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米樂
蘇漢茵被逗笑了,笑得燦爛。
兩人走出公園,便被陸續前往裡民辦公室會合、準備搭遊覽車前往阿里山看日出的婆婆媽媽叔叔伯伯們給撞個正著,蘇漢茵覺得模大了,這時候下去也很丟臉,她緊張的將小臉埋在他的肩頸處。
「這不是前陣子從美國回來的高家小子嗎?」有人認出來了。
「長這麼高,是啦,是高家小子沒錯。」
「怎麼這麼晚背個人在馬路上走,他背誰啊?」
「那還用問,一定是蘇家丫頭。」
到底是誰說這麼晚大家都睡了,還說就算被看見也不知道她是誰,現在大家都知道她是誰了!蘇漢茵都窘到不行了,卻聽到他低低的笑聲,他居然還敢笑?氣得她掄起粉拳,捶打了他的背好幾下。
「這兩個孩子從小感情就很好,長大後也這麼好喔。」
「看來不久就可以吃到他們的喜餅了,呵呵。」
蘇漢茵小臉熱紅、心跳加快,幸好他看不見她此刻臉紅的模樣,不過她卻看見了他的表情,男人的側臉嘴角上揚,顯示他在笑。
他是因為聽到那些話而感到開心嗎?
如果當年他沒有去美國,也許他們會成為男女朋友,又或者跟小田一樣,已經結婚了也說不定……
結婚?雙頰熱度瓤高,天啊,她到底在想什麼,只因為旁人說了一句吃喜講,她就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只因為晚上他對她稍微溫柔了一點,她就意亂情迷、小鹿亂撞,振作點,蘇漢茵!
到家了,高成睿將她放下後,她刻意低著臉,說了聲謝謝,便直接走向自家大門,就怕某人看見她臉紅的樣子,還有,今晚自己的行為,分明就是在對他撒嬌,真是太丟臉了。
「茵茵,我——」
「什麼話都不要說,現在,馬上,走進你家。」她沒有回頭,更不敢看他,只是用手指著他家大門,命令他回家。
「好。」
她依舊站在原地,直到聽到隔壁傳來關門的聲音,她這才轉身,他真的不吭一聲就回家了?什麼時候這麼乖乖聽她的話了?
這讓她想起小學的時候,有次跟班上同學吵架,回家後她氣得躺在床上,高成睿在房間喊她,她也不理,後來他帶了包她喜歡吃的巧克力餅乾到她房間,她氣到無力,連動都不想動,要他餵她,而他真的聽話的一塊一塊的餵她吃,然後聽她說起和同學的爭吵,後來,一包餅乾吃光光,她的氣也消了,因為巧克力講干真的太好吃了……
那個時候的他,根本就是她的奴隸,不管她要他做什麼,他都乖乖照做,她也樂得指使他,而剛剛,他像只聽主人命令而乖乖進家門的大型獸類,想想他還真是有做她奴隸的本質。
為什麼要對她如此順從,明明在公司威嚴得像是萬獸之王……
第5章()
十一點半,蘇漢茵上床準備睡覺,想起自己被高成睿親暱的背回家,她忍不住又臉紅了。
然後,她聽到玻璃窗被輕輕敲打看,不用拉開窗簾也知道是誰,她本來想裝睡不理會的,但敲打聲一直持續著,她起身,照了下鏡子,慘了,臉好像還有點紅,不過站在背光一點的地方應該還好,吐了口氣,她才拉開窗簾。
她推開窗戶,高大身軀倚在窗邊,笑得英挺帥氣又迷人,她的心猛烈狂跳。
「做什麼?」太緊張了,她的聲音微顫著。
「想跟你說聲晚安。」高成睿其實是想知道她現在心情如何。
剛剛她連看他一眼也沒有,就命令他回家,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不想再惹她更不快,因此先回家了,他擔心她是不是因為那些叔叔阿姨們說的話而不開心,雖然他本人相當愉悅。
不過現在看到她臉頰紅潤、帶點羞色,他不禁鬆了口氣。
「就為了說晚安?」還以為他想幹麼哩。
「對。」
「知道了,晚安。」她看見他在調整放在窗台上的竹蜻蜓,把它放正一點。
「你不用擺竹蜻蜓,我不會過去你房間了。」
「為什麼不過來了?」
難道他希望她過去?腦海中一閃過這個念頭,她馬上暗罵了自己一聲別再亂想了。「因為我們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就不能過來嗎?」
她真的很想問清楚,一直叫她過去是什麼意思,可是她不想又挖坑給自己跳,最後索性什麼都不問。「晚安,我要睡了。」
「茵茵,竹蜻蜓我會一直擺在這裡。」
「隨便你」她拉上窗簾,背靠著窗框,心跳加快,想起他最後那句話,彷彿是在對她說,我會等你過來。
那傢伙,是存心想害她失眠嗎?
