情感是特殊的存在,纏繞著生與死、愛恨與抉擇,不論是誰都一腳踏入了無止境的深淵,再也逃脫不了對方,既濃烈又令人窒息。
在彼此的火熱纏綿之下,他們依依不捨離開對方的餘溫。
他捧著她的臉,額頭抵著她的,有意無意輕吮她紅腫的唇瓣。「聽清楚了,要生孩子,也得是你的肚子,別再說出類似的玩笑話。」
她懶懶一笑。「我生不了孩子的,要是能把蠱蟲生出來倒是挺好。」
「胡說八道。」他以鼻尖磨著她白嫩的臉頰。
「聽說年節城裡很熱鬧,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之前我們一直沒機會,錯過好多年了。」她惋惜地說。
「不怕被認出來?城裡那些自以為是的正道之士,不會樂意見到我們。」話雖如此,他的神情倒是躍躍欲試。
「魔教中人也是要過年的!怕他們不成?」
過年,是民間最隆重、最熱鬧的一個節日。
多采多姿的民間慶祝活動,包括廟會、唱戲、舞龍舞獅、武術雜技、雙唱彈拉、踩高蹺等等。整個過年的慶祝活動精采紛乘、五花八門。
夜靈喬扮成書生的模樣,耿千寒則當了她的隨從,兩人換了衣裳,臉上化了點妝,五官稍顯變化,歡喜地在街坊上一同與眾人歡慶。
「小寒,咱們應該多來城中走走,真是熱鬧非凡啊。」夜靈搖著扇子,自在地觀賞城中景象。
「非得叫我小寒不可嗎?」耿千寒不滿意地瞇起眼。
「親切啊,還是你要叫小千、小耿?」夜靈回眸,笑得燦爛。
「隨你。」耿千寒見她心情大好,也就隨便她去叫了。她的笑容很少如此璀璨,他不忍心破壞。
「那邊有雜技表演,咱們去瞧瞧。」她鑽入人群,擠到了前方,跟著鼓掌叫好。
他默默站在她身後,觀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內心盪開淺淺的滿足。
「平凡」在此時此刻是多麼得來不易,僅僅是在熱鬧的大街小巷跟在她身邊,望著她笑起來如孩童般的純真模樣,也可以令人感動得無以復加。
「好!好啊!」她隨著觀眾吆喝著,有幾分市井的味道。
雜技表演相當精采,許多絕活一一出籠,凡舉走繩索、爬高竿、頂碗、人上迭人等雜技,一連串的高難度表演,看得眾人熱血沸騰,頻頻發出驚歎聲。
眼看一名小女生爬上了六尺長竿單手倒立,另一隻手還得接住同伴拋上來的套環,再劈腿將套環勾至腳尖後,使其不斷旋轉,過程驚險又刺激,惹得底下響起一陣如雷掌聲。
就在眾人被吸引了目光,全神貫注欣賞表演時,驀地,長竿的底部發出「啪啪」聲響,一道裂痕自竿子的底部迅速擴大,小女孩不穩地在上頭搖晃,很快地長竿的底部碎裂,撐不住小女孩的身體,小女孩自高空中驚叫了一聲,直直墜下——
許多隱身在人群中的高手紛紛飛身搶救,耿千寒卻在第一時間接住了小女孩,比起其他人快上了一步。
夜靈搖了搖手中的扇子,待在地面老神在在地輕笑。她知道耿千寒的聽力過人,在那麼嘈雜的環境下,他恐怕率先聽見了竿子碎裂的細微聲,才能比別人更快行動。
不過,這下子出手救人,很可能已經暴露他們的身份。因為,耿千寒的輕功步伐不同於一般武林之士。
耿千寒抱著小女孩落地,小女孩大概是嚇暈了過去,躺在他懷裡一動也不動。眾多高手的目光一致落在他身上,開始狐疑地打量起來。
「你是哪門哪派的弟子?」一名唇紅齒白,眼尾細長,丹風眼的男子走近耿千寒。
「三弟,先喚醒昏迷的小妹妹才是要事。」站在鳳眼男子身邊,是一名眉清目秀、氣度溫和的男人,他朝耿千寒拱手作揖。「這位俠士,在下是個大夫,請讓我瞧瞧小妹妹是否受傷。」
雜技團的人全都圍了上去,耿千寒將小女孩交給自稱大夫的男人,默默退出人群,和夜靈交換了眼色,兩人迅速隱沒在熱鬧的街坊中。
「二哥,那個人不對勁。」齊嵐輕拍齊紫英的肩膀。「我跟上去看看。」
「大過年,別惹事,小心大哥剝了你的皮。」齊紫英拿出懷中的薄荷香,在小女孩的鼻間來回擦拭,小女孩立即甦醒了過來,眾人皆鬆了一口氣,又歡喜地鼓掌。
「我保證看看而已,絕對不會鬧事。」齊嵐快速地離開了。
「喂!等等我啊!」齊紫英連忙跟了上去。
