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帝王攻心計(上)

第6頁 文 / 淺草茉莉

    柳如遇一愣,連忙囑咐,「不過是件小事,秀兒,明天就麻煩你上市場再買條黃魚,蒸了就是。」

    傅挽聲簡直熱血要衝腦門了,整張俊秀的臉龐幾乎扭擰了。

    見他如此,柳延秀氣惱的瞪向古牧耘。「明天我沒空,得幫我爹曬書,蒸魚的事改日再說吧。」

    「改日?公子的話就是命令,由得你隨意拒絕嗎?」張勞陰冷的代主發言。

    柳如遇像是聽出什麼,身子一僵,立刻就說「秀兒,牧耘都專程給爹送來這麼名貴的酒,你蒸條魚回贈也是應該,曬書之事改日再說,明日先蒸條魚過去!」

    「爹,我不……」

    「牧耘,你怎知我過壽,還知道帶罈酒來給我解饞?」見女兒仍想拒絕,柳如遇索性轉了話題,避免惹古牧耘不快。

    古牧耘淡淡抿笑。「是下午我來夫子閣時,延秀告訴我的,剛巧我今晚無事,便想起這壇桂花吟釀是年前我爺爺所贈,至今找不到人分享,今日正好與夫子共享,也不枉這罈酒的價值了!」其實是他臨過來前想起自己砸了某人的酒,這才要人取出珍藏的桂花吟釀帶來。

    不過他這時到來,名為祝壽,實則試探,料想柳延秀定不敢將下午的事對柳如遇提起,果然沒錯,柳如遇全然不知自己的女兒曾經九死一生。

    他可以瞥了柳延秀一眼,提起下午見過的事,她立即臉色發白,連身子都好似有些顫抖,但她極力壓抑住,不想驚動任何人。

    他將她心悸的模樣瞧在眼底,臉上露出很淺很淺的笑意。

    「原來你下午來過,只不過我才當你的老師不久,怎好擔當?」柳如遇笑說。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夫子怎會擔不起。」

    聽了這話,柳如遇臉上無喜,反倒一臉惶恐。「我怎敢……」

    「夫子,別推辭了,這桂花吟釀最好的入喉時間是開壇後的一個時辰內,若錯過了,這酒味就差了,我們還是多飲兩杯,別負了這酒香。」打斷了柳如遇的話,他勸酒。

    「說得極是,說得極是,,那…這酒我就不客氣的喝了!」也想避免自己言多必失,柳如遇乾脆的舉起酒杯,聞著酒香,幾乎方即就陶醉了。

    早聞此酒乃酒中之花,一般人難以喝上一口,如今有幸嘗酒,他不再顧忌什麼,這一杯接一杯,喝得暢快淋漓,不多久便已醉倒。

    而這傅挽聲為了討好柳如遇,硬是跟著多喝下幾杯,在柳如遇倒下後,他也醉倒在桌上。

    「勞叔。」古牧耘冷眼看著兩個醉倒在桌上的人,出聲叫喚。

    張勞立即向外擊掌,馬上有人進屋來架起傅挽聲。

    見狀,柳延秀趕緊上前阻止。「放下他,你們要帶他去哪?」

    來人看向古牧耘,並不敢多言。

    古牧耘冷笑,話說得直接,「瞧來你真的很緊張他,這人應該就是你的意中人吧。」

    她的臉蛋立刻漲紅。「不關你的事!」

    這話令他眉頭擰起,黑眸黯了黯。「原來你口中的朋友,是這麼與你不相關的人啊?」

    她心頭一跳,他當她是朋友了?

    「我…」她心虛地說不出話來。

    古牧耘的臉半垂,讓人瞧不清他的表情。「原來如此--」

    「不,我真的想當你的朋友,只要你肯信任我,別……別……」

    「別殺你?」他譏諷。

    「嗯,別殺我。」她心臟狂跳,提心吊膽了一晚,想著這人今晚的出現意欲為何?可惜她看著對方的表情,卻怎麼也猜不透,他笑著,但笑意不達眼底,一雙眼諱莫如深,靜視了她一會後,轉身朝自己手下道:「把人帶走!」

    今晚,他不想再看見傅挽聲。

    第3章()

    「慢著!」她再次慌張的上前攔阻。

    「你不讓人扛他回去,難道讓他睡在這裡?」他睨她。

    她一怔,沒錯,自己萬不可能留挽聲過夜,這準會毀她名節,難道他想幫她解決麻煩?

    「你真是讓人送他回去?」

    「不然,你以為我想殺他?」他已揮手讓人帶走傅挽聲,就連柳如遇也被人攙扶!

