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釣夫計

第23頁 文 / 陽光晴子

    情勢大逆轉,連魏子健也呆了,他以為自己這次終能得到最後的勝利,豈料仍是功虧一簣。既然輸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語畢,心高氣傲不願接受失敗的他突地咬舌自盡。

    「哥--」魏如茵大聲哭叫。

    一切都結束了。

    但歐辰威還是為魏子健保留了好名聲,對外宣稱自己被黑衣人囚禁,魏子健捨身救他而送命,盛園上下全悲痛難忍,更給予忠心不二的他厚葬。

    對此,魏如茵感激萬分,只是對歐辰威與夏雨薰要她留在盛園一事,她堅決的拒絕了。

    如今的她已無地自容,明明是親生哥哥毀了她的容顏,她卻把這筆帳算在歐辰威頭上多年,更甭提哥哥為了取得權勢,竟被京親王所收買,背叛了歐辰威。

    京親王給哥哥畫了一個大餅,只要他能成功取代歐辰威,不僅歐家的財產全屬於他,他若能利用歐辰威設於各地的暗樁替京親王辦事,助京親王拉下皇帝成為新帝,也絕對論功行賞,除了拔升哥哥為親王,賜他黃金白銀與美人若干外,當然也會替她這個毀容的妹妹找個皇親國戚當丈夫……

    可是哥哥太笨、太狂妄了,現今是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想要爭權奪利的人何其多,刺客的生意多得做不完,只要有利可圖,再怎麼機密的事有錢就能買到,而歐辰威做的就是這樣的消息買賣,哥哥的作為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因此即使哥哥再怎麼小心,還是有消息流出,正巧在田奕諭提前回盛園告知歐辰威成親的消息時,有人將這個消息賣給了田奕諭,於是哥哥派人殺傷他並囚禁起來,那也是日後歐辰威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

    發生了那麼多事,她早已沒有臉留下,非走不可了。

    至於其他跟哥哥有關的人,像是柳心跟元兒已都一併被外調處理,她們全是因為家人被哥哥控制才不得不幫他做事的。

    由於哥哥罪孽太深重,她決定到尼姑庵出家,替他向佛祖懺悔。

    「真的不再勸勸她嗎?」

    松林院的樓台上,夏雨薰看著馬車在漫天彩霞下逐漸駛遠,忍不住問著與她並肩而坐的男人。

    歐辰威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他習武多年底子好,吃了幾天藥再加大把大把的勤擦上珍貴的創傷藥,目前傷勢已好了不少,只是還得多多休養。

    「就尊重她的決定吧。」他知道勉強將魏如茵留下,她也不會快樂的。

    「對了,田大哥的傷如何了?」她突然想到田奕諭。

    「早好了,他現在不過是沉醉在溫柔鄉,捨不得離開。」

    當時柳心跟元兒一供出田奕諭被關的地方,他立刻派人前去搜救,因好友傷勢嚴重,他還特別聯繫閻冥,將好友直接送到天堂山請閻冥救治,沒想到好友卻愛上照顧他的一名丫鬟,傷好了還不肯離開。

    他看著夏雨薰,眉一挑,「所有事大致都塵埃落定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坦白告訴我,有關你腳如何復原的事?」

    因為之前她說,這件事要從頭到尾鉅細靡遺的說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要他把傷先養好,把一切該處理的事安頓好,她才能好好的跟他說。

    而這陣子為了不嚇到盛園的奴僕,她仍坐著輪椅假裝腳殘,預備等日後找閻冥來為她把脈開藥再演出戲,屆時再宣稱康復即可。

    「可以,可是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閻冥要來卻沒來?」她仍惦記著這件事。

    「那時候我已經掌握到魏兄跟京親王往來的情資,其中就有京親王希望魏兄能利用我的人脈來活逮閻冥的事,因為閻冥餵了京親王幾顆毒藥,京親王得定期吃他的解藥才能活下去。」

    「把他逮來治他嗎?閻冥哪是那麼好抓的?」

    「這京親王也知道,但多一個人就多個機會,而我刻意當著魏兄的面說這個消息,是想藉此找出奕諭的下落,」他歎了聲,「可惜沒有。雖然他的確像我所預期的派人到天堂山下守株待兔,然而我暗中讓探子搜過他們的藏身處,卻也無所獲,若不是那兩個丫鬟主動告知,奕諭的命準沒了。」

    她明白的點點頭,因為誰也沒料到田奕諭被關的地方竟離天堂山不遠,就在一處村落老民宅裡,找到他時,已經餓到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現在換你了吧?」他真的很想知道。