這廂,夜炅正搖著扇子,與耿千寒快步在街道上走著,笑笑說道。「麻煩上門了。」
「要玩貓捉耗子的戲法嗎?」耿千寒難得心血來潮地提議。
「真是的……為什麼魔教中人就是耗子,人人喊打?」夜靈利落地收起扇子。
「其實,我們才是貓。」
語畢,兩人朝不同的方向拐入巷子,齊嵐自是跟著耿千寒,齊紫英本想拉回自己的小弟,可他卻驚鴻一瞥到夜靈的側臉,不由得怔了怔,然後不顧一切追了上去。
「公子!公子請留步!」齊紫英朝那道背影喊著。
夜靈沒有停下步伐,反而更加快速地行走,又拐入另一條巷子。齊紫英趕了上去,卻在轉彎之後不見人影,整個小巷空無一人。
齊紫英不禁喃喃白語。「看錯了嗎?」
「嘿。」夜靈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後,點了他的穴道,他馬上無法動彈。
「公子好身手。」齊紫英溫溫道出。
「為什麼要跟蹤我?」夜靈走到他面前,接觸到他錯愕的眼神,不禁皺起眉。
齊紫英呆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公子不知何名何姓,家住何方?」
夜靈偏著頭,難道他不是認出她的魔教身份?
「你對陌生人一向這麼有興趣?」夜靈攤開折扇,好整以暇地在他身邊繞圈子。
「不,公子長得很像一個我熟識的人。」齊紫英頓了頓,試探地開口。「公子,請問我是不是該喚你一聲姑娘?」
夜靈的折扇立刻抵住他的喉間。「既然認出我是姑娘,你還想裝作不識得我?你們中原武林之士都這麼不幹不脆?」
齊紫英微微一笑。「我是個大夫,雖有點功夫但只是防身用,近年我在各地行醫難得歸來,不太過問江湖事,只是單純覺得姑娘很面熟。」
「是嗎?」她挑了挑眉。
「二哥!」
一道聲音響起,齊紫英馬上看見齊嵐被騰空拋下,五花大綁丟到他面前。他歎氣道:「就說不要惹事了。」
「他們是聖凡教的人——」齊嵐狼狽地在地上扭動,抬眼看見夜靈時,憤恨罵道:「竟然是你!你居然有臉出現在這!快把齊天莊的玉訣劍還來!」
「原來你們是齊天莊的人。」夜靈有趣地探量兩人。
耿千寒來到夜靈身邊,淡淡啟唇:「讓他們待在這,我們可以走了。」
「三弟,你是說……她就是聖月教右護使夜靈?」齊紫英愣了愣。
江湖人皆知聖月教教主將玉訣劍賜給了夜靈,目前夜靈正是玉訣劍的持有者。
「沒錯,雖然沒打過照面,但她的畫像在各大門派間流傳,我不會錯認的。」齊嵐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敵人,那夜靈肯定死上千萬次了。
「搞了半天竟然有我的畫像。」夜靈瞇眼輕笑。「上頭是寫人人得而誅之嗎?」
「少開玩笑了,你玷污了玉訣劍,齊天莊早晚會討回這筆帳!」齊嵐咬牙。
「真吵。」耿千寒立刻點了齊嵐的啞穴,齊嵐只能做出誇張的臉部表情,卻無法出聲。他又走到齊紫英面前,問道:「你們以兄弟相稱,莫非你就是齊天莊二公子齊紫英?」
「正是。」齊紫英回答。
「江湖人都稱你為神醫,不是浪得虛名吧?」
「在下醫術不及師父莫離,神醫只是江湖傳言。」齊紫英的目光沒有從夜靈身上移開過。「不過……夜靈姑娘,你的髮色與眸色異於常人,有些不妥。」
第7章(2)
耿千寒思慮了一會兒,夜靈卻率先開口了:「寒,別忘了我們不能暴露弱點。」
她知道耿千寒想讓齊紫英為她診脈,可是如此一來,齊紫英便會瞭解她的病況嚴重,要是流傳出去,許多武林人士將不再畏懼於她,甚至她在聖月教中都有可能被藉機批鬥。
「我知道。所以不能暴露你的,但我的無所謂。」耿千寒盯著齊紫英。「我要你替我把脈——」
「不行。」夜靈出聲阻止。「齊天莊與聖月教誓不兩立,別白費苦心了。」
「把個脈象,測試他的醫術罷了。」耿千寒解開齊紫英的穴道,伸出手腕遞在齊紫英胸前。「替我把個脈,我身中奇毒,看你能不能解析我身上的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