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左芸
「上了一天班，我覺得很疲累，回到家，你可以先給我個溫暖的擁抱……」他淡淡的說。
「上班本來就是件疲累的事，給你擁抱事實上是不能給予多大幫助的。」她很實在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覺得有。」
當事人的感受比較重要，她點頭，「那你希望我用什麼樣的方式？從背後？還是正面，或者你有更好的建議？」
「這我沒意見。」
「好。」她默默的記下來了。
林蔭守看著她，等著她的實際行動。
「要……現在嗎？」她不是很確定的問。
「我剛下班，不是嗎？」
「那我要開始了。」她提醒他。
「這句可以不用說，這樣沒有生活樂趣。」她的表情像是要從容就義似的，「還有，如果不是發自內心的行為，那我也不勉強你。」
「不勉強！」這是夫妻間的生活樂趣，她催眠著自己。雖說覺得無聊，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得忍耐。
子靜一個向前，伸手抱住他，心中從一默數到十，正要退開時，發現自己被他緊摟住。
她的臉莽貼在他的胸前，耳邊傳來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雖然有點不習慣，但老實說，她並不討厭，「請問……你感受到。溫暖了沒有？」一直抱著，讓她有些彆扭。
「你的身子是很溫緩，但那太過表面。」他故意這麼說，不想輕易放過她。
「我可以怎麼做？」她繼續請教著。
「你可以說些話。」
梁子靜點點頭，表示明白了，「我的肚子頂著你，你不會不舒服嗎？」
「不會。」他微笑，手輕撫過她的背，「今天會想吐嗎？」
「還好。」她閉上眼，「只要一想吐，我就會喝水壓下想吐的感覺。」
「再觀察個幾天，如果情況沒有改善，我再帶你去看醫生。」前天晚上，她乾嘔的情況突然變得很嚴重，幾乎沒睡好。
「好。」她絞盡腦汁想著聊天的內容，「最近的訂單還穩定嗎？」
「我下班後不想聽到公司的事。」他厭惡道。
「那我想不到要說些什麼了。」她抬頭看著他。
「你可以說說今天做了什麼事。」
「我的記事本上有寫，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
「不要，我希望聽你說。」他瞅著她，「不要拿記事本。」
「拿不拿記事本有什麼差別？」她照著本子念，比較容易也比較迅速，她不見得有任何不妥。
「我回到家後，不想聽這種公式化的報告。」唉！這個人還真難搞，梁子靜不滿的想著。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配合－－」
「我願意！」她急忙打斷他，看他好整以暇的等著她說話，又不打算鬆開她，只好繼續貼著他，「我今天……六點起來，吃了你準備的早餐；然後七點看晨間新聞，八點－－」
「我知道你幾點在做什麼。」他黑著臉道。
「哪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感覺、想法。」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倒帶一次，「我六點起來，感覺空氣很清新；吃了你準備的早餐，感覺很飽；七點看晨間新聞，感覺……感覺…」她想不出看新聞會有什麼感覺。
「你可以挑特別有感覺的事情來說。」他好心的給了意見。
「隨便的事都可以嗎？」她小心探問，很怕又被他挑毛病。
「任何事。」
「你要我說這些感覺，我『感覺』很累。」這是她今天最深的感觸。
林蔭守忍著笑，「那就是你對我們的婚姻不夠重視，這些過程是必須的。」他以為多數的妻子都喜歡和丈夫一起分享心事。
「你這樣說，我『感覺』正被你威脅著。」她的眉頭緊皺，他老是用這一點來壓她。
「那是你想太多了。」他摸摸她的臉，「你只是還不習慣，我會給你時間慢慢適應的。」
「你的意思是……我以後天天都要這樣嗎？」她乾澀的問，這對她來說，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如果你不願意，那也沒關係，不過小孩的－－」
「我願意。」她趕緊再次強調自己的決心，「還有，我很確定剛才的感覺沒有錯。」
她正被這個男人用可惡的手段給威脅著！
習慣成自然。
所以像現在這樣抱著，好像也沒什麼不好。梁子靜舒服的抱著他，有點墉懶的感覺，她努力體會著夫妻之道；只是說是要給他溫暖，她怎麼覺得他倆的角色互調了？
