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唐茵
「看來這場雷陣雨短時間內是停不了了。」
瞧著屋外雨勢漸大,東方堂劍眉微撐,回頭一看,看向抱著身子冷得直打顫的人兒,急忙在屋內四處找尋可以升火的東西;所幸屋內還留有木柴,他以最快的速度升起火來,對著已坐到對面取暖、但仍是直打顫的人兒低道:
「香吟,看來我們必須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來烤乾才行,否則到了夜裡會更冷,鐵定會染上風寒的。」東方堂說話的同時,已動手脫下外袍。
見狀,阮香吟斂眉垂首,反倒更加拉緊身上早已濕透的衣裳。
「不用了,我這樣烤火就行了。」
即使濕衣服令她冷得直打顫,任她再如何靠近火源,仍是溫暖不了身子,但她也不能因此而在他面前輕解羅衫,直到一聲噴曉聲出自逞強的她口中,也讓東方堂更加皺緊眉頭。
「香吟!」
東方堂憂慮地看著她,明白她的顧忌;但身處在這間空屋裡,能找到這些木柴已屬萬幸,放眼望去,再無任何多餘的物品了,若再這樣下去,她鐵定會染上風寒的。
明白她的堅持,他不再說話,忙著將脫下的外袍烤乾,一面抬頭注意她發白的小臉、不停打顫的身子,直到外袍烤得半干,這才急忙對她說:「香吟,我背過身子,你趕緊將身上的濕衣脫下,穿上這件外袍吧。」
阮香吟盯著他手上的外袍,猶豫了會,這才頷首同意,伸手接過,而在這同時,東方堂也背過身去。
注視著他的背影,她緩慢地解下身上的濕衣裙,直到剩下貼身衣褲,掙扎著是否該脫下,最後牙一咬,還是決定脫下,穿上他的外袍;即使這件外袍僅只是半干,但總比她渾身濕透的衣裳好。等穿妥好,這才開口:
「東方堂,你可以轉過身了。」
聞言,東方堂這才轉過身來,在見到她已換下濕衣、穿上他的外袍後,這才鬆了口氣,也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濕衣未脫下,瞥了對面斂眉垂首的人兒一眼,快速脫下身上的濕衣,裸露出精實赤裸的胸膛來。
之後,兩人忙著烤乾自己的衣裳,不再說話,一股難言的曖昧氛圍,在空屋裡悄悄蔓延開來。
屋外雨勢不僅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逐漸加大,兩人不約而同憂心地望著逐漸暗沉的天際,看來兩人要被困在這裡一夜了。
下過雨後的夜晚,這間空屋又在山腳下,加上兩人的衣裳全濕透了,因而格外顯得寒冷,即使升了火也驅不走包圍住身子的冷意,阮香吟不由自主地又打起冷顫。
一直注意著她的東方堂劍眉不由得撐起,瞧著她頻頻打顫的身子,眸底有抹決定,溫柔地低問:
「香吟,你相信我嗎?」
「相信什麼?」
聞言,她納悶地抬首,水眸在撞進他黑眸底隱藏的火焰後,胸口不由得一緊。
「相信我對你的承諾,我東方堂這輩子想要的女子,只有你阮香吟。」
黑眸裡泛著柔光,直視她泛紅不自在的小臉,溫和的嗓音裡夾帶著醉人的溫柔。
「同樣的話,你說不膩嗎?」
阮香吟雙頰緋紅,羞赧得不敢迎視他火熱的注視,隱約覺得有事要發
生了,心頭有股不安。
東方堂低笑,那笑聲奇異地令她心跳加速,更加不敢看他。
「香吟,那我就冒犯了。」
阮香吟正欲詢問他這句話的意思,卻見他赤裸著精實的胸膛大步朝她走來。
「東方堂,你想要做什麼?!」
她驚叫出聲,拉緊身上的衣袍,下意識就想逃,但仍是慢了一步,纖腰由後被他緊扣住,緊接著背撞進他赤裸的胸膛。
「香吟,這間空屋愈到深夜會愈寒冷,柴火的熱度不夠,唯有人的體溫可以讓我們撐過這一夜。」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後吹拂,東方堂知道自己嚇到她了,但眼前唯有這個方法能讓他們度過這寒夜,既已認定她是他未來的妻子,而她對他也有情,那他就再也沒有任何顧忌了。
「你的意思是……」
她在他懷裡迅速轉身,水眸中有抹驚慌,迎視著他黑眸底熾熱堅定的
光芒,奇異地,心底不再感到害怕;他眸底溫柔醉人的深情,竟令她無法移開視線。
「香吟。」
