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季葒

    他現在心煩得很，不想理人，推開擋在電梯門口的夜朗俊，他走到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不是公司的事，是雨晴她出事了！」

    他猛地回頭，看著弟弟帶著哀傷的眼神，這瞬間，夜朗傑感覺心臟緊縮了一下，他握著鑰匙的手冒出冷汗。

    「說！」他咬牙對著弟弟咆哮。「小晴出了什麼事？快說！」衝過去揪起弟弟的衣領。

    「雨晴發生車禍了！」這消息是樂團的朋友，也就是雨晴的同學通知他的。

    一接到通知，夜朗俊立即打電話給大哥，但大哥手機沒人接，他趕緊飛車趕過來找他，但管理員告訴他大哥帶狗出門去了，他只好留在這裡等人。

    「為什麼會發生車禍？你最好別胡扯！」夜朗傑寧可這是弟弟跟他開的惡劣玩笑。

    「雨晴五點多要離開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被一個開車衝進校園的不明人士衝撞，她的腦部受到撞擊，情況似乎很危急，目前正在xx醫院動腦部手術救治中－－大哥，你快趕過去！」

    「把狗帶進屋裡去，你的車鑰匙快給我！」把還拉著牽繩的小白和公寓鑰匙交給弟弟，夜朗傑一把搶過阿俊手裡的車鑰匙，急步衝進電梯裡。

    「我的車就停在大樓門口。」在電梯門關上前，夜朗俊喊道。

    夜朗傑跑出大樓，開著夜朗俊的破車在黑夜中疾馳。

    這是夜朗傑第一次失控的超速飄車，但他管不了那麼多，猛踩著油門。

    隨著車速加快，他的心臟也狂烈的跳著。

    他在心裡吶喊著汪雨晴的名字，道歉的話他還沒機會說，她不能發生不幸，她一定要活下去，他不容許她就這麼離開他，向來沒有信仰的他頭一回跟上天祈求平安。

    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雨絲，他打開雨刷刷拭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他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的手在顫抖。

    好不容易抵達了醫院，衝進醫院詢問腦科手術室在哪裡，櫃檯義工跟他說了正確的方向和樓層，他一秒也不敢耽擱，大步衝往手術室。

    在走廊奔跑間，有人制止他不要跑，心急如焚的他根本停不下腳步，他在心裡祈禱著，希望上天憐憫汪雨晴這麼一個可愛活潑又善良的女孩……

    冷汗滓渾，心臟狂跳，他不敢繼續往下想地一路往前衝，終於來到腦科手術室。

    「請問，小晴她……我問的是汪雨晴，她手術的情況怎樣？」他在手術室外的櫃檯停下來，急切的抓著護士就問。「在動腦部手術的汪雨晴，她的手術結果如何？」

    他需要有人給他答案，非常迫切。

    護士抬頭看著他焦急的臉龐，對他微微一笑，安撫他的極度不安。「這位先生，汪小姐手術很成功，剛剛已經轉進加護病房，如果這兩天觀察情況穩定的話，很快就能移到普通病房了。」

    汪雨晴沒事了！

    「謝謝……她沒事了，太好了。」渾身緊繃不安的他瞬間虛脫。

    他跟護士道謝後，高大身軀緩緩走到一旁，身子靠在白色牆面上，他抬起手撫著額頭，抹去因狂奔而冒出的汗水，抹去眼角的濕潤。

    這瞬間，他分不清自己抹去的是汗水還是喜極而泣的眼淚。

    但都無所謂，只要汪雨晴沒事就好！

    真是太好了！

    第6章(2)

    瘦了一圈的汪雨晴穿著牛仔褲和白色薄針織衫，戴著白色編織帽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她張著一雙微微不安的大眼睛，看著站在床邊的所有人。

    這些人她都不認識……不，這一個多月來這些人在她病房進進出出，所以她大都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們就是她的爸爸、媽媽、弟弟和姑姑以及姑丈，另一個穿著西裝一臉嚴肅、跟她家人格格不入的男人，據說是她正在交往中的親密男友夜朗傑。

    他們所說的一些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包括這位跟她同居進行式的性格英俊男人，她絲毫想不起來。

    她腦袋一片空白，只有這一個多月來的記憶，她看著這間光線極佳的寬敞病房，看著圍著她站的家人和男友，她的眼神依舊困惑而茫然，她在心裡不知第幾次無聲的歎著氣。

    「小晴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汪父問汪母，今天是女兒出院的日子，大家都來接她回家。

