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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文 / 風光

    「你還是喜歡這樣玩。」他如何看不出她又在逗他了?分離這麼久,她愛整他的個性卻還是一樣,教他不知該感動還是難過。

    大手只能被動地抓著她的小手,免得她真的把自己剝光了,飢渴了這麼久的男人,可沒把握會不會做出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那是因為你都沒變啊!」她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果然在耍嘴皮子這件事上,他從沒辦法贏過她。「我們倆在這帳裡,就算什麼也沒做,別人也會認為我們什麼都做了,我以為你會大膽一些。」

    「我是很想。」他瞇起眼睛,在她美麗的臉龐上放肆地掃了一圈,「只是這裡不安全,隨時都會有人打斷我們的好事。只要安然逃出去,你這個『早晨的陽光』,一定會成為我的人。」

    他目光中的熾熱,難得地讓一向大方的於曦存感到些許的不自在,扭了扭坐在他懷裡的身子,卻被他按住。

    「別亂動。」他深吸了口氣,「否則我怕我會將你『就地正法』!」

    感受到臀下的異狀,這次於曦存真的臉紅了。

    她這副嬌羞的模樣,加上懷裡的美人兒又難得這麼溫馴,讓海震忍不住倒吸了口氣,一個低頭便攫取了她的芳唇。

    他極為熱烈地吻著她,動作笨拙卻很誠懇,完全可以感受到他極度渴望之中的珍惜,而於曦存也將雙手環住他的頸脖,幾乎就要將自己奉獻給他。

    久久,兩人的唇才依依不捨地分開,於曦存用著激情未褪的目光,深深地望著他。「你……能帶我走嗎?」她幽幽地問了,因她知道這不是那麼容易。

    「我一定能!」海震緊緊地抱住她,忽而眉頭一皺,沉聲道:「即使會有些麻煩,我也一定能帶你走。」

    正當於曦存想問是什麼麻煩時,帳篷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押鐵的聲音喘吁吁地傳了進來,「古芮絲!海震!你們別忙了,快些出來,二王子來了!」

    第0章()

    從阿史那頁丸居住的地方騎馬到於曦存的部落,通常需要一整天,然而從海震來到部落後,不過幾個時辰,阿史那頁丸已經策馬趕到,足見他確實卯足了全力奔馳。

    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酋長用飛鷹傳訊給阿史那頁丸,他才會如此迅速地知道消息並趕來。

    當海震與於曦存走到廣場上時,遠遠地便看到坐在馬上傲視群眾的阿史那頁丸,而對方,也正用著犀利且仇視的目光,烈火熊熊般地望著他們兩人。

    或者說,他望向於曦存的目光,更多了一些複雜難解的心緒。

    直至海震走近,阿史那頁丸用彎刀指著他。「我,阿史那頁丸,向長生天立下誓言,以生命向海震挑戰!」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要知道阿史那頁丸是大漠第一勇士,連死去的兄長阿史那及羅都比不上他,他說出以生命挑戰的話,擺明了是要置海震於死地。

    想不到海震不吃他那一套,並未被他威嚇十足的言語震懾,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肅然臉孔。

    「你千里單騎而來,路途奔波,並不公平。」言下之意就是,他並不想趁人之危,也有自信即使阿史那頁丸在休息過後、精力充沛之時,自己亦能打敗他。

    「你不也剛剛才接受完十數個部落勇士的挑戰?」阿史那頁丸才剛到,部落裡的酋長就把發生過的事一五一十地報告了。當初會把於曦存放在這裡,也是相信這酋長對自己絕對的忠心。至於他自身對她的一點妄想……也許等今天的戰爭結束,他會更有信心奪得芳心。

    一番對話下來,大漠第一勇士與中原第一勇士的對戰似乎就這麼決定了。雙方各自休息了一下,海震騎上部落裡的駿馬,拿起方才被他擲地有聲的彎刀,雄赳赳氣昂昂地和阿史那頁丸對峙起來。

    一旁的氣氛,是緊張的、肅殺的,部落裡的人們少了方纔的熱烈喜悅,於曦存亦是表情凝重,因為她深知阿史那頁丸是多麼難纏的對手,厲害的程度是方纔那些被海震打敗的三腳貓勇士所遠遠不及的。

    不知是誰先大喝一聲,兩匹馬同時前進,彎刀相交的金石之聲鏗然,馬蹄揚起的風沙,似乎都被凌厲的刀氣給劃破,兩人的動作快到令人看不明白,誰也弄不清楚現在究竟是誰佔了上風。