    她語塞。老實說,她確實這麼認為,就連現在看著人被帶走,她仍極為不放心。

    「你想的沒錯,憑這小子對我一晚的無禮,就算我不想動手,勞叔大概也看不下去,很想殺他吧。」

    心一驚,她轉身看張勞已不在屋裡,驚愕的轉身就要追出去救人。

    就在她要奔出去前,他又道:「哼!不用追了,那小子死不了,我沒指示,勞叔還不會動人。」

    頓下驚慌的腳步,幾道深呼吸後,柳延秀才忍著怒氣、肅著面容,回身看他。

    「說吧,你到底想要如何?不如說清楚,不用這樣戲弄我!」

    她不明白他想做什麼,若說要殺她,今晚他根本不必親自到,光派個張勞就能要她的小命,若說有意放過她,得知她沒對他人提起下午的事後,就該立刻走入,沒必要耐著性子陪她爹喝了一晚的酒,這會又拿挽聲的性命開她玩笑,他這樣,讓她的耐性都被磨光了。

    當她問出話來,他反倒一語不發,直瞅著她,瞅得她打心底發毛。

    「喂,你倒是說話,想怎麼樣,一次說明白!」她催個答案。

    「我正在想,不能給找一點時間嗎?」

    「正、正在想?想要不要殺我是不是?」她連聲音都顫了。

    銳利的黑眸直視著她,然後他緩緩的點頭。

    她呼吸一窒。那自己還能催嗎?這答案會不會催得越急,自己死得越快?

    他那模樣就像在決是該不該捏死一隻不小心由他面前爬過的螞蟻一般。

    「這個……你剛才不是才說已經當我是朋友了嗎?」她試探的問,盡量不理會自己的心虛。

    「我們可能成為朋友嗎?」他反問,,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

    「呃…」她心想,他該不會因為自己之前的態度,所以生氣了吧?

    「你為什麼認為我需要朋友?」他若有所思的望著她。

    知道自己的回答很重要,柳延秀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脫口說:「因為…因為你…看起來很孤單。」

    她猜想越是孤單的人越重視別人對自己的感覺,所以古牧耘之前才會這麼難過,雖然她不知道實際發生了什麼事,但能隱約猜出應該是被重視的人所不信任,因而憤怒。

    聞言,他微愕。「孤單?」

    「沒錯,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有這種感覺,你好像總是一個人,你身邊沒有伴,你很不會跟人相處,你很陰霾,你也很寂寞,你覺得無趣,你總是……」隨看她每說一句,他的臉龐就變色一回,說到後頭,她的聲音不得不自動消失了。

    「還有什麼,怎麼不說了?」古牧耘的聲音繃得跟石子一樣硬。

    「還有…還有……你很…」這氣氛教她如何說得下去?

    「說!」他暴怒握拳,沉聲大喝。

    嚇了一跳,她害怕的緊緊閉上眼睛。「因為你討厭人家在背後議論你,所以你總是先拒人於千里之外,但基本上,你、你是個膽小鬼,明明是自己先預設立場,拒絕別人靠近的,才會變成沒有人愛也不敢愛人的膽小鬼!」她一口氣由嘴巴迸出不敢說的話。

    說完後,四周久久無聲,半晌,柳延秀偷偷睜開眼睛,往古牧耘瞧,先看見他的拳頭,那關節全捏白了,再屏息往他臉上移去,他的雙眼正直瞪著她,那樣子像是,她求仁得仁,該死了!

    她驚嚇的趕緊再閉上眼睛,心想這回她死定,死定了!

    接著,四周還是靜悄悄的,但她很害怕、很後悔,她不該在受驚下說出那些話,這應該很傷人……

    他若下定決心要殺她,也是她自找的!

    思及此,柳延秀的身子開始顫抖,隨著四周持續的靜默,她越抖越厲害,直到有人拍了她的肩--

    「柳姑娘!」

    「啊!」她嚇得睜開眼跳了起來,才發現眼前的人已經換成張勞。

    張勞?怎麼會是這位總管?古牧耘呢?怎不見他了?心有疑問,她扭頭四處張望。

    「公子先回去了。」張勞面無表情的告知。

    「回…回去了?」他不殺她了?

    「嗯。」張勞的眼神變得幽深,陰驚的雙眸毫無掩飾的打量她。

    呼吸一頓,柳延秀抖著聲問:「莫非、莫非他讓你留下……留下來殺……」殺她?

    她驚恐的摀住嘴,雙腿顫抖著想要逃,但心想外面肯定都是張勞的爪牙,她能逃哪去?就算大聲對她爹喊叫,但他已爛醉如泥,如何救她?就算未醉,求救於爹,也只是多害一命枉死……思及此,她冷汗直落,也只能僵直的站在張勞面前等死。

    她不逃、不求救了,隨他去吧!

    「要殺就殺。」她認命了。

    張勞哼笑。「我不是一個會留禍根的人,殺!我是很想殺你,但公子交代,明天讓你到府裡蒸魚,我會派人來接你的。」

    「蒸、蒸魚?」

    「公子說,要邀朋友作客,而你明日便是公平的貴客。」這話他說得不甘不願,實在很難相信主子會這樣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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