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楚月
兩個月前來到古代,除了上次拿出來教訓人的安眠藥、手錶、衣服和脖子上老媽送給她的平安符以外,就剩下口袋那張彩券。每一期都會買一張彩券是她的興趣,她自知沒有偏財運,買來純粹對好玩的,也幸好有這張彩券才讓她找到在古代賺錢的方法。
「蘇姊姊,我很喜歡你,你別走好嗎?」陳媛一把抱住她,淚水已在眼眶裡打轉。
「小援,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再說,人生何處不相逢,你們也可以到南方來找我,我們又不是生死兩隔,對嗎?」唉,世上最遙遠的距離應該改成:我人在古代卻回不到現代。
「是啊,小媛,既然蘇姊姊有其他計劃,我們也不該強留,等你蘇姊姊安頓好後,我們再去找她也可以。」陳大娘雖然遺憾也只能這麼說。
陳媛嘟嚷道:「人家就是不喜歡蘇姊姊離開啊!」
「哈啾!」蘇穎又打了個噴嚏,看來今天家人非常想念她,轉眼兩個月過去,老媽恐怕已不知哭濕幾包衛生紙,老爸肯定又罵又擔心,老哥應該也是哭哭啼啼。
她真不孝,害家人為她擔心受怕,她卻過得還挺不錯,幸好有事做才能打發在古代的無聊生活,壞處就是太冷,以及不知幾時才能回到現代。
小說裡形容穿越十分美好,女主角都能利用智慧與才能逢凶化吉,成為受人景仰愛戴的女主角,可她一無長才,除了歷史背得滾瓜爛熟外,二無遠大的志向,對於進入皇宮俯瞰天下提不起勁,只想窩在家裡當個小米蟲就好,讓她這種人穿越到古代真是太浪費了,應該讓其他更合適的人來才對啊!
唉……爸、媽,女兒好想你們啊……
蘇穎悲從中來,不禁落下淚水。
「蘇姊姊,你怎麼哭了?!好啦好啦,我不強留你了,你別哭啊!」陳媛以為是自己才讓蘇穎哭了。
「不是你啦……我只是很想念我的家人。」
「那你怎不回家?」
「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
一個即使給她幾百匹千里馬也到不了的地方--果真是世上最遙遠的距離。
「樂透彩?」
刁不患挑高眉,聽著好友說起最近突然冒出一間小店,做的還是很特殊的無本生意,店名「樂透彩」,賣的也是「樂透彩」,似乎賺了不少錢。
「嗯,一張『樂透彩』賣五錢,上面有三十個數字,可任選三個數字,開獎時間到,由店家抽出三個數字,只要三個數字都中就能領獎,獎金的多寡取決於購買『樂透彩』的人數,曾經連續五次都沒人中獎,接下來買的人從店門口排到城門口,店家完全不用出資,真是一個最會賺錢的無本生意。」柳淵源簡單描述「樂透彩」的玩法,以及對它的看法。
「用別人的錢賺錢,還不怕賠錢,這生意可真聰明。」
「是啊,因為對獎過程很有趣,我每一期都買了一張,你看。」柳淵源把幾張「樂透彩」排在桌上,「這玩法十分簡單,『樂透彩』的紙上印有數字以及方框,數字下的方框用墨筆填滿,然後拿去店家那裡蓋特別章,接下來只要等開獎就好了。這生意不僅投機取巧又能吸引人,累積的獎金愈來愈高,就會有更多人蜂擁去買,這位老闆真是算準了人性的貪婪。」
「這根本不是生意而是賭了。」刁不患一針見血道。
「沒錯,確實是賭,只是賭得高明,每張『樂透彩』只賣五錢,不至於讓人傾家蕩產,不得不說,想出這種生意的人非常聰明。」柳淵源心裡十分佩服,若有機會他想見見那位老闆。「我調查過了,『樂透彩』每天賣出一千多張,印製的器具在店內,只僱請兩人,一個負責印,一個負責蓋章,由老闆負責開獎。」
乍聽之下沒有絲毫可以投機的地方,但細想一下,就能發現其實有許多地方能動手腳,例如:若有人買通那兩名受雇的人,一個私藏幾張「樂透彩」,一個把章偷帶出來,等數字公佈了,再將數字底下的方框填滿並蓋章,便能偷天換日了。
「還是有許多破綻。」刁不患說。
「確實,不過店家也有應對之策,至少這兩個月下來還沒有闖出什麼大事。」
「對方是誰?」刁不患摸了摸下巴的鬍鬚,心裡突然感到氣憤,可惡!鬍子被剃掉了得重新留,氣死他了。
「寡婦陳大娘的外甥蘇穎。我查過了,蘇穎兩個多月前來投靠陳大娘,才來沒多久,就找了木匠訂做印製的器具,還找有名望的趙老爺當見證人,雖然有許多人想模仿,但效果不彰,反而使得『樂透彩』的生意蒸蒸日上。」
「高招。我想會會這個人,若他真有才能,就想辦法把他延攬進雲方寨。」
柳淵源揚笑,道:「正有此意。」
