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蔡小雀
「皇上。」
阮阿童清秀的臉上還是那麼靜靜的,謹守分寸禮儀,微微欠身一福,姿態優雅,堪為宮女之典範。
但,玄清鳳卻看得怒火中燒。
傷才好了,這丫頭又遠遠地站離他十步之外了,真真是上天派來克他的!
「跑哪兒去了?」他連維持平常慵懶笑意的興致也無了,鳳眸微微瞇了起來,「朕不是說過,要你在寢宮裡乖乖待著,一步都別跨出殿外的嗎?」她頭垂得更低。
「虧朕今兒上朝還特別賣力,果決地處置了一千邊疆小邦滋擾之事,想著一下朝回來便能說給你歡喜,誰想得到興沖沖回來卻撲了個空。」他湊近她面前,雙手負於身後,狀似氣呼呼地瞪著她,「說!怎麼彌補朕?」
「皇上怎麼說,奴婢便怎麼做。」她淡淡道。
他驀然一喜,一雙鳳眸更加明亮了起來。「比如烤白薯,打繡子,做膳食,奴婢都願意的。」
「你——」他眸底光彩瞬間消逝黯淡了,忍了忍,最終還是微微咬牙道:「意思就是,除了這些之外,旁的你不願意做了?」他和她,彼此都心知肚明這個「旁的」,指的是什麼。
「皇上睿智英明,洞悉人心,奴婢向來是佩服得緊的。」
「阿童,別太挑釁朕了。」他眸底閃著危險光芒,唇畔揚起勾人心魂的笑,她沒有抬頭,光是聽見那懶洋洋的嗓音,心裡湧現不祥預感。
「朕,畢竟是個男人呢,你也知男人最禁不得激的,事關尊嚴,容易衝動啊!」
她心下一陣慌亂狂跳起來,頓時後退了一步。
氣勢一弱,登時兵敗如山倒……
玄清鳳緩緩俯下身,長臂一舒,不由分說地將她摟進懷裡。
她想抵抗,心知不過是蜻蜓撼柱,只得僵硬在原處一動也不動。就不信她全身緊繃得像石頭,面無表情的乏味模樣,他還「吃」得下去?!
可事實證明,阮阿童還是太小瞧了一國之君「氣吞山河、海納百川」的好胃口了。
他首先在她耳垂輕咬、吹氣、放火,然後修長大手隔著她的春衫,準確無誤地捨住了她衣裳下的如豆櫻紅,細細地、輕柔地微微扯著、搓著,直到那敏感小點兒硬得幾乎裡衫直直頂著……
「玄、玄清鳳!你欺人太甚……」她低低嗚咽,破碎不成聲。
「小阿童,朕終於又聽到你這麼喚我了。」他迷人的鳳眸瞬間溢滿了喜悅。
「皇——」她立時悔恨的改口。
「不准反口!」他心下狠狠一抽,狂怒地將她攬得更緊,捻著蓓蕾嬌豆的手欺得更急、更狠,且迫不及待將早已勃發脹硬如熱鐵的下身抵住了她,朝著那柔軟之處邪惡地研磨了起來,一下又一下,衝撞得她悶哼連連,顫抖著想掙脫開來,卻怎麼也反抗不了那濃烈的男性力量。
原來,過去他是手下留情的,原來若是他真想要,她竟連一寸抗拒脫逃的機會也無!
不知是出自內心深處巨大的恐懼,還是純然對上危險情慾的戰慄,阮阿童柔弱無骨的身子顫抖如篩,癱軟若水。
「朕,」他輕囈住她的耳垂,沙啞低笑,「等得夠久了!」她腦除轟然一響,接著彷彿被狂風捲起,再身不由自主,恍恍傯傯、混混沌沌,直到不知幾時被放倒在龍床之上,熾熱的拳心鈷過春衫紗裙,鑽入了那最最羞煞難言之處,指間輕探,隨即輕捻慢捻出津津蜜液……
她觸電般一窒,剎那間整個人驚醒,小手死命地往下壓住他邪肆的手,羞到極處,熱淚奪眶,失聲哭了起來!
