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秋水
「我愛她,所以我不會簽。」他拿起文件,在她面前撕毀。
「你--你、你你--」何心心驚訝得張大嘴。「你愛可航?」
「是,我愛她,所以我絕對不會和她離婚。」他態度堅決肯定。「或許現在說愛她,你無法相信,恐怕她也不會相信。我是驢蛋沒錯,你罵得真好,但我就算再驢,也總還有感情,雖然一開始和她結婚,是帶著目的的,但這一刻的我,是真真切切愛著她,沒有任何考慮,純梓就是用真心在愛她。你如果要問我為什麼愛她,我只能說,可能是日久生情,也可能是看見她的好,總之,愛上了就是愛上了。現在我只想著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所以,我不可能簽離婚協議書。」
何心心聞言,張大的嘴巴又更大了些。
瞧他說得如此真心誠懇,甚至還承認自己是驢蛋,他當真是愛上可航了吧?否則如他這般驕傲的男人,怎麼會任著她罵他驢蛋,還說她罵得好?
她本來是要來為可航討公道,順便請他快簽名的,怎麼現在,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卻開始困惑她來這的目的了。
他們若真是彼此相愛,她還要勸離嗎?
第9章()
黎礎淵愈想愈不對,怎麼都一個星期過去了,郝曼麗卻沒來做超音波檢,而且還持續請假中。會是到別家醫院或診所去做檢了嗎?
依她的性子,她真有他的孩子,是不可能就這樣放棄他,那麼,到底為了什麼不再見她出現?
想起什麼,他從辦公桌抽屜裡找出電話簿,看了看時間,離門診開始時間還有半小時,他遂拿起桌面上的話筒,開始撥著電話。
他問了往來的幾家診所和醫院,都沒有郝曼麗就診的紀錄,他覺得古怪,卻又說不出來怪在哪裡。
跟診護士敲了敲門,然後抱著病歷走進,開始一早的門診。
他看著電腦螢幕,等著第一個患者進來,他聽見護士要患者進來,並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他一抬眸,卻楞住了。
這女人不是那天……「是你?」他提聲問。
女人點頭。「那天是我陪郝小姐來的。」
想起那日可航所受的委屈,他面色一沉,心不甘情不願地問:「你身體哪裡有問題?」低首看了看紙本病歷上的問診紀錄,他眼珠子極黑的眼眸倏然睜大。「懷孕?你也懷孕?」
女人猶豫了會兒,終於道出她今日的真正目的。「黎醫師,我告訴你,其實上次郝小姐驗的尿,」她停了下,才說:「那個尿是我的。」
他聞言,一驚,激動地站起身來。「你說、你說--郝曼麗那天驗的尿是……你的?」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郝曼麗是用這種方式來營造她有孕的假象,難怪照不到胚胎,難怪她會一直請假。
女人嗚嗚哭了出來。「其實我不認識她,是我月經慢了五天了,我平時都會提早兩天,所以一慢我就覺得不對勁,一直拖到那天才來驗。結果她突然把我拉去旁邊,問我是不是要驗尿,然後她拿出一迭千元鈔誘惑我,說我的驗孕劑要是呈現陽性的,就把那驗孕劑給她。她說她沒有惡意,只是她的男朋友拋棄她,所以她才想用懷孕的方法留下男朋友,可是她又沒有懷孕,只好找人幫她,陪她演一下戲。我想反正有錢拿,也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所以就幫他了。」
他蹙著濃眉,又問:「那為什麼你現在要把這事情說出來?」
「因為孩子是我的,我自己也要做產檢,今天就是來照照看能不能看到胚胎。還有……」女人臉色有些尷尬,停了一下才說:「還有郝小姐騙我,她說事後還要再給我一萬元,她留了我的電話,說會跟我聯絡,結果一直沒接到她要給我錢的電話。」
黎礎淵恍然。原來這女人是因為被錢收買,才和郝曼麗聯手做了那樣的事,而現在又因為錢出賣了郝曼麗。但他和可航的感情,是用錢就能買回來的嗎?
真有趣,他以前對愛情嗤之以鼻,認為有身份地位就不怕沒有女人,可如今,他好不容易認識了愛情,也想要和一個女人長長久久了,卻因為一個人的貪念而讓他的愛情就要面臨消逝的命運,這是他的報應吧?