「想睡了？」林蔭守看她忍著倦意，頻頻打著呵欠的模樣覺得很可愛。
「沒，我還要看八點檔。」
「那種節目，一天沒看，也接得上劇情。」他小心的將她側抱起，看她不明白的看著自己，他解釋道：「坐著比較舒服。」抱著她坐在沙發上，替她調整好姿勢，讓她再次環抱著自己，低頭看她乖順的配合，微微揚起嘴角。
「是比較舒服。」她很同意，老實說，她滿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清爽又乾淨。
「這星期的編織教室停課，你可以把這段時間重新規畫。」
「說得太像報告了。」他立即指正。
「編織老師有事請假，這星期你不用這麼辛苦的陪我去上課了。」換句話說而已，她改就是了。
「你比較辛苦。」再兩個星期就是預產期，這讓他既緊張又期待。「就某部分而言，我是很辛苦，但我該起來了。」她不能再這麼懶下去，這樣會寵壞她的。
「你還沒跟我說今天的感覺，身體還好嗎？」他喜歡她賴在懷裡的感覺，完全不想結束這一刻。
「除了腳容易酸，一切都很好。」婚後他對她很好，悉心的照顧著大腹便便的她，讓她不時興起就這麼與他過一輩子也不錯的想法。
「這邊嗎？」他揉著她有些水腫的小腿。
她睜開眼，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你為了我們的婚姻，感覺好努力呢。」他只是淡淡的瞄了她一眼，「好一點沒？」
「嗯。」
「離八點還有一段時間，你先睡一下吧。」
「睡在這裡嗎？」
「有問題嗎？」
「我這樣壓著你，怕你會不舒服。」
「不會。」
「如果我不小心流口水呢？」她又想了一個理由。
「我會幫你擦掉。」
「那……就不客氣了。」這是夫妻相處之道、夫妻相處之之道，她在心中默念了幾次，聽著令她心安的心跳聲，閉上眼睛，在她漸漸要睡去的同時，喃喃的再次提醒，「記得八點叫醒我。」
林蔭守看著她熟睡的臉龐，忍不住低頭吻了一下，這陣子她找到兩人的相處方法，也不似之前那般焦躁，讓他鬆了一口氣。
他粗糙的手指撫著她透紅的面頰，星期日不用上課，帶她去看電影好了，最近看她不時搜尋著某部動畫預告片，應該是很有興趣才對。
瞄了一下時間，八點到了，林蔭守試著輕喚一聲，「妞妞，八點到了。」見她沒反應，他只好打開電視，切換成靜音，靜靜的等她醒來。
「這不合理，私生女如果只是為了一圓老人家的心願才出來相認，為什麼在一開始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梁子靜完全不能接受這種說詞。
「劇情就是這麼演的。」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內容告訴她而已。
「你應該叫醒我的。」向來冷淡的語氣中有著懊惱。
「我叫了，你不醒，我也沒辦法。」他聳肩，「這種節目本來就充斥著不合理的劇情。」
「可我今天會一直想著這件事。」
「你可以想其他有意義的事。」他輕輕抱住她，覺得她還真是個死腦筋。
她疑惑的看著他，「現在不是下班時間。」
「我想抱小男生，再說夫妻間的擁抱，有時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微笑的解釋。
這個她懂，「就像是人生有些事，也都是沒有理由的。」就是一種直覺或是天意，就像她現在懷了小男生一樣。！
「那你為何要堅持電視劇情的合理性？」
「因為……她皺眉，因為什麼？
「好了，別想了。」
「你以前有結過婚嗎？」
他只是挑眉看著她。
第5章(2)
「你好像很懂得婚姻的相處之道。」動不動就跟她說夫妻是怎樣、怎樣，讓她不免懷疑他是否之前受過創傷，才會這麼小心的看待他們的婚姻。
「你很懂得騙小孩，所以你之前生過小孩嗎？」
「我何時會騙小孩了？」
「安安常被你唬得一怔一怔的。」
好吧！她有時會小小的惡作劇一下，但那也是因為安安迷惑的表情太可愛的關係。
她眼露笑意，「那是在玩，他－－我們又離題了。」最近常會這樣，話題會到處亂走，害她有時都想不起一開始到底是在說什麼事。
「安安剛才打來問你，這星期六有沒有空？」
「我再回電給他。」這小傢伙一定是又有什麼新玩意要現給她看。
「星期六我打算帶你去看電影。」他先說出自己的打算。
「可是安安找我。」
「我以為你會比較想和丈夫去看電影。」
「那是你以為。」她不喜歡他說了算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