    「都收拾好了，出院的手續你辦好了嗎？」換汪母問汪父。

    「出院手續是夜先生辦的……」汪父看向站在一旁的夜朗傑。

    從汪雨晴出車禍進手術房開刀，到現在逐漸康復的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即使白天因為公事忙到連吃飯時間都沒有，但夜朗傑還是想辦法抽出時間來醫院探視汪雨晴，晚上離開公司時他會強撐疲憊的身軀驅車前來看看她，即使只是看五分鐘，他也不覺得辛苦。

    他對汪雨晴的呵護付出，比人力單薄財力困窘的汪家人多得多，他利用人脈安排最好的腦科醫師接手替汪雨晴治療，還安排一房難求的單人房給汪雨晴安心養病，並安抽資深看護照料汪雨晴，更請了營養師替汪雨晴開菜單，請廚子替汪雨晴張羅餐食。

    夜朗傑所做的一切，汪父除了感謝之外還有更多的感激。

    「伯父、伯母，因為小晴這段時間必須時常回診的關係，歐陽醫師表示小晴最好避免舟車勞頓的長途往返，另外小晴也需要人二十四小時專業照料，所以我想把她帶回我那裡照顧，白天有幫傭陪著，晚上我會盡量早點下班陪她。」夜朗傑把他跟醫師討論後的結果告訴汪家人，言詞間他私心地打算把汪雨晴留在台北，留在他的身邊就近照顧。

    「關於小晴的進展，我會盡量抽出時間跟伯父保持聯繫，請大家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晴，等小晴都完全恢復後，我會陪她回去探視伯父伯母和大家。」

    汪雨晴除了喪失記憶，連醫師都無法確定能不能恢復外，其他倒是恢復得不錯，狀況穩定的她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後，汪雨晴勢必得跟著汪家人回去，但他放心不下，更無法讓她從身邊走開，他想帶汪雨晴回他的家。

    但這不是他想這麼做就能把汪雨晴帶走，有決定權的是汪家人，因此他特別推開公事來醫院一趟，跟汪家人討論汪雨晴後續的照料責任。

    「可是這樣太麻煩夜先生了，這怎麼好意思？照顧小晴是我們的責任。」

    夜朗傑的付出汪家人看在眼裡，汪父也知道夜朗傑絕對能給汪雨晴更好的照顧，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這責任是汪家的，怎好推給外人照顧？

    「伯父，請別跟我客氣，我跟小晴遲早會結婚的，現在照顧她是我的責任。」這段期間夜朗傑已經將他和汪雨晴的關係告訴汪父，不過他巧妙的隱瞞兩人的金錢交易關係，他告訴汪父那筆錢他是以朋友的名義借款給汪雨晴，沒想到他這麼一說，正好與汪雨晴當初跟家人所說的理由不謀而合，對於夜朗傑肯出借這麼大筆錢，汪父當然是對夜朗傑十分感激。

    夜朗傑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取得汪家人的信任。

    「大哥、大嫂，既然夜先生捨不得小晴回去，那就讓小晴留下吧，夜先生這麼愛小晴，一定會好好照顧小晴的，何況夜先生考慮得很周詳，醫院就在台北，回診也比較方便，真把小晴帶回去我們那邊，一趟路可得花上很久的時間哪。」汪愛嬌跳出來講話，她是唯一知道夜朗傑身份的人，相當勢利的汪愛嬌，早早計劃哪天汪雨晴真的飛上枝頭當風凰，絕對要侄女幫忙說服夜朗傑拿錢來投資自己老公的公司。

    「這……老伴，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汪母也挺為難的，不過真要把女兒交給夜朗傑照顧，汪母倒是不反對就是了。

    夜朗傑給汪父和汪母的第一印象很好，再加上他主動說明他跟汪雨晴是同居男女朋友，後續他又這麼照顧車禍受傷的女兒，因此在汪愛嬌力摔夜朗傑的情況下，他們選擇相信夜朗傑的說法，畢竟這一個多月來夜朗傑對汪雨晴的照顧和關心，大家全都看在眼裡。

    當初汪雨晴含糊的跟他們說還債的那筆巨款是一個有錢的朋友先借給她周轉，一開始汪父也很質疑，怎麼有人肯借女兒那麼多錢還不收利息？但質疑歸質疑，有錢清償債務免於被討債的落魄命運，還能讓汪汪食品公司重新出發，這讓汪父沒有再追問太多。

    如今又從夜朗傑這邊得到相同的說法，汪父汪母就算懷疑也不得不信了。

    對於女兒跟夜朗傑的關係，汪家父母從訝異到接受，況且夜朗傑條件這麼好，他們實在沒理由反對兩人交往。

    「好吧，小晴就交給你了。」

    「謝謝你們的信任。」汪家人肯把女兒交給他，代表十足信任他，夜朗傑嚴肅的臉龐終於浮現一絲笑意。

    他慢慢走到汪雨晴面前，高大的身軀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他抬頭溫柔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