思及此,他突然很想大笑。
而下一秒,他也真的放聲笑了,有些傷痛的笑著。「一時的貪念,你當下或許不覺得是傷天害理的事,但你可曾想過,這對我和我太太的感情而言,是多大的傷害?你為了幾張鈔票,幫郝曼麗做了這樣的事,那你可知道,我很有可能永遠失去我太太?」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女人低著頭,哽咽地說:「我不知道你結婚了,那時候我以為你是負心漢,加上郝小姐又用金錢誘惑我,我一時糊塗,才做了這樣的事。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太太解釋,我可以出面,沒關係的。」
黎礎淵想了想,搖頭拒絕。
會發生這樣的事,也不能全怪這個女人,一開始他就不該抱著條件交換來結這個婚,那本來就對可航不公平。因為他一開始利用了可航,想藉她拿到院長一位,所以今日郝曼麗才會利用這個女人來打擊他的婚姻。若不是他不懂得好好珍惜一個女人,也不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發生。
這只能說,咎由自取。而現在他想做的,是靠自己去爭取可航回到身邊。
「從那次之後,你沒見過郝曼麗?」心思稍平穩後,他再問。
坦白說,自己真的無情無意,居然也對郝曼麗不聞不問,因為只要一想起她對可航的傷害,他就沒辦法要自己去關心她。但現在他才明白,他若能早點處理好和她之間的感情,她也不會去做出傷害可航的事。
「有,她有打電話給我,但她是要跟我借錢。」女人想了想,說:「她說她欠了不少卡債,都是為了去做豐胸、墊臀這些手術欠下的,現在銀行在催討了,她要搬家,需要錢。可是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錢借她,然後她就沒再打過電話了。」
整型?卡債?他又感到意外。他知道郝曼麗愛用名牌產品,彩妝、服飾,皮件銀飾等等,她都用專櫃品牌,但他想不到那都是靠著刷卡購來的。
他更意外她整型。是為了討好他?若真是為了討好他,那她也太傻了。
現在將整件事從頭到尾好好思量一遍,其實是他造成的錯。不知道可航在知道他是被設計的之後,是不是願意原諒,然後回來他身邊?
「黎醫師,我……」見他沉看臉不說話,女人看著他。
他收回遠飄的心緒,歎口氣,從座位起身。「走吧,今天應該能照到胚胎。」
他走在前頭,進了超音波室。
而這一刻他心裡想的是--她都能等到他對她日久生情了,他一定也能等到她回心轉意,就算用盡一生也要等下去。
陳可航坐在自家髮型工作室的騎樓下,看看往來的車輛。
那天早晨把離婚協議書交給他後,她又去找了心心,才回到這裡,然後這一住已經是第五天了,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她留過字條,說她暫時回娘家住,等他簽了證書,確定離婚生效後,她會去搬走她的東西。她把字條放在很顯眼的地方,他不會沒發現,那麼他為什麼不曾給過她電話,或是來這裡看看她?
是他回到郝曼麗身邊,所以忘了她了?還是他也認同兩人以離婚收場,所以他不來找她?
她坐在機車上頭,看著街頭,兩腿晃啊晃的,思緒總繞著那個男人轉。
屋裡,正掛了一通電話的陳鴻新走出屋外,他看著失神的女兒,語調淡淡的。
「可航啊,你老是坐在這裡做什麼?都結婚、嫁了人了,怎麼可以說回娘家就回娘家,還待了這麼多天。」
他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心事老往自己心裡藏,怕他們擔心,什麼也不講。但她不講,不表示別人不會講,她還傻得以為他們不知道她和礎淵鬧瞥扭嗎?
陳可航眼眸閃了閃,看向身旁的爸爸,她勾住他臂膀,頭一歪,靠在爸爸的肩上。「爸,你不想我嗎?怎麼我才回來住幾天,你和媽就老催我回去?
「想,怎麼會不想。只是你都嫁人了,不能這樣隨隨便便就跑回娘家,或是一直住在這裡,這樣婆家的人會不高興,鄰居也會說話。我相信你公婆他們一定很樂意你常回來,但你做人媳婦的,也要幫公婆顧點面子,他們那邊的親戚鄰居要是知道你回娘家住,會怎麼看你公婆?人家會說他們對你不好,所以你才跑回娘家。」他拍拍女兒的手背。
她一個人回來說要住上幾日的那天,他就猜到大概是小倆口吵架了。沒多久,就接到礎淵的電話,問她到了沒。他是沒開口問這對小夫妻鬧什麼意見,反正那是他們倆的事,他沒想干涉,倒是礎淵自己提了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