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相爺的假嫡妻

第18頁 文 / 心寵

    他這話是另有所指嗎?可她實在不想去猜測他的心思了,她也始終猜不懂……

    「丞相為何忽然到昭平來了?」她還是忍不住問,「可是皇上有什麼事派丞相來辦?」

    「怎麼,我來昭平難道只能為了公務?」江映城神情意味深長,「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周秋霽整個人像被雷擊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如此長途跋涉真的只是來看她?呵,開玩笑的吧?這一次,他又有什麼詭計?還嫌之前的報復不夠嗎?

    她稍稍側過臉去,不想面對他的凝望。

    「關於當年御馬之事,我已經查到真相了--」他忽然這麼說,「此番前來,就是特意,來告訴你的。」

    呵,原來如此。

    她真傻,他隨隨便便一句話居然就勾起了她萬般遐想,活該她自作多情。

    「當年之事,到底如何?」她鎮定心思問。

    「如我們所猜測的,當年有人想離間令尊與先帝的君臣之誼,故意在御馬身上動了手腳,致使它發狂。」

    「果然如此。」她額首。

    如今,終於有了個明確的答案可以還她清白,但為何她還是如此悶悶不樂?

    彷彿,查明當年的真相,是她與他之間唯一的聯繫,現在事情弄清了,他們再無見面的借口。

    她該不該告訴他蘇品煙之事?是給他沉重的打擊讓他不要再懷念過往,還是讓他保留美好的回憶,一輩子迷醉?

    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真不知怎麼對他才好……

    「那個……」她終於啟齒,卻欲言又止。

    他倒很明白她的心思般,「想說什麼就說吧,但言無妨。」

    「蘇姑娘會丹青嗎?」她選擇了一個委婉的問法。

    江映城一怔,沒料到她會忽然提起這個,「自然是會的,我府中那幅尚像,其實是她的自畫像。」

    呵,又是自畫像……那個傳說中的女子,到底把自己的倩影送給了幾個人呢?

    如此,還算彌足珍貴嗎?

    「她的丹青是自學的?」她想確定自己是否弄錯了。

    「不,當年有一位先生,姓穆,那位穆先生俊雅不凡,我曾見過幾次。」

    穆時逸……果然,她沒有猜錯。

    真相本該讓她幸災樂禍,一嘗報復的快感,為何她此刻卻心如刀割,彷彿在為他悲哀?

    「蘇品煙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她忍不住又問,「為什麼這樣令你鍾情?」

    他僵住,沉思了良久,方道:「她對我來說,就像一個神仙姊姊那樣美麗,彷彿瞭解世間的一切,教會我太多……我想,這樣的女子很難不令人鍾情吧?」

    的確,那時他太年少,並不認識幾個女子,有蘇品煙在身側,焉能不動心?

    可這真是刻骨銘心的愛戀嗎?假如她還活著,或許,還有答案……

    「你今天為何對這些往事如此感興趣?」江映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如今我身為下堂妻,總得瞭解前夫心中所愛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周秋霽似在玩笑,「俗話說,死也要死得明白。」

    他凝眸,卻並末笑出來。

    他看她的眼神,似乎第一次如此熾烈,讓她難以置信,以為只是月光映進他雙眸的錯覺。

    「明天去看小狐狸嗎?」他話鋒一轉,問道。

    他這是在約她嗎?還以為他來昭平,只勿匆傳個口訊,便立刻離開。看樣子,告知她當年真相並非他唯一的目的。

    為什麼?她想問。

    然而,終究還是忍住了,這個謎一樣的男子,她不打算一下就能把他讀懂。

    「明天再說吧。」她淡淡地回答。

    天知道,她多迫切渴望明天的到來,可是此刻,她只能面不改色,給他一抹冰冷的表情。

    她說服自己不要去,然而,終究還是失敗了。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如罌粟花盛開的地方,明知危險,卻忍不住前往。