——為那霸道得令人害怕的帝王權威,也為自己竟在他碰觸下無恥羞愧地融化了、濕透了……
原來,他永遠能輕易擊潰她所有防備,讓她變得跟她們都一樣……
「阿童?」玄清鳳一震,所有癡醉迷情渴望頓時驚散無蹤,心疼萬分地住了手,柔聲問:「怎麼了怎麼了?你、你怕嗎?別怕別怕,朕知道你是初次……朕也不捨得讓你太疼的……」
「皇上弄錯了。」她雙眼緊閉,淚水自濃密輕顫的睫毛下滾滾而落,聲音平板如死。「奴婢非是嬪妃,無福侍寢。」他倏地僵住,迷人的眸光掠過震驚、痛楚、失望、黯淡。
「你就這麼厭惡朕碰你?」他緩緩地抽身而起,背過身子,寬肩微微抖動。「難道你對朕,當真連一絲一毫情意也無?」阮阿童心口一痛,睜開眼,見他失魂落魄般寂寥的背對著她,眼淚不知怎的掉得更凶了。
不……別、別這樣……
他可以氣她惱她恨她,就是別那麼傷心的背對著她,她最受不住這個。
依稀恍惚間,她好似又見到了當年那個俊秀單薄的少年背影,那年的秋天,皇后薨逝,素來愛笑的他也是這樣背過了身去,一聲不響,卻是肩頭微顫,彷彿入夜的風清冷得教人不勝寒苦。
彷彿,此後世上再沒有人會護著他,愛著他了。
「沒有……」她喉頭似梗住一團灼熱,再不及思想,衝口而出,「不是厭惡,阿童從不是這樣想的!」一片靜寂下,她唯可聽見胸口慌亂如擂鼓的心跳。
「就知道我家小阿童最心疼朕了。」玄清鳳不知幾時又轉過了身來,修眉入鬢、清艷奪目的俊臉笑得好不春光燦爛,大剌剌地一把將她勾攬入懷,哪還有前一刻的痛苦寂寥心傷?
「你……你……」她氣到差點親手弒君!
她就是笨!她就是蠢!十二年都一樣,每次都被他玩弄於股拳之間,被耍得跟猴子似的團團轉,還兀自傻兮兮地為他愧疚為他愁!
去死吧!大淫魔!
阮阿童重重地「頂撞」皇帝「龍根」一記,在他痛得縮起身體抽氣的當兒,閃電般跳下了床,臨走前還不忘行了個恭恭正正的禮。
「皇上龍體違和,奴婢立刻給您請太醫去!」
「她這是想謀殺親夫,謀殺親夫不成?!」
玄清鳳在玉書房裡來回踱步一張禍國殃民的美貌俊臉此刻罕見地繃得既嚴肅又憤慨。
顯然昨夜龍根受創之事,他還氣到現在。
雖說在太醫診治之下,再三保證皇上龍體精血無恙,健壯勇猛無常。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個可惡的壞丫頭居然連自己將來終身幸福都不顧,就那麼衝動魯莽地「衝撞」了他……
「早晚有一天,朕一定要將她就地正法!」他腳步倏停,大拳一個握緊,恨恨道,「好教她知道,她險些就造下了何等不可收拾的大禍!」
文無瑕抱著一堆奏章站在一旁,嘴角無奈地掛著微笑,卻是氣定神閒,不慌不忙地被迫充當清皇的「閨蜜」,聆聽清皇那說不清道不明、糾糾纏纏又絕不能教世人皆知的一縷百轉情絲。
「文愛卿,你倒是說說,朕有哪點教她看不上的?!」玄清鳳眉眼一挑,端的是幽怨得妖艷非常,看得連同為男子且素來淡定爾雅的文無瑕也是一陣眩然,眨了眨眼後,又恢復從容溫文,唇上笑意更深。
「皇上要聽真話?」
「廢話!說!」
「其實——」文無瑕拉長了音,正欲開釋。
「等等!」玄清鳳打斷他的話,一手摩挲著下巴,沉吟道:「朕總歸是一國之君,愛卿盡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用字遣詞還是婉轉好些。」
既身為皇帝,面子也該顧個一二。
文無瑕笑容微僵,幸而十四歲狀元及第、十八歲執拳尚書之首、二十三歲成為本朝最年輕宰相,腹中墨水詩書自是不缺。
「咳,那麼且容微臣為萬歲念上一首曲如何?」玄清鳳俊眉挑得高高,頗感興趣。「哦?朕聽著。」
「彈破莊周夢,兩翅駕東風,三百座名園一辨一個空。難道是風流孽種,嚇殺尋芳的蜜蜂。輕輕掮動,把賣花人拓過橋東。」文無瑕嗓音清雅悅耳,漫然輕吟,笑意淺淺,好一番風流文相氣度。
玄清鳳一怔,半天說不出話來,絕美無痕的俊臉一點一點地黑掉了。
可半晌後,又是笑容可掬,聲調歡然:「還真、婉、轉,嗯?」
文無瑕清了清喉嚨。「微臣有罪,念得不好。」
「是不太好。」他堂堂皇帝豈是那等整日流戀花叢的「濫蝴蝶」?
與歷朝歷代帝王相較,他的後宮已算是十分簡約了,所納嬪妃無不是備有世家背景,或是用來平衡朝中勢力,真正臨幸過的,還不到一隻手拳的數兒,還有見過比他更潔身自好的皇帝嗎?
見玄清鳳燦爛笑靨裡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不爽,文無瑕眸子低垂,藏住了一抹笑,恭聲道:「微臣賣弄錯誤,請皇上降罪。」
「罷了,朕又不是那聽不得荒誕謬論的昏君。」他瞄了文無瑕一眼,懶洋洋坐回御案後,慢條斯理地呼了半盞茶,這才故作休閒地問:「近年朕都改了不少,這樣她還生氣嗎?」
「誰?」文無瑕眨眨眼,一臉茫然。
他一時氣結,隨即又笑了起來。「愛卿,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五有了吧?朕記得你好似尚未許親啊,不如就讓朕來為你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