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陽光晴子
兩人繃著一張臉往外走,卻見一名熟眼的英挺男人快步而來。
「那不是梁王世子梁文欽?」
「他急什麼?」
她們與他的方向相反,心事重重的他壓根沒有注意到她們,而是快步迎向一個朝思暮想的身影。
「堂姊夫,你怎麼來了?」鄔曦恩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一臉錯愕。
「我一定要來見你。」沒有預警的,他突然將她緊緊一抱。
她嚇了一跳,立即用力推開他,「堂姊夫請自重!」
他痛苦的吸了一口長氣,「曦恩,我快瘋了,看不到你,又擔心你會死,我什麼事也不能做……我帶你走吧,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但不能放你在這裡,我不能讓你死。」
他激動的說著。
他是瘋了嗎?留下來看戲的杜詠雙跟朱彤心中都冒出這樣的想法。
但鄔曦恩沒打算讓這出鬧劇演下去,「堂姊夫失態了,也說了不該說的話,我已是景王的王妃,你帶我走,置皇上與王爺於何地,還是要你的父母因你誘拐王妃之罪,受到拖累而被削爵下獄?而你,也有被逮入獄的準備了?」
這一席話像當頭棒喝,讓渾渾噩噩過了好幾天的他瞬間清醒,不!他想與她成為神仙眷侶,而不是……是啊,他在想什麼?他苦笑的凝著他始終眷戀不捨的美麗容顏,癡癡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一臉淒涼、垮著雙肩,靜靜的離開。
正當鄔曦恩暗自鬆口氣時,眼角餘光卻瞥見本該離開的杜詠雙和朱彤正站在不遠處冷笑瞅著她,一副逮到她把柄的樣子。
她懶得理會她們,轉身回房,但心裡有底,她們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果真,幾日後,小夏跟小朵出外替她買藥材回來後,就氣呼呼的道:「外面有人傳說小姐勾引世子爺,還在景王府抱來抱去,簡直莫名其妙!」
「就是,還有人看到世子妃與世子爺互吼爭執,聽說世子爺甚至氣得離家,已有一天一夜未回了。」
「謠言止於智者。」她不想隨之起舞,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習醫,是想幫助更多的人,在進宮請示過皇太后後,還辦了幾場義診、幾次佈施,除了讓日子在忙碌中度過外,也為人在前線的夫婿積善緣,請老天爺保佑他一切平安。
時光匆勿流逝,轉眼間來到農曆臘八,她特地熬了臘八粥,準備拿回國公府給老太君,只是一想到每回老太君都會關切的問題,她忍不住請教管事,「夫君那裡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嗎?」
「稟王妃,沒有。」管事一臉尷尬,但王爺就是一個以國家大事為先,而非兒女情長的男人,每個嫁進府裡的主母,都得習慣與寂寞相處,但鄔曦恩太好太善良,他反而替她感到不捨。
年關近了呀,她在沙場上的丈夫可知曉?也沒有一封家書回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情是低落的……
她搖搖頭,她在想什麼,戰事危急,他要指揮調度、運籌帷帷,也許連睡眠時間都不夠,她該做的是為他祈福,而不是在這裡抱怨。
「小姊,臘八粥以及年貨都送上馬車了。」
「老太君看到小姐一定開心死了。」
小夏跟小朵的聲音將她從沉思中喚醒,她回過身,「是啊,我們走吧。」
「天啊,可以想像,國公府一定又一大堆人了。」小夏邊走邊說。
鄔曦恩聽著,笑著上了馬車。
畢竟已是景王妃,鄔曦恩知道行為該有分寸,不好常常往娘家跑,一個月才回去國公府一次,但每一回總是帶了大包小包,其中還有老太君慣吃的補身藥材,若是有人身子不爽,她也會順勢看病,所以,許多老夫人們也會在得知她回府後跟著上門拜訪,一天下來,沒到晚膳時間是回不來的。
然而,就在馬車離開後不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的傳來,不一會兒,一匹高大黑馬便抵達大門口,馬背上的小兵急扯瘤繩,翻身下了馬背,正要進門,一聲嬌斥聲陡起--
「慢著!」
一頂轎子正好來到門口,下轎的正是朱彤,這名小兵她是識得的,畢竟為了幫杜詠雙,她們可是在延安城待了好幾個月。