    馬兒與騎士幾乎融為一體,或是阿史那頁丸為了閃躲海震橫劈的一刀,靈活的滑下馬腹;又或是海震想要突襲對方所不能顧及之處,側身於馬匹的一旁,都是那麼渾然天成、無懈可擊。

    馬術幾乎不分上下,而刀法上,阿史那頁丸在戰場上失敗後,便不停鍛煉以精進武藝,而海震則多了在大漠上遊獵歷險的經驗,打起來也是勢均力敵。

    也許兩人有差別的,便是意志。

    海震只有一個理由——他要帶走於曦存。他愛她那麼多年了,除失去生命外,他根本不可能放手。

    但阿史那頁丸雖對於曦存有情,卻比不上海震對她從小到大累積的堅實感情基礎,比起這個,他想一雪前恥的理念,或許更是他拚命的理由。但戰爭結束也一年了,連莫利可汗都喪失了再次侵略中原的雄心,身為兒子卻一直無法繼承大統的阿史那頁丸,又如何能獨排眾議?

    因此,他的意志便薄弱了,在海震這般如巨石高山的敵人前,他的攻勢漸漸削弱,抵擋得格外吃力。

    但他知道,他不能輸。

    在彎刀揮動產生的光影之中,他覷到於曦存站在海震身後約十五步之處,海震似乎也出於本能地站在她面前,怕兩人的刀氣傷到她。阿史那頁丸想也不想,露出了一個空隙,趁著右手彎刀以吃力的角度格擋海震之時,左手抽出靴筒裡的短匕,朝著海震射去。

    這是一記卑鄙的偷襲,在大漠的傳統裡,決鬥應是光明正大的,但阿史那頁丸使的這一手,卻讓旁人看得清清楚楚,也鄙夷不已,相信日後即使他勝了,對他的名聲也會造成極大的污點。

    然而他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此次不能斬海震於馬下,即使是勝,也算是輸。

    海震似乎沒料到他會來陰的,這一記飛匕,他當然可以輕鬆閃過,但他身後的於曦存絕不可能倖免,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眼睛一謎,雙瞳微縮,竟出乎眾人意料地以雄軀迎上飛匕,更令人意外的,他彷彿完全沒感受到匕首入體的痛楚,硬是勇往直前,在阿史那頁丸出手偷襲後的一瞬間空白,用他的彎刀就這麼狠狠地一劈——

    在眾人的嘩然之中,阿史那頁丸落馬了,甚至落得極其狼狽,還差點被自己的馬踩到。而當他為躲這一踩,向右一個翻身,再次面朝上時,海震的彎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這個變化太快,也太戲劇化了,旁觀的人們甚至還沒看清楚,已然勝負分明。

    鼓掌聲零零落落地響起,最後成了轟轟烈烈的喝采聲,大漠上沒有國界,只有英雄,海震成了當今世上最令人稱道的英雄,當之無愧!

    阿史那頁丸目光微黯,毫無異議地接受了自己戰敗的事實,他連最無恥的撒手鑭都出了,仍無法力挽狂瀾。

    海震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肩上那把匕首,冷淡地道:「你必須知道,我不可能再讓曦存受任何一點傷,三年前那一次,已經夠了。」幸他衣物穿得極厚,只受一點小傷。

    聲音雖低,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羨慕及好奇的目光紛紛投向於曦存,而她只是淺淺一笑,將感動放在心裡。

    因為她一如往常的相信他,無論如何他會勝,他會帶她離開這裡。

    「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以祭我朝數萬英靈?」海震陰沉沉地問。

    阿史那頁丸的目光微微一變,他抓不準海震敢不敢殺他,但他確實不想死。他還沒有坐過可汗大位,也有太多理想沒有實現,他不能死在這裡!

    圍觀的人同樣因海震這句話騷動起來。雖然一開始是阿史那頁丸以生命為賭注,但他可是莫利可汗唯一剩下的兒子,而莫利可汗因傷纏綿病榻、命不久矣,他會是將來的可汗。如果真讓海震一刀斬了,別說部落裡的人擔不起這個責任,只怕休兵以久的邊疆戰事,將會再起。

    此時,身為這兩個男人爭奪的主角,卻一直置身事外的於曦存,突然走進了戰圈。只見她如此從容不迫,如此優雅動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璀璨地走入了人們的心裡,也走入了阿史那頁丸的心裡。

    「你從不是真的愛我,你只是想征服海震的女人,才留我這條命。」她淡淡地對阿史那頁丸道。

    仍躺在地上,一臉灰敗的男人只是苦澀一笑,並沒有回答。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是真的愛上她,當她在戰場無畏地挺起胸膛接下海震那一箭時,他便驚艷於她的勇敢與無畏,只是他對她的愛,輸給了對權勢的戀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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