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淘淘
「我沒這麼說。」他趕緊撇清。「前面右轉還左轉?」
她看著紅綠燈,想著嘟嘟的模樣……
「左轉,你最好跟緊點,我的能力有距離限制。」
「好。」他打方向燈,往左轉。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道:「水果好吃嗎?」
「送人了。」
他挑了下眉。「便宜那些人了。陳皮呢?」
她轉向右側,不發一語。
他微微一笑,明白她留下來了。「我做了芒果干跟蔓越莓,香甜味美,純自然風味,完全無色素無防腐劑,好吃到停不下來,明天送你一罐,慶祝你回來。」
見她沒說話,他繼續說明他怎麼做芒果干跟蔓越莓、食物風乾機怎麼用,然後他又訂了草莓,打算做草莓醬,像沒關的水龍頭,滔滔不絕。
聽到阿寶打了個大呵欠,鍾怡仁忍不住笑出聲。看吧,家庭主婦式的叨念連阿寶都受不了。
「你真的很閒,花這麼多時間弄這些有的沒的。」
她這一笑,原本僵滯的氣氛忽然輕鬆許多。
「你不喜歡?」方羲和問。
兩人互看一眼,她捕捉到他試探的眼神,想到游幸芳的話,還有那些關於他的夢。真的有必要再跟他彆扭下去嗎?都氣三天了,自己還要氣多久?如果真的捨不得斷,現在是順水推舟的好時機,別再拖拖拉拉了。
掙扎了幾秒,她轉頭望向窗外,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喜歡就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
見她耳朵紅了,方羲和也不笨,自然明白她軟化了,他笑意更深,忍不住想吹口哨,不過太過猖狂可能又會惹毛她,還是低調一點,幸好等待終究是值得的。
鍾怡仁能感覺身旁熱烈的視線,她不敢轉頭,害怕與他四目交接,她也不知自己決定接受他是對是錯,但不嘗試就永遠不曉得,而且心底深處,她還是願意相信他。
這幾天,她總是夢見他,細節記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們兩個去了許多地方,變換各種身份,有時她能看清他的臉,有時只是模糊一片,但她曉得那是他。
若心裡不在意,又怎會老是夢見他?
話雖如此,她的疑心與怒氣並未完全消除,否則又怎會氣那麼多天?但她累了,不想再交戰了。
或許游幸芳的話終究對她產生影響,當她可以觸及幸福時,為什麼要放棄?
她不知游幸芳說的是真是假,但要她瀟灑地放手,叫方羲和滾出她的生命,她也說不出口,既然如此,就作決定吧,然後她可以自己觀察他說的是真是假。
做出選擇後,她心裡頓時輕鬆不少,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然後她聽見他愉快地吹著口哨,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第0章()
鍾怡仁發現李俊章似乎是要前往淑青的公司。果不其然,沒多久車子便停在大樓外,下班的職員陸陸續續從大樓裡走出。
「為了慶祝你銷假上班,來,給你。」方羲和心情愉快地拿出一顆水果糖給她。
她低頭看了眼水果軟糖。「老實說,你是不是有水果強迫症?什麼都要跟水果有關係。」
他故意一臉震驚,彷彿被侮辱了般。「當然不是,我這是品牌建立,就跟香奈兒、亞曼尼一樣,是品牌,是我個人的獨特風格。」
她翻個白眼,接過水果軟糖,至少他沒把家裡搞得像果園。
「你別走火入魔,我不想看你以後頂個菠蘿出來蹬達,先說好,你要穿成那樣我不管你,可是我拒絕走在你旁邊。」
他哈哈大笑。「才剛在一起,你就開始管我了。」他突然傾身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啊……得償所願,果然非常有彈性。
鍾愉仁的臉燒了起來,又羞又怒。「你做什麼?」她才剛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親人。「你不覺得進展太快了嗎?」』
「完全不覺得。」他不假思索道,隨即做出受傷的表情。「好吧,我忍耐一下,用摸的可以吧,」他抬手戳戳她的臉。
她拍開他的手。「你有什麼毛病?」她怒目而視。
他歎氣。「我有什麼毛病?我問你,向日葵朝著太陽,它有什麼毛病?阿寶——」他指著靠著窗、瞇著眼一臉享受的狗。「喜歡吹風,它有什麼毛病?我覺得你的臉像水蜜桃,又好摸又好吃,我有什麼毛病?不知道,我回去問一下我媽,怎麼把我養成這樣。」