「彤兒公主吉祥。」小兵立即拱手行禮,但她的目光落在他拿在手上的信封,他也注意到了,連忙說,「這是田副將命小的送給王妃的信。」
呿!一想到那個對她愛理不理的副將軍田晉,她就一肚子火,她直接把信抽走,小兵一楞,但又不敢要回來。
朱彤給了身邊丫鬟一個眼神,丫鬟立即掏出一包銀兩賞給他,小兵收下後,有些遲疑的問道:「呃,謝謝公主,但小的需不需要等王妃回封信給小的送回?」
「不用了,回去吧。」反正信又不是皇兄寫的,而田晉那傢伙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她得意的想著。
小兵無奈,只能再揖行禮後策馬離去。
第6章(2)
待人離去後,朱彤迫不及待展信一看,「皇兄受重傷?」她心思一轉,立即將信揣入懷裡,交代丫鬟準備行囊。
稍晚,她就乘馬車去相府找杜詠雙,告知信件內容,「皇兄打了勝仗卻受重傷,這幾日將送到延安城去養傷,你只要衣不解帶的照顧皇兄,皇兄一定會很感動,願意娶你為妻。」
「那鄔曦恩呢?」說到她,杜詠雙的臉就黑了一半,她不是個好應付的人。
朱彤得意一笑,「我攔截了信,她不會知道的,我們剛好可以從中作文章,讓皇兄討厭她!」
「彤兒,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跟爹說說,你等我。」杜詠雙笑容滿面的握了握她的手,隨即往父親的書房跑去。
一進到書房,杜詠雙隨即開心的向父親說明事情經過。
「很好,你去吧。」杜千德一臉鼓舞,「這一回別再弄砸了。」
「我知道,爹。」
杜千德看著女兒喜形於色的離開。
他撫著山羊鬍,希望這一次女兒能順利得到朱塵劭,他的勢力已在動搖,雖然調查誰在扯他後腿的事已有眉目,但如果能跟握有兵權的朱塵劭成了姻親,那神秘組織要將他拉下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該死的,他要起身竟這麼難!朱塵劭在心中低咒後,望著窗外,延安城已是一片銀白世界了,雪花片片飄落,他卻只能躺臥在榻上。
他抿緊了唇,黑眸裡閃動著痛楚與憤怒,不管是肩上的箭傷還是腹際的刀傷,因為他這稍微起身的動作,傷口又裂開,繃帶又滲血了。
他得困在這裡多久?已經在邊境打了幾個月的戰爭,終於在大雪紛飛前打贏了,卻也隨即得到消息,他在忙著打仗時,杜千德一黨也很忙碌,尤其是皇后的多名親族更是保薦官員、積極結黨,有壯大氣勢的野心,也有未雨綢繆防患未然之心。
如此積極,絕非國家社稷之福,但身為密使組織領袖的他卻動彈不得。
傷已治了幾天,卻不見好轉,要他天天躺在床上休養,他實在躺不住了!
他試著再起身,田晉正巧走進房間來。
「你怎麼又起來了,就不能聽聽何老大夫的話?他一定又要歎氣了。」他受不了的走上前來,看似粗魯卻小心的避開他身上的傷,再將他壓回榻上。
「又不礙事。」
「肩上跟腰側都有兩個大窟窿還不礙事?!而且,肩上中的那一箭還是沾了毒的,看!傷口肯定又裂了門田晉氣得哇哇大叫,毫無一個副將軍該有的沉穩,急呼呼的又轉身出去,將大夫給抓了進來,重新替他包紮,嘴巴仍忍不住碎念,「戰事已歇,你就可以這樣糟踢自己的身體嗎?」
田晉是官臣子弟,也是朱塵劭最好的朋友,更是他的副將,多年以來,陪著他度過了戎馬生涯。
這一次大戰,一群馬上精兵在朱塵劭的率領下將敵兵直逼後退,這一撤可撒了千里遠,本以為可以開開心心的凱旋回京,誰知道在返回紮營的一處山谷時,竟遭到敵方殘兵襲擊,朱塵劭為了救沒有警戒心的他,及時為他擋了一箭,在兩方交兵時,因右肩毒箭的毒往血液裡擴散,他視線恍惚又中了敵兵一刀,好在命大沒傷及要害,要不這一回就要去見閻王了。
朱塵劭原就不是多話之人,只是沉默聽著好友碎念,同時面無表情的讓咳聲歎氣的老大夫重新包紮傷口,等到大夫退出房間,一向冷靜的他才開口,「我必須回京。」
「又是為了杜千德那個笑面虎?有必要嗎?」田晉撇撇嘴,再從桌上倒了兩杯茶,一杯拿給他,自己則喝了一大口,「反正他培養勢力,你就砍他勢力。」
朱塵劭也一口乾盡杯中茶,「不行,他已察覺事情不對勁,有人特意搜集證據,削減他們的勢力,甚至已私下撂話,誰敢再妨礙,就對他們進行誅殺。」
「不管是皇后還是杜千德,還有他們那些黨羽,都不知道你就是皇上的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