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葉雙
瞧他不再暴怒,柳云云才又步上前,再次曲意承歡地倚進他懷裡,柔順的模樣彷彿剛才那一切爭執完全沒有發生過。
可惜閔長謙沒有看見,此刻柳云云的眸中,展現出來的卻是陰狠與毒辣。
旁人能拆橋,難不成她就不會嗎?
哼!等她把所有閒雜人等都解決之後,下一個要處理的,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了。
尾聲
百年的基業,毀於一旦;幾代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
好好一個閔家,所有的店舖竟然在短短不到數月的時間,就全倒光了。
閔長謙和柳云云兩人,從原本的氣定神閒、好整以暇,到如今已是驚懼不已、六神無主。
他們就是不懂,為什麼閔奇善從不登門救回佳人,更沒有上門討回家業的打算,反而還不斷從暗處刨著閔家的根?
「啪!」地一聲,重重的一巴掌突然打來,將柳云云甩得頭暈目眩,她撲跌在地,愕然抬頭便見閔長謙怒氣沖沖,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顯然這個該死的男人,又要把責任和怒氣都往她身上推了。
她只能先安撫的說:「你先別慌,事情還沒到底呢!」
「怎麼沒到底?府裡所有可以調度的銀兩都拿去買殺手了,最近店舖一間跟著一間出事,結果每一間都易了主,你還說沒事?」瞠目狠瞪一眼,閔長謙怒極攻心,竟然抬起腳,朝著被自己打跌在地的柳云云踹去。
一陣劇痛襲來,柳云云卻沒喊疼,只是狠狠地瞪著他。
「我不會輸的。」
「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會讓事情演變成今日這種不可收拾的局面。」
閔長謙現在想來,柳云云當年的勾搭根本就是裹著糖衣的毒藥,若非她的慫恿和挑撥,他又怎會心生不滿地想要奪取閔家財富。
就算不能完全擁有閔家的家產,靠著閔家本業的俸餉,他想要吃香喝辣也是沒問題的啊。
「你現在是打算將責任全推到我的身上嗎?」柳云云不屑地撇了撇唇,果真是個沒用的男人,看來自己並沒有看錯,扶不起的阿斗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當年她想奪得閔奇善這個男人而不可得,只好將心思放在閔長謙這個男人身上,這男人外表看來老實,但其實從他的雙眸中,她可以清楚瞧見他隱藏在心中的野心和貪婪。
只可惜,他光有野心和貪婪,卻沒有成大事的狠勁和智慧,若非她隱身其後為他籌劃,他能有今天的一切嗎?
「你先穩下來,咱們還沒敗呢。」
「沒敗?都快要一無所有了,還能說沒敗嗎?」閔長謙一掃方纔的狠勁,忽然頹喪無比地說道。
他早敗了,敗在他以為閔家的家業盤石穩如泰山,所以才一點都不將閔奇善這個偏房庶出的嫡長子看在眼底,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以為他不過是個尋常商人。
誰料得到,閔奇善不僅是個城府極深的商人,甚至還和朝廷有著良好的關係,就連那日他痛毆官差和薛尚書之子一事,也全都被朝中的有力人士給壓下來。
並且那個薛尚書,不知為何竟還官降好幾級,只差沒被摘了頭上那頂烏紗帽……
事已至此,他想他們早就已經敗了,而且還一敗塗地。
「誰說的?只要有車汝月在手,我不相信閔奇善敢不俯首稱臣。」說著,柳云云恨恨從地上爬起來,想都沒想的就衝出了大廳。
閔奇善這陣子給她的屈辱,她全都一點一滴的記下來了,這些,她全部都會還給車汝月那個女人。
若不是車汝月,她需要在這世上那麼辛苦地掙扎過活嗎?
頰上熱辣辣的疼著,柳云云帶著一抹冷殘的笑容,筆直地朝著囚禁閔老夫人和車汝月的院落疾步走去。
守門的人一見她來到,利落地趕緊將門給打開。
她推門而入,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車汝月漾著礙眼的甜笑,正在和閔老夫人愉快地聊天……
這一幕,簡直又像是另一記熱辣辣的巴掌,甩在柳云云心上。
車汝月究竟憑什麼悠然自得?她應該日日以淚洗面才對。
明明就是一塊俎上肉,這樣的氣定神閒算什麼?
