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季葒
幸好她只是輕微扭傷,打了針拿了消炎止痛藥後,醫師囑咐休息幾天盡量別走動,很快就會痊癒。
車子開進張家大宅,他抱看腳受傷的張宥青進屋子,來到二樓右邊最邊間的臥房,這裡是張宥青的閨房。
她的房間是淡藍色系的裝滿擺飾,一點也不富麗堂皇,給人很溫馨很小女孩的夢幻感覺,一如她的人,清新善良。
因為她渾身濕透,必須盡快把濕衣服換下,路寒峰抱她進房間裡的浴室,讓她坐在馬俑上。
他先拿來一條乾毛巾覆在她頭髮上,輕輕地替她把頭髮擦乾。
「我去幫你拿衣服。」頭髮擦得半干後,他想她需要擦個澡換掉一身濕衣物。
「謝謝。」心情處於沮喪狀態的她,加上行動又不太方便,也只能靠人幫忙,沒有拒絕的權力。
浴室有道門連接更衣室。
路寒峰走進更衣室內,從某個衣櫃取下一件棉質洋裝,另外打開抽屜,找出一套喇藍色系的內衣褲。
他神色微窘,拿看衣服走回浴室。
「你需要擦個澡,我去找人來幫你。」把衣服放在衣架上,他轉身要走出去。
「這時間只有陳伯在,傭人去菜市場買菜還沒回來。」剛剛進門時只看見管家陳伯,另外兩名傭人不見人影。
「那……」
「我可以自己來,只是擦個澡而已難不倒我。」她勉強擠出微笑,從馬捅上起身,一拐一拐走到洗臉台前。「你不用擔心我,快回公司去,我洗完澡後想睡個覺。」
「我等你擦好澡再走。」他不急著回公司,心裡只擔心她。「如果需要幫忙,喊我一聲,我在外頭待命。
「那好吧。」他這麼堅持,她也不好再趕人。
即便現下她比較想冷靜獨處,但他那關心的眼神讓她不再執意要他走開。
第6章(2)
浴室的門被他輕輕關上了。
張宥青站在洗臉台前,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咬著唇在心裡罵自己。
這叫自作自受,她做了任性的事,害人不淺。
現在腳受傷,渾身淋濕,頭髮豁在皮膚上,鏡子裡的自己醜得要命,這些她都要活該承受。
小心脫掉上衣和裙子,貼身衣物也褪下來丟到一旁洗衣籃裡。
打開水龍頭,拿來毛巾泡水擰乾,她木然地洗著臉,輕輕擦著頸子、肩膀和手臂,把皮膚上那一層濕茹感都擦掉,感覺舒爽多了。
但她的心情仍不好過,直到擦好澡抹去一身討人厭的茹膩感,她還是苦喪著一張小臉。
放下毛巾,她轉身走到衣架旁要拿取乾淨衣物,失神中沒注意旁邊就是洗衣籃,受傷的右腳不小心踢倒籃子。
她猛烈倒抽一口氣,臉色發白地蹲下身子,痛到眼角飄出淚花。
浴室門猛地被打開,在外頭聽見聲響的路寒峰跑進浴室裡。
看見一旁倒地的洗衣籃,再看看她光裸蹲著的雪白身子。
他一驚,抓來浴巾披在她的雪背,他跟著蹲在她身邊,擔憂地看著她。「踢到籃子?有沒有流血?我看看。」
「口烏……」粉臂抱住路寒峰,內心的惶惶不安和自責情緒壓得她無法承受,撲進他的懷裡,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痛死了……痛死算了……我活該,一切都是我自作孽,我是笨蛋,這是報應……」
腳拇趾傳來的尖銳劇痛和做錯事的自責心痛,兩者都煎熬著她。
路寒峰將她抱起,披在她背上的浴幣滑落掉在地板上,他盡量直視前方做到非禮勿視,將情緒不穩的她抱回房間,輕輕放在床上,讓她平躺下來。
雪白美體橫陳在大床上,如此地誘人,但他別開眼不打算乘人之危,迅速拉上被單,將她美麗的身子遮住,他這才敢看她。
他坐在床畔,抬手放在她淚眼婆姜的小臉上,用指腹拭掉她的淚水,眼神溫柔地望著她……
「需要談談嗎?」他不打算回公司了,寧可荒廢公事,也要留下傾聽,如果她肯將內心的痛苦說出口,他願意為她分擔。
要不,看她這樣隱忍壓抑下去,他擔心她會無法從苦惱和自責中脫身,這會造成更大的壓力,更陷入絕境。
她淚眼婆要地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下著雨的眼睛望著一臉擔憂的他,她並非拒絕他的好意,而是心情真的很亂很亂,她需要先冷靜下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等你想跟我談的時候,隨時可以找我。」他起身,即便不想離開卻也得拿重她的意願。「不要擔心小黑,我今天會提早下班帶小黑外出散散步。」
他們早約定好,今天下午她要帶小黑外出遊玩,但她腳都受傷了,理當換他接手。
彎身在她被淚水沾濕的粉唇上烙上一個輕吻,又摸摸她的頭,他這才離開。