「樂透彩」五日一休,今天是休息日,陳媛拉著蘇穎到外頭閒逛散心。
幸好今天沒有前幾天那麼冷,要不然蘇穎寧可窩在床上也不肯下床。
「表哥,娘說今天要吃火鍋幫你補補身體,我最喜歡冬天吃火鍋了。」陳媛挽著蘇穎的手臂,笑得好不開心。
「喔。」蘇穎沒有特別反應,不是她不愛吃火鍋,而是天氣太冷,相較於陳媛走路輕盈翩翩如彩蝶,她就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家,彎腰駝背不說,就連步伐也慢得和烏龜有得比。「小媛,外頭好冷,我們回家烤肉了吧。」此烤肉非比烤肉,而是生在火爐前烤,自己的肉。
「表哥,你不是說遇到愈害怕的事,就愈要去面對才能戰勝嗎?」
「可、可是我怕冷是天性啊,天生骨子弱沒辦法。」蘇穎抖得猶如風中殘燭。
陳媛嘟了嘴,道:「好吧,那我去買點包子,然後我們就回去。」
「好。」這一聲好,蘇穎應得很有朝氣。
兩人來到包子店前排隊,包子店的對面也是一間店,門口掛了一個寫有「雲方寨」的牌子。
「山案?」蘇穎指著牌子問陳援。
「才不是,那是借錢的地方,全國知名呢。」
「借錢的地方還能這麼出名?」真不簡單。
「雲方寨的利息比其他人算是合理多了,對手頭不便的人來說是最好借錢的地方,不過對不還錢的人來說,雲方寨有得是方法逼對方還錢,所以對某些人來說,雲方寨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蘇穎點了點頭,原來是褒貶參半。
「你要吃什麼包子?」
「隨便都好。」
陳媛買包子的同時,蘇穎突然瞧見迎面走來兩個很醒目的男人。一個長得斯文俊美,有點像女人,另一個嘛……肩寬頒長,長得很高大,自測應該有一百八以上,北方男人本就比較高,但那個人長得更高。
高大男人身上的衣服黑不黑、褐不褐的,肩上披著一件白色大墊,左腰繫著一隻皮套,裡頭插著一把短劍,怎麼這人的打扮像是在哪見過……是在哪呢?
蘇穎直盯著那個男人不放,繼續用力回想,只可惜寒冷的天氣早把她的腦子凍成石頭了,很難轉動,好一會兒才想起確實見過這麼一個人,只不過那個人有留鬍子,而且那鬍子還是她剃掉……
啊!蘇穎心頭突然喊了聲。
心底的警鈴剛響,高大的男人已朝著她大步走來,瞬間來到她面前站定。
刁不患雙手抱胸,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蘇穎,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找到他了。他就說了,任憑臭小子跑到天涯海角他也非找到人不可。
蘇穎朝他打了一個揖,不疾不徐地問:「請問這位公子有事嗎?」
陳媛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他就是雲方寨的老闆刁爺。」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刁爺。不知刁爺找蘇某有何要事?」
刁不患沒好氣地問:「小子,你現在是在跟我裝不熟嗎?」
蘇穎淡淡地笑,「蘇某確實沒見過刁爺,又怎麼會跟刁爺裝熟。」兩個多月前兩人只有一面之緣,這裡也沒人能證明她就是柳永,她根本沒在怕。
「小子,你還想強詞奪理?在我臉上寫字跟燒了借條的事,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但剃了我的鬍子,這仇就不能善了!」刁不患一面說一面扳著手指,發出喀喀的聲響,準備要動手開打。
直到這會兒,蘇穎才知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本以為兩人到死都不會再見面,哪知上天還真愛捉弄她,居然二次遇見刁不患,這下該怎麼脫身?
「陳姑娘。」柳淵源先進雲方寨處理事情,再出來時,看見刁不患對上一男一女,他立刻上前,只見女的是陳媛,男的應該就是陳大娘的外甥了。「蘇公子。」
他喊了一聲,同時示意刁不患別亂來。
刁不患為報剃鬍子之仇才懶得理什麼蘇公子,不過……蘇?!
「蘇什麼?」
「在下姓蘇名穎。刁爺認錯人了。」
「小柳,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
第2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