怒極攻心,柳云云失了理智的衝上前,揚手便不由分說地朝著車汝月的柔頰甩了一個重重的巴掌,五指紅印驀地在雪白的肌膚上清晰浮現。
柳云云神情似是瘋了一樣,閔老夫人眼見情況不對,手一伸便將車汝月拉到了身後護著。
「你做什麼?」閔老夫人衝著柳云云不悅的喝問,一生的尊貴榮寵,自然養出她不怒而威的氣勢。
「我要教訓她,關你什麼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她可是我的媳婦,肚子裡有我閔家的血脈,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你想插手管事是嗎?」
「這事我不能不管,你若有什麼怨氣,衝著我來就好。當初是我瞎了眼,才會引狼入室,害得兒子和媳婦受盡辛苦,如今我說什麼也要護著他們。」
這些日子有了汝月丫頭的陪伴,閔老夫人心情好過了許多,尤其這丫頭總是時時告訴她,奇善哥哥一定會來救她們,更讓她惶惶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
別說這幾年來,這丫頭總是時常到閔家走走,完全將她當成婆婆一樣的伺候,在知道她身上有了閔家的下一代後,自己對她的疼愛只有日益增加,怎麼可能袖手旁觀見她被欺負?
「老夫人,您別這樣……」
讓老人家為她擋災,這種事車汝月著實做不出來,她連忙揚聲,甚至掙扎著想要站到前面護衛老夫人。
「云云姐,你別再執迷不悟了,快回頭是岸吧。」望著那曾經萬般疼愛她的義姐,她不忍對方一錯再錯地勸道。
「哼!回頭?我早已沒了回頭路。」對於車汝月的勸言,幾近瘋狂的柳云云哪裡聽得下去?看著閔老夫人那母雞護小雞的模樣,她心中妒恨再起。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樣護著車汝月?
她氣恨交加不已,用力推開年邁的閔老夫人,衝到了車汝月面前,揚手又是一個巴掌想要揮過去--
「我如果是你,這巴掌絕對不會打下去。」
這個低醇的嗓音曾多麼教她眷戀,柳云云絕對不會錯認。
她驀地回頭,果真見到閔奇善那張俊逸的臉龐在眼前出現。
「你倒是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對她的愛不過是口頭說說罷了。」
「那可真是你誤會了,現在被你拽著的那個女人,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孩子的娘,我怎麼可能棄她於不顧呢?」
「如果她真的對你那麼重要,你怎麼可能這麼晚才到?」
男人說的話皆不可信,想那閔長謙在夜裡纏綿時,不也是對她長篇甜言蜜語,但是到頭來,他卻將所有的罪都怪到她頭上。
「那是因為我得想個周全的法子,好將你們一網打盡啊!」
閔奇善的俊顏堆滿笑容,笑意卻沒達到眼底,在他一邊想辦法得知車汝月的下落、一邊對閔家產業進行打擊時,他派出的手下也已將當年的事查個水落石出--
原來,他真的誤會月兒和車伯父、車伯母了!
想要狙殺他的人,是閔長謙!
閔長謙這個人是閔家旁系之子,出身雖不若他好,倒也還算有才幹,只是沒想到會因為嫉妒、因為太想成為閔家宗主,而和柳云云勾結,對他痛下殺手。
當年那些殺手們說的話,確實是故意誤導他的,為的就是要讓他不再相信車家,無處可依。而他繞道去盈陽縣為月兒買檀香木的消息,則是柳云云自無防備的月兒口中套出話來,再轉告給閔長謙知道的。
從頭到尾,這就是閔家人自己的內鬥,車家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車汝月瞧閔奇善總算來了,心中真是又驚又喜,可一見他眼中那抹濃濃的肅殺之氣,她明白這回他是真的氣上了。
看著依然執迷不悟的柳云云,她驀地心生不忍,好言相勸。
「云云姐,你就別再說了,今兒個奇善哥哥會來,就代表他有十足的把握,你若再這麼固執下去,只怕連我都救不了你。」
「誰要你扮好人?誰要你救了?你自己都自顧不暇了。」柳云云哪裡聽得進去車汝月的勸言,她冷冷一哼,手中的那巴掌仍固執要落下--
驀地,她本要施暴的手突然泛起一陣椎心的疼痛,轉頭一瞧,就見儲仲泉一臉笑瞇地站在她身後,一手正箝著她的手腕,力道大的似是要將她的手給硬生生折斷。
柳云云水眸橫瞪,卻沒有認輸的打算,她知道他們遲早會來,所以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你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了嗎?」她環視眾人,疼得發白的俏臉卻是毫不認輸。「我早知道你們會來,自然有所防備。」
「什麼防備?」樊衣剛好整以暇地走進來,輕鬆的表情顯然將柳云云當成了跳樑小丑,一點也不放在心上。「你所謂的防備,是指你餵在車姑娘身上的毒嗎?」
「你怎麼知道?」瞧著他們一個個有備而來的模樣,柳云云的心更慌了,他們總不可能知道她所有的計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