房間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自責又湧上來,淹沒了她。
淚水繼續滑落,像外頭的雨絲,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經過四天的休養,張宥青的傷好多了。
這些天她靜心休養,沒和路寒峰見面。
他打過幾通電話關心她,也表明想去看她,但都被她以想好好休息為理由給婉拒了。
短短幾天,她想了很多,越想越是鑽牛角尖,自責懊惱的她作了一個決定……
一早,她穿上平底露趾涼鞋,右腳拇趾有著簡單的包紮,有點難看但不影響觀瞻。
今天她銷假開始上班,一進公司就先去找路寒峰。
輕敲辦公室門扇,她知道這時間他已經到了。
「進來。」路寒峰以為是助理,頭也沒抬。
她走進去,輕輕將門關上。
她手上拿著一個紙袋,走上前將紙袋放在他的桌上。
正專注看著公文的路寒峰,視線觸及那紙袋和米色輕紗洋裝,訝異抬眸,看見了她。
「不是說還要休一天假?」嚴肅的臉龐驀然浮上一抹笑意,他愉悅起身,大步繞出辦公桌,牽住她的手打量著她,她穿著漂亮的米色洋裝,淡雅的妝容和柔美的髮型,一如印象中的亮麗可人,吸引著他的目光。「腳可以穿鞋了?我看看。」
低頭一看,她包紮的腳拇趾露了出來,有點奇怪。
她縮了縮腳,小聲嘀咕。「有什麼好看的,醜死了。」
「很可愛啊。」在他眼裡,她每個地方都可愛迷人,就算包著紗布,腳拇趾胖了一圈,還是可愛得很。
「可愛個頭啦,你眼睛有問題喔。」推開他,她有點心虛地垂眼不敢正視他,逕自將紙袋打開,拿出兩杯咖啡和兩份早餐。「早餐吃過了嗎?你能不能挪出幾分鐘陪我吃早餐?如果你吃不下,也陪我喝杯咖啡好不好?」
「好。」他習。質出門上班前自己弄早餐,吃過才出門。不過這可是她第一次幫他買早餐,他很開心,怎麼可能拒絕她的心意。
兩人移到一旁的沙發區,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的車水馬龍,沐浴在燦然的晨光下,吃著水果沙拉和熏雞三明治,喝著冰咖啡。
他邊吃邊看她,她垂著眼,幾度抬頭欲言又止,想跟他說話卻又打住。
他發覺她似乎有話想說,每次她抬起頭來,他總是溫柔地對她微笑,用眼神鼓勵她,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他洗耳恭聽。
可是,她仍是閉上嘴,低頭拿起冰咖啡,粉唇合著吸管,小口小口喝著咖啡。
從他這角度看去,她秀氣的眉輕輕皺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路寒峰實在看不下去了,放下咖啡,雙腳優雅交迭著,雙手放在膝蓋上,他目光灼灼望進她蒙了層憂鬱的眼底,開門見山說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儘管開口,不要悶在心裡。」
真怕她悶壞了,像那天一樣,自責的說什麼活該、報應的……聽多了真讓人擔憂,心頭不舒坦。
「我……」她抬頭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卻又是一陣遲疑,貝齒咬著吸管,把好好一根吸管都咬扁了。
「早餐都快吃完了,再不說的話,我得去辦公了。」他看看表,一副馬上要忙的樣子,刻意催她。
「好啦,我說就是了。」她放下咖啡,抿著唇瓣露出一抹憂鬱。
他揚揚眉,微笑以對。「到底怎麼了?」
「阿峰……我做錯了一件事,幾個月前,我到「銀石」訂做沙發送給秀融,那時是銀石的老闆范姜東眾親自接待的,他是個很迷人的男士,身材又高又壯,剛好是我喜歡的型,所以就喜歡上他……」她硬著頭皮說道,不時抬眸覷著他,觀察他的神色。
路寒峰沒有多特別的表情,但臉上的微笑已不見蹤影。
誰那麼大度量,聽女友說她喜歡另一個高壯猛男,笑得出來才有鬼!
尤其猛男這個字眼讓他覺得刺耳。
「請繼續說。」他咬牙擠出聲音,手故作輕鬆地一擺。
她又喝了口咖啡,潤了潤乾澀的唇,這才又繼續說。
「我當時一心想製造見面機會,但他並不喜歡我,對我也毫無印象……好不容易我鼓起勇氣到「銀石」找他,他卻好像不認識我一樣,看也不看就把我交給其他店員,然後掉頭就走,後來幾次我主動接近,都被他忽視到底,他的漠視讓我很傷心生氣……不過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