擺放竹蜻蜓,她才可以進去他的房問,這是他當年的規定,可是,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以往她隨時想過去就可以過去,是因為某次她過去他剛好在換衣服嗎?可是,那種情形她不知道撞見過幾次了。
雖然想問,可是,他會不會覺得很奇怪?再說事隔那麼久了,她現在才問,也的確有點奇怪。
她躺回床上,想著今晚發生的事,可以說是有些夢幻有些神奇,因為她居然讓他背她回家,現在回想起來,她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了,而剛剛,他就跟以前一樣,在她睡覺前跟她說聲晚安,那往往讓她很好入睡也感到心安。
矛盾的心理還存在,因此無法明確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意欲如何,蘇漢茵決定不去多想,一切順其自然。
而高成睿從窗簾細縫看見對面房間關了燈之後,便走出房間,走進隔壁的書房。
桌上有著厚厚一迭數據,不是公事,是關於黃董事父子的調查。
然後專用手機響起,是江叔打來的。
江叔是歐登的董事長,一年多前因為心臟病到美國舊金山醫院做治療,認識在醫院當志工的母親,兩人展開一段黃昏之戀,半年多前,他們再婚了,除了美國的幾位友人外,在台灣並沒有公開,江叔說他的公司有點問題,希望他回台灣幫他管理,他本來就想回台灣了,特別是知道茵茵也在歐登工作後,於是幾個月後他結束原來的工作,回來台灣。
在回來台灣之前,他就已經調查過歐登的營運狀況了,在美國他本來就是從事公司重整的經理人,江叔公司的問題,比想像的還要更嚴重。
十多年前遇上經濟不景氣,江叔向銀行借貸不少錢,之後公司暫時穩定下來,但又為了擴廠而增資,雖然江叔仍是公司最大股東,可是持股比例不過半,再加上有人利用江叔到美國治病的機會,以鬼斧搬運法將資金調走,總之,問題不少。
江叔打來,擔心他會不會太辛苦,以前他錯估董事會那邊的勢力,因此已經做好準備離開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好幾年前,台灣知名大百貨公司,創辦人家族也是被蠶食鯨吞後,最後只能讓出經營權。
「江叔,您放心,不會有那種事發生,我會幫您保住公司,並向你心保證,公司最後還是屬於您的。」高成睿胸有成竹的說著。
「可是董事會那邊……」
「江叔,再怎麼厲害的毒蛇猛獸,最後還是會被獵人所捕獲的。」
「成睿,你真是個優秀的孩子。」江董事長相信他做得到。「其實,和你母親去旅行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到我這個年紀,事業已經不再是首要,剩下的日子,我只想和你母親一起開開心心度過。」
「江叔,您和我母親目前在哪裡?」三個月前,江叔和母親參加了豪華郵輪半年全球旅程,在六個月內去了超過四十個國家、停泊一百多個港口,當中包括各國多個旅遊景點。
其實這個旅程是他刻意安排的,避免江叔被台灣公司這邊的人給騷擾,他也比較好做事,現在只有他能跟江叔聯繫,等江叔和母親快樂旅行回來,公司剛好也可以重整完畢。
「在荷蘭的鹿特丹,聽說這裡是歐洲最大的海港。」
「是嗎?」
「本來以為我們搭的郵輪已經很大了,結果還有更大的,我跟你母親說下次換搭那艘郵輪去玩,呵呵。」
高成睿轉移話題,和江叔聊起旅遊的事,之後換他母親接聽電話,聽到母親充滿朝氣的聲音,他覺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幾天後。
下午兩點多,唐芷蔚在接了通內線電話後,臉色大變,拿起茶杯假裝要倒茶,便拉著蘇漢茵到茶水間。
隱約察覺好友表情怪異,又驚又慌的,蘇漢茵問道:「芷蔚,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不是我,是你……不對,也不算是你,是高總啦,漢茵,我跟你說,高總這次可能真的要打包走人了。」
「你說什麼?」蘇漢茵驚愕。
「崔秘書剛剛偷偷打內線給我,說……日本松下集團決定不跟我們公司合作了。」崔秘書是黃副總的助理秘書,因為高總是她老公和漢茵的好朋友,算是「自己人」,因此她特地要好姊妹崔秘書一有什麼風吹拿動,一定要馬上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