    夏雨薰咳了一聲,一臉正經道。「那我開始說了,其實我是異色組織的刺客之一,不過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直到我要你發毒誓後,回到齊天會才知道……原來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

    第0章(2)

    夏雨薰是刺客?歐辰威在震驚過後,神情轉為複雜。

    他錯了,而且大錯特錯,他當初怎麼會那麼自以為,以為她絕不會是異色組織的一員?他忘了傳聞中那位神秘的掌舵者有著通天本領,找來的刺客不一定全是高手,而是一些超乎外界想像、甚至是各式各樣讓人絕對意想不到的怪人……

    而夏雨薰有著不合乎年齡且神乎其技的上乘武功,以及純真坦率的心靈,加上厭惡殺戮、偶爾迷糊的個性,根本完全符合那名大主子善於派出「不同於傳統的刺客」出任務的特性,是他對自己太有自信,反而忽略顯而易見的事實,被成見蒙蔽了眼睛。

    「看來我安插在異色組織裡的內應,其實也早被你的大主子察覺,是刻意讓他留下來的。」他真是甘拜下風。「在我以前懷疑你身份時,曾派人繪製你的畫像透過管道去查證,回報的卻是你並非其中一員,我想,這是他要刻意鬆懈我的心防,好讓我日後不再懷疑你的身份,對不對?」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你的人早已變成大師父……不對,是大主子的人了。」她笑嘻嘻的說出實話。

    歐辰威先是瞪著她,半響後搖搖頭,「聽聞異色組織的大主子收買人心的能力過人,看來確是如此。」

    「對啊,就像這次的行動我原本是拒絕的,畢竟我跟你有過節,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

    「後來為什麼願意?」

    「因為我賭輸了,沒辦法。」

    「你說什麼?」他突然放聲怒吼。

    她耳朵嗡嗡作響,差點沒聾了,但她可不敢抱怨,因為他看來火冒三丈。為了平息他的怒火,她只好乖乖將那個賭注的由來全盤招出。

    不聽不打緊,這一聽,歐辰威的火氣更旺。

    「就因為秦樂收服了閻冥,成功完成任務,所以接下來就由賭輸的你接棒來找我,還是由閻冥提供藥物才讓你內功盡失、半身不遂?」原來自己根本就是被耍,他筒直要氣瘋了。

    「是啊,因為這是軟性的刺客行動,一定要先用苦肉計才能接近你嘛。而閻冥願意幫大主子的忙,是因為他能得到秦樂的愛,人生由黑白變彩色,最後又順利救了他母親等恩情,才讓他不還大主子人情也不成。」她伸出手指頭,一件一件的數給他聽。

    「所以我不只被你算計,連我最好的朋友也算計了我?」他難以置信,虧閻冥還是跟他從小到大的朋友。

    「你們是朋友?」這下換夏雨薰錯愕了,「我聽說閻冥是不交朋友,也沒有朋友的。」

    「我跟他就是朋友,但這事只有天知地知跟我們兩人知,因為在他心中,朋友代表弱點,而他是個不可以有弱點的人,」歐辰威真的氣炸了,「依他的能耐,我就不相信他會給了你一瓶藥裝殘,卻不知道你要釣的大魚是我。」

    「他是知道啊,但你在氣什麼?事實上,我們大家都是卯足了勁要保住你,怕你身邊有人對你不利。」她就事論事的說。

    「保住我?為什麼不乾脆說白了,是要把我吸收進異色組織,就像閻冥一樣?我若沒有利用價值,你的大主子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派你出任務救我?」

    「那當然也是理由,不然我們大家忙得人仰馬翻的幹啥?」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竟然還理直氣壯?他咬牙,「你對我難道連一點點的愧疚都沒有?」

    「我幹麼愧疚?你知不知道為了要出這個任務,我先吞了活閻王的鬼藥讓自己功力全無,成了半身癱瘓的不孝女,就為了取得你的信任,讓你主動來找我耶。」說來比較辛苦委屈的是她吧?「何況這是願者上鉤,你到底在不滿什麼?」

    不滿什麼?他也不知該怎麼形容心中的感覺,只覺得自己就像個被許多人耍弄的白癡,更覺得被她背叛。他的真心完完全全的被她踐踏了,因為一切的一切不過都只是「願賭服輸」,這就是她來到他身邊的唯一理由……

    歐辰威愈想愈火,衝口道。「既然如此,任務完成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做孝女了。來人!」

    夏雨薰不解的看著他把下人叫來,待下人一來,他就起身走到樓梯邊交代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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