她忍住笑。「你根本是歪理一堆。還有,我的臉哪裡像水蜜桃?」
「很像。」他又忍不住戳一戳。「你的臉就是嬰兒肥……」
「你才嬰兒肥。」她哪有嬰兒肥?只是臉頰圓了一點。
「好吧。」他從善如流。「我明天去看眼科。」
她笑了出來。這人真的是……越來越不正經。
就在兩人哈啦著沒營養的話時,忽然看見張淑青焦急地走出大樓。
她的視線很快地停在熟悉的藍色轎車上,快步走了過去。她猜測李俊章應該是撥了電話上去,利用嘟嘟把張淑青叫下來。
兩人激烈地說了幾句,距離有點遠,她聽得不甚清楚,但從肢體動作看來,張淑青顯得很激動,嘟嘟趴在窗口朝主人叫了幾聲。
「你想聽他們說什麼嗎?」方羲和問。
「你有辦法?」鍾怡仁好奇地瞠大眼。
「有。」他神秘地從置物箱裡拿出一個寬五公分、長約七公分的黑色方形物體,一側連著耳機,另一側有支伸縮天線。
「這是……竊聽的接收器?」她驚訝地望著他。
「對。」他頗為得意。「高科技真是令人讚歎。」
「這是違法的!」她的聲音不自覺揚高。
他疑惑地瞥她一眼。「我知道,你剛剛不是也想聽。」
她快暈倒了。「我以為你是用超能力。」
他取笑道:「原來你的道德這麼薄弱,用超能力竊聽就沒關係。我明白了,你的標準是違不違法,而不是行為本身,如果我們兩個會隱形,那闖進別人家就沒關係,反正沒人看到。」
她惱怒地看著他。「起碼我還知道要遵守法律。」
他舉起雙手投降。「你說的有理,我是沒有羞恥心又不遵守法律的無恥之徒,但是你放心,無恥之徒很聰明,不會讓我們被抓。」
他打開接收器電源,將其中一隻耳機塞入耳中,調整頻率,一邊詢問地看著鍾怡仁。「要不要?就當是我的超能力——用錢買來的超能力。」
她白他一眼,旋即陷入天人交戰,眉頭一會兒緊一會兒松。
方羲和也沒勉強她,調整了下聲音大小。「吵得可真激烈。」
「你到底想怎麼樣?」張淑青尖銳的聲音從耳機一端隱約傳出。
鍾怡仁低頭擰著眉心,在天使與魔鬼當中掙扎。方羲和忍住笑,推波助瀾。
「這跟我們在外面偷聽別人講話有什麼差別?竊聽器又不是裝在他家——」
「別說了。」她瞪他一眼,粗魯地拉過耳機戴上。「喔,轉小聲一點。」
他好笑地將音量轉小,她問:「你監聽他們幹麼,為什麼不直接下車打昏李俊章?」
上次他那麼乾脆地揮拳,現在又監聽做什麼?就算聽到不到李俊章的證據,告他恐嚇傷害,他們也無法置身事外,李俊章可以告他們非法監聽。
「聽下去就知道了。」他故意賣關子。
「……你再糾纏不休,我真的要報警了!」張淑青厲聲道。
「你去告。如果你連臉都不要了,我奉陪。」他冷笑。「少在這裡裝傻,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放過你。」
「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沒拿你的隨身碟。」
鍾怡仁神色一僵,望向方羲和。「什麼隨身碟?是那天淑青要我找的隨身碟嗎?」難不成隨身碟不是淑青的,而是李俊章的,所以她才那麼急一定要找出來,裡頭有開會的數據其實是借口?
「不是,說來話長。」他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
「到底怎麼回事?別賣關子。」她瞪著他,示意他快點說明。
「他們分手那天大吵一架,李俊章大概是走得太急或是太生氣,總之他的隨身碟落在張淑青家,裡面是他五、六年來的作品集,還有各種創作的idea跟一些私人照片,照片是沒什麼不雅,重要的是他的作品跟idea。他做的是設計工作,作品對他很重要,尤其是換工作時一定要用到,idea更不用說,都是他多年的靈感,作品集跟照片有其他硬盤備份,idea雖然沒有特意備份在硬盤,但他存在雲端上,只是沒想到張淑青竟然上網把他的資料全部刪掉。」
鍾怡仁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很多情侶的帳戶跟密碼都是彼此知道的,但因為太過氣憤,結果做出不理智的事。李俊章看到資料鈹刪掉,立刻就想到是張淑青干的。」
「所以他去偷嘟嘟是想叫她拿隨身碟來換。」鍾怡仁恍然大悟。
他頷首。「可是張淑青死都不承認隨身碟在她這兒,也不承認她上網刪掉資料,兩個人怎麼講都沒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