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井上青
說著,滿心感動的男人已不動聲色的來到她身邊,面對王丞相和丞相夫人投射而來的疑惑眼神,邊承歡幫忙介紹著。「這位是我娘子平茉蝶,她臉受傷,所以用絲巾遮掩,丞相和夫人別見怪。」
丞相和丞相夫人諒解的點頭,邊承歡突然想到該請身旁的妻子向丞相夫婦請安,正想出聲,她人已走至丞相夫婦面前。
邊承歡詫異不已,不用他提點,茉蝶已主動要過去向他們請安?這下,他的皇后姊姊肯走會對她的有禮刮目相看。
平茉蝶來到王夫人面前盯著她看了許久,「丞相夫人,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我覺得你好眼熟,你是不是來過平家布莊買布?」
見她不是過去請安,而是說一些生意話,邊承歡心頭生起一股不安,緩緩偏頭轉向皇后姊姊,如他所料,那雙鳳眼正不悅地厲瞪著他。
王夫人目露驚詫,被她的舉止給嚇著,「你……」
邊太師輕咳了聲,咳得邊承歡心頭一驚,忙不迭去把失控的妻子拉回。
王夫人驚詫的目光跟隨著平茉蝶移動,她手伸在半空中,原是想拉掉她臉上的紅絲巾,未料邊承歡已將她拉走,她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你……可以把絲巾拿下來嗎?」
見王夫人意圖想拉掉她遮臉的絲巾,平茉蝶反將它拉得更緊,「那可不行,雖然我臉受傷看起來還是比你孫女美,但我不想讓人看見我臉上的傷,它終究是醜了一塊,我不想丟我丈夫的臉。」
一席話聽得邊承歡啼笑皆非之餘,內心還是挺感動的,可旁人皆未感受到他妻子對他的貼心,只覺她大言不慚之餘還中傷王丞相一家人。
王夫人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被誤解,忙不迭縮手,羞赧一笑,低頭退了一步。
平茉蝶的鬧場告一段落,邊承歡另一個失控的妻子又繼續上演她未競的鬧劇。
「外公,外婆,我不能嫁給國舅爺……」這一哭喊,眾人的目光再度鎖定跪地哭喊的王初雲。
王丞相面子盡失,鐵青著臉一語不發,王夫人雖面有赧色,卻依舊萬般不捨,皇后和邊太師夫妻則是從一開始的錯愕到臉色難看,面對此等狀況,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王丞相還是皇上倚重的重巨,新娘去留,最終還是王丞相說了算。
「初雲,你不可以這樣,這樁婚事是皇上賜婚……」和外孫女甫重逢便因早訂下的婚約又分離,王夫人自是心疼不已。
「外婆,初雲正是因不敢欺瞞皇上和國舅爺,內心萬般惶恐,才做此決定。」
王初雲一勁地哭著。
「王初雲,你有何事欺瞞皇上?」聞言,原打算置身事外的皇后也不得不出聲了。
「皇后娘娘問你話,有何事快說,不許欺瞞!」向來剛正不阿的王丞相,顧不得跪地之人是自己外孫女,也厲聲逼問。
王初雲身子頓轉,面向皇后,趴地磕頭,「皇后娘娘恕罪,初雲因不知自己是王丞相的外孫女,是以半個月前便……便和初雲的救命恩人沈公子私、私訂終身了……」
一席話聽得在場所有人張口結舌,震驚不已。
「你、你怎不早說呢?」王夫人臉色慘白的問。
「外婆,我害怕……我不敢說……」王初雲嚇得身子真發抖。
「你--」王丞相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腳步踉蹌了下,旋即氣暈過去。
「王丞相,王丞相!」邊太師急著上前扶他。
現場亂成一團,驚的驚、哭的哭。
見王丞相倒下,平茉蝶突覺心揪痛了下,「小柱子,快去叫你爹來。」
「姑姑,叫我爹來幹麼,應該是找大夫吧。」
「我哪知道……」見王丞相被幾名家丁扶向客肩,平茉蝶一陣心慌,「叫誰來都好,快救王丞相。」
「噢。」小柱子點頭應著,哈總管早差人去請大夫了,那他還是去叫他爹回來好了。
現場人全散去,獨留穿著嫁衣的王初雲害怕的縮在原地真發抖……
王初雲和別的男人私訂終身一事,皇上終究念在王丞相是他倚重的大臣份上,讓這事雲淡風輕地落幕,王家退婚對邊承歡和平茉蝶來說應是喜事一樁,可五天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悶到平茉蝶已經無法再忍了。
「承歡哥,你到樹下去。」才從布莊回來,一進門,平茉蝶便指著前院一棵菩提樹,悶聲道。
「你又要爬樹?」邊承歡不以為意的步至樹下,蹲下身後,便低首貌似在思考什麼。
平茉蝶來到他身後,兩手叉腰,氣鼓著雙頰,「承歡哥,誰跟你說我要爬樹?」她就氣他這樣,這五天來,她說什麼他都依,可明顯心不在蔫,常低頭一語不發,默然地不知在想什麼。
蹲著的邊承歡回頭,表情困惑,「那你要我來樹下做什麼?」
「我要你面樹思過。」她氣呼呼地道。
「蛤?」回過神,他低笑,「我做錯什麼了?」他堂堂國舅爺被娘子下令「面樹思過」,這要傳出去,他的面子何在?