大掌輕捧住她的小臉,憐惜地在她臉上落下細吻,最後溫厚的唇摟住她柔軟的粉唇,輾轉吸吠,大掌輕褪下她身上的衣袍,將她放倒在衣袍上,當他精實的身軀壓上她柔軟的嬌軀時,阮香吟終於從昏眩的迷霧中抓回一絲神智來。
「東方堂……」水眸盈滿不知所措,害怕地低喃。
「香吟,我愛你。」
東方堂深情堅定地凝視著她,愛憐地在她粉唇上低語。
阮香吟胸口一震,激動的情緒在心底劇烈起伏,注視著他溫柔的眸底,不安的情緒一掃而空,低聲一歎,一雙藉臂主動勾住他的脖頸,柔潤的嬌軀主動迎上他。
黑眸染上情慾心,再次吻上她的唇舌,雙手在她柔美的嬌軀上游移,徹底地實現他所說的話,讓她不再感到寒冷。
一大早,龍鳳樓後院仍是有不少鄉親在等候看診,只不過這陣子負責看診的人換成了阮香吟。眾人從一開始的不習慣,甚至有些害怕她始終冷著的一張臉,不像東方堂總是一臉和煦的笑;但最後在發覺她其實是個面冷心熱的姑娘後,也就不再害怕,反倒有時不顧她的冷臉,跟她開起玩笑來,就如同現在--
「王大娘,我不是說過你的體質虛寒,不能吃冰冷或是瓜類的食物嗎,為什麼不聽呢?」
阮香吟把完脈後,冷著一張臉瞪著身旁非但沒有一絲悔意,反倒笑嘻嘻的婦人。
「香吟啊,你別生氣嘛!因為這幾天天氣有點熱,所以忍不住吃了幾片西瓜,我再也不敢了。」
王大娘無視她的冷臉,笑呵呵地安撫她。
阮香吟覺得好氣又好笑,根本拿她沒轍,只好將藥方交給她,警告地道:
「你再不聽話,下次我就不幫你看病了。」
她最討厭不合作的病人了。
「是是是!」王大娘連忙點頭,從腳邊拿起一大袋豆沙包。「香吟,我兒子說上回見你和東方大夫來買過豆沙包,知道你喜歡吃,所以我拿了些來給你吃。」
原來上次在大街上執意不收銀子、硬塞給她豆沙包的小販,竟是王大娘的兒子。
「這……謝謝。」
阮香吟微愕地接過一大袋豆沙包,裡頭至少有十顆,浮現心頭的那股溫暖陌生情緒令她喉嚨微咦,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總算有些明白東方堂執著的原因了,這些鄉民的真心熱情,是再多銀子也買不到的。
緊接著幾名病人,有的同樣地遭受她冷臉訓斥一頓,卻沒人在意,仍笑呵呵地沒放在心上;到最後,阮香吟也拿這些熱情和善的鄉民沒轍了。
在一旁負責舀四神湯給看診鄉民吃的冬梅,欣慰地看著她一點一滴的轉變,從原本那冷傲疏離屁不愛與人親近的姑娘,到現在雖不於變得多和善,但至少身上的疏離已褪去不少;鄉親對待三少爺的熱情,同樣地轉到香吟身上,而這些改變,就屬三少爺的功勞最大。
好不容易看完所有的病人,阮香吟剛鬆了口氣,卻發現桌上突然多了一碗熱騰騰的四神湯。
「辛苦你了,喝一碗四神湯吧。」
冬梅說話的同時,也落坐在她身旁。三少爺不在的這段時間,多虧了有香時幫忙。「孩子是李嬸幫忙帶的嗎?」
阮香吟淡問,舀了匙四神湯入口。冬梅在這裡接替張勝的工作,多少幫了她一些忙。
「是啊!若不是李嬸主動開口幫忙,我還真無法來後院幫你;三少爺在信中有提到什麼時候會回來嗎?」
半個月前,兩人因雨勢龐大而被困在山上一夜。
翌日,兩人一下山,即接到二少爺緊急命人送來封信;三少爺看完信後,臉色變得沉重;在動身離開前,當著眾人的面,拉著香吟的手,請她留下來等他,而香吟也同意了,於是便開始接替三少爺替病人看診。但就在前天,三少爺派人來帶走張振和張勝,負責帶人的人只說三少爺有要事要這兩兄弟幫忙,就這樣將人給帶走了,離去時轉交了一封信給香吟。
「沒有。」
東方堂在信中只提到兄弟間有人出事,短時間內需要他親自照料,無法趕回來,還必須讓張振兩兄弟幫忙,並要她務必等他回來,他要帶她回東方府拜見兩位兄長,再一同上樂山向她爹娘提親。
「香吟,你跟三少爺被困在山上那一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冬梅雙眼晶亮。忍了半個月,決定還是趁四下無人時好奇地問。
會這麼問的原因是,兩人從山上回來時,三少爺在看完信後,望著香吟的目光中充滿了不捨,似是不願獨自離去,非得等到香吟保證會留下來等他才肯離開,還交代王欽務必要好好照顧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