    他早就到了,蹲在狐狸窩旁,觀看那一窩寶貝,臉上帶著她前所未見的笑容,彷彿一個大男孩,有著讓她非常訝異的天真。

    他留給她的記憶,一直那般淒冷,彷彿停留在分別的寒冬,兩人似乎從沒有過如此愜意的時刻,在這濃綠蔥茂的夏天,涼風從樹梢昌妙而過,衣袖間如此涼爽。

    為什麼偏偏是分離之後才有這樣的感覺?上蒼在他們相守時,從未賜予過片刻寧靜,每日給她的不過是挫骨蝕心的苦澀。

    「母狐的傷好多了,一大早又獵食去了。」江映城似乎不必回頭,便知她的到來,只笑著輕聲道。

    「江映城--」她喚他的名字,一字一字道得清清楚楚,不希望讓自己活在虛假構築的夢境裡,「你此次來昭平,到底所為何事?」

    「昨日不說了嗎?」他鎮靜地回答,「特意來告訴你當年御馬之事。」

    「有必要親自來嗎?」她反問,「寫封信即可,何必千里迢迢?」

    「因為,這是承諾。」他抬眸看她,「我習慣有始有終。」

    她感到這隻字詞組的背後,其實有著千言萬語,像是夜色下的大海,沉靜得無邊無際「好,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相信。問了這一次之後,我不會再問。」

    呵,就算想再問,也沒有機會了吧?待他回京城,她仍在昭平,再也沒有理由和借口,多說一個字。

    一陣傷感湧上心頭,她微微側過頭去,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辛酸。

    「你放心好了,」江映城忽然道,「皇上是真心喜愛貴妃的,你們全家在昭平可保一世無虞。」

    「我知道你在京中也常替我們打點,」周秋霽感激地說,「皇上會如此眷顧我們全家,也多虧了你。」

    「今後就算沒有我,一切也會如舊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不知為何,有隱隱的悵然,她看得十分迷惑。

    「過兩天我就要回京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他深深地凝望她,「你的身子一向單薄,雖說名為流放於此,但也千萬別苛待了自己,別把自己當成罪臣之女,衣食用度一切如舊,不可短了。」

    為什麼,他給她的感覺,不像是道別,而是永訣?難道……京中出了什麼事?

    不,他甚得睦帝喜愛,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雖說伴君如伴虎,然而,憑他的聰明才智,她相信再大的坎呵也會化險為夷。

    可她就禁不住擔心起來她真是傻瓜,這個男子如今已與她再無瓜葛,他若有難事,她也不該放在心上,這麼牽腸掛肚的?

    周秋霽十指糾結,深深吸進林間氣息,逼自己心靜如止水。

    一陣風過,不知哪株樹上落下的枕籽居然飄到她的面前,撒了她半張素頗,她連忙伸手去拍,卻意外被其中一粒迷了眼。

    「別動、別動。」江映城連忙道,起身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胡亂揉紅了雙眸,他小心翼翼、輕輕緩緩,替她將細小的花籽一一摘除,從她的發間、從她的顏上、從她的聽間。

    他的氣息這樣近,濃郁溫柔,吹得她整張臉都癢癢的。

    一顆清亮的淚珠忽然從周秋霽的眸中滾落,她也不知是因為花籽的緣故,還是因為他……

    「你啊,總是這般不當心,教我怎能放心?」江映城低聲歎道。

    周秋霽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他會溫柔如斯。

    可這樣的溫柔,卻像是訣別的禮物,讓她沒來由一陣擔心緊張。

    「我再問你一次,京中……沒出什麼事吧?」

    他一怔,沒料到她心細如髮,唯有真心關切他的人,才能發現這蛛絲馬跡吧?

    「當然沒有。」江映城笑著敷衍,「好端端的,能出什麼事?」

    「真的?」她仍半信半疑,「那就好」

    有片刻,他差點忍不住就要承認,可是若道出實情,她一定會奮不顧身,與他生死與共吧?

    好不容易保全了她,他不希望讓她身涉險境,恨不得打造一座世外桃源,讓她居住其中,一世無憂。

    這大概就是他能給她的微小幸福,無法彌補從前的傷害,至少,要讓她將來平靜美滿。

    所以,他沉默,只是微微笑著,看她一眼,便已知足。

    第二天,周秋霽就被車輦接回京城去了。

    本來大姊生產在即,應該是母親到宮中陪產,可是母親臨上車時卻摔斷了腿,只得由她代替。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連跟江映城知會一聲的時間都沒有。

    他是否也已離開昭平?就像當初離京一樣,他們從來不曾好好道別。

    周秋霽一路上都想著這個問題,心中沉甸甸的。

    第9章(2)

    「二妹,」周夏瀲見到風塵僕僕的她,顧不得身子沉重,連忙笑迎上來,「可算見著你了,教大姊我好生想念呢。」

    她雖然心裡五味雜陳,但此刻也十分歡喜,特別是看到姊姊圓圓的肚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產期是幾時啊?」

    「太醫說就這幾天的事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把你接來,母親還好吧?」

    「沒什麼大礙,不過傷筋動骨一百天,不能來侍奉咱們貴妃娘娘了。」周秋霽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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