唉,王丞相外孫女退婚一事已在城內鬧得沸沸揚揚,他這個國舅爺哪還有面子可言!
「你又來了!」見他又失神,她惱怒地嚷著。
「我怎麼了?」他不是正依妻令面樹思過?只不過他尚且不知自己在思什麼過就是了。
平茉蝶氣瞪著他,眼通妒意,再也忍不住的質問他,「承歡哥,你老實說,你這幾天是不是一直在想王初雲?」
他面露驚色,「你怎麼知道?」
他的直言不偉更加惹惱她,「我就知道,你就是捨不得王初雲,沒能當成王丞相的外孫女嫣,你很不高興對吧?!」
她氣得跺腳,轉身欲走。
邊承歡身形一閃,來到她面前擋住她。
「茉蝶,你想到哪兒去了。」
「我沒想,是你在想!」細眉糾蹙,她順起嘴,「你都承認一直在想王初雲了。」
「我是在想她,可不是你想的那種想。」
他的話聽得她一頭霧水腦袋都快打結了。
他直言道。「我是在想,這事挺怪異的,而且王初雲的救命恩人竟是沈祥雲,你不覺得太湊巧了,巧得啟人疑竇?」
王丞相沒隱瞞皇上和他外孫女私訂終身的就是文狀元沈祥雲,當時私訂終身時他倆皆不知王初雲是丞相外孫女,不知者不罪,加上他前去西草國確認過沈祥雲未和西草國王后有私下連繫,前丞相魏成一家現只剩西草國那個失寵的王后女兒和沈祥雲這個私生子,
應當沒再搞鬼的能力。
皇上默許讓王初雲和沈祥雲結為連理,一來自是看在王丞相的面子上,二來,王丞相素來嚴以律己,把沈祥雲留在丞相府,反倒能藉由王丞相監督他。
至於當初以調戲嬪妃被罷官職一事,沈祥雲口口聲聲喊冤,希冀籍由王丞相替他平反,但別說皇上不可能讓他復職,王丞相也沒那個臉去說。
關於王初雲是如何認親一事,他聽皇后姊姊說,王家只怪描淡寫說王初雲流落在外處境可憐,差點被賣到青樓,還好遇到沈祥雲救下她,她無依無靠便與他私訂終身相依度日,王丞相還提及王初雲失憶,忘了以前的事,身上有一足以印證其身份之物,至於是什
麼東西,那是人家的家務事,皇后姊姊也未多問。
事已落幕,他沒娶王初雲,本該慶幸兩妻在府中大打出手的頭疼事不會發生,但他怎麼想怎麼怪。
「我看你是到手的娘子被沈祥雲搶走,心裡不廿心。」
邊承歡啼笑皆非。到手的娘子?虧她想得到這詞。
「好吧,煮熟的鴨子飛了,可她卻飛到沈祥雲那裡,你不覺這事有蹊蹺?」
「有什麼蹊躍,頂多就是我們扯平了。」
「什麼事扯平了?」他一臉不明所以。
「之前沈祥雲嫌棄我,雖然我壓根沒想要嫁他,可他先說他不會娶我這種舉止輕浮的女人,現在換沈祥雲的老婆嫌棄你不嫁你,我們倆一人被嫌棄一回,不是扯平了是啥。」平茉蝶語氣平穩,就事論事,未有嘲諷之意。
「你說……」平茉蝶的一席話,讓他心頭登時一亮,暗自在內心推敲著,有一些他沒想透的事,似乎明朗起來了。
「也許就是這樣。」
「什麼也許,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從城頭傳到城尾,還傳到禾城縣去,珠兒她娘都特地從禾城縣跑來問我。」她煩躁的揮動手中的紅絲巾,「這些天我都快被那些三姑六婆煩死了。」
她臉傷未癒,本打算躲在布莊後頭坐陣指揮,可只要一聽到前頭有客人提到承歡哥被王初雲退婚一事,口吻若有一丁點幸災樂禍,她就忍不住遮臉衝到前頭扦衛自己的丈夫,一整天忙進忙出,一會拉長耳朵聆聽,一會唇槍舌劍的。
他聽到嬌妻抱怨,樓著她溫柔笑道:「我親愛的娘子,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能娶到你是我邊承歡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她挺身扦衛他的樣子他全看在眼裡,雖然他告訴過她不用理會那些傳言,但她打從心裡愛他,不容他受丁點委屈,聽到有人詆毀他,自是忍不住揚眉挺身,展開護夫瓣論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