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樓采凝
「老天!你是真的忘了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鸞鸞吸了口氣,眉心輕鎖,不知如何回答。
「二師弟,你別這麼激動,我妹子可能發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喪失之前的所有記憶。」柳雲中走進大廳,笑睨著一臉震驚的白磊。
「妹子?!柳雲中,她什麼時候變成你的妹子了?」向來冷靜的白磊忍不住上前揪住他的衣襟。
鸞鸞見了,趕緊分開他們,「你們別這樣,千萬別為我發生爭執,大哥別吵了。」
「你喊他大哥!」白磊瞇起一雙利眸。
「這位公子,他是我義兄,請你放開他。」鸞鸞驚慌的望著他,見他們因她而爭吵,她真的好害怕也非常愧疚。
白磊這才放開手,錯愕的看著眼前兩人,「你們結為義兄妹了?」
「前陣子我--」
「你不需要向他解釋,他與你無關。」柳雲中趕忙出聲阻止。
「你不是喊這位公子二師弟,怎會無關?」她剛剛明明聽義兄這麼稱呼這位公子。
「鸞鸞,沒想到你聽得真仔細,不過……雖然他是我的師弟,但我和他已無情分可言。」柳雲中搖搖紙扇,看著白磊的眼神中充滿敵意。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居然對自己做過的事毫無愧疚之意,真要我在鸞鸞面前說出真相嗎?」白磊瞇起眸,指著他的臉。
「到底是什麼事?」鸞鸞望著柳雲中。
「妹子,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個人跑來我水鶴山莊亂說話,簡直就是有病,我早該趕他出去。」柳雲中立刻下令道:「來人哪!」
「少爺,有何吩咐?」張發立刻奔進大廳。
「把這人趕出去。」柳雲中遂道。
「這……可是少爺,這位公子不是您同門師弟,這樣不太好吧?萬一莊主知情,絕對會生氣的。」張發不敢照辦。
「你--」
「發生什麼事了?」莊主柳季遠正好回到莊內,聽見他們的談話,「雲中,你怎麼可以將白公子給趕走呢?」過去柳雲中在山中習醫那段時間,柳季遠曾去探望過幾次,與白磊交談過,明白他是個知書達理之人。
「爹,您有所不知,我--」
「你什麼話也別說,做主人的怎能忘了待客之道,就算你們有什麼不愉快,也不能趕自己的師弟離開呀!」柳季遠轉向白磊,「白公子,你遠道而來,就把咱們這兒當作自己家,愛待多久就待多久,萬萬別在意他說的話。」
「多謝柳莊主,那我就打擾了。」如果不是因為鸞鸞人在此,他才不願待下。
「張發,你帶白公子下去休息。」柳季遠吩咐道。
「是,白公子請隨我來。」張發於是道。
白磊舉步離開之前不忘回頭看了眼站在柳雲中身邊的鸞鸞,而她也用一雙疑惑的眼凝睇著他,四目交接的瞬間,彼此內心都在顫動。
當晚,鸞鸞睡不著,於是下床到外面走走。
無風、沉悶,為何今夜是如此的難熬?走到花榭亭台旁,她藉著些微的月色望著眼前那片花園,怎麼白天看來如此美麗,夜裡卻彷若失了顏色?
「鸞鸞。」白磊站在她身後,喊著她的名。
聞聲,她立即回頭,只見一人站在前方樹影下,只顯露半張臉,但他的髮絲在月光下閃著白光,她已知道他是誰了。
「你是白公子?」她定在原地,沒有前進。
「對。」白磊這才走出陰影,半瞇著眸望著她,「你當真忘了我?」
「你真知道我是誰?」鸞鸞疑惑又說:「倘若如此,白公子請告訴我,我到底是……」
「過來。」白磊對她微微一笑。
望著他這抹笑,她莫名有股熟悉的心痛感覺,不知不覺中竟聽從他的話朝他走近。
出其不意地,白磊抓住她的手,指尖按住她的腕脈,這動作讓鸞鸞呼吸一窒,心窩又顫動起來。
白磊眸心赫然瞇細,面露詫異,「可惡,他竟然對你下這種毒手。」
他終於診出原因,原以為鸞鸞失憶是因為腦子受創所致,但卻不然,她的脈象紊亂、沉浮不定,還微微的顫動,分明是藥物所引起!
得到天居老者真傳的他已可由診脈得知她中了什麼毒,而這毒正是柳雲中慣用的毒,再加上這一切巧合,他已可斷定加害鸞鸞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大師兄。
偏偏這些藥物無法以解藥來解,如今只能靠其他方法。
「你說誰對我下毒手?」她不解的問。
「柳雲中。」
「大哥!」她搖搖頭,「不可能,義父與義兄對我恩重如山,絕不會這麼做,再說我只是名弱女子,他何須這麼對我?」
白磊心想,是呀!柳雲中毋須這麼對她,但是因為他白磊,這才連累了她。
「因為……」他突然噤了聲,知道此時此刻不該讓她知道詳情,否則對她而言有害無益,倘若柳雲中得知她已知道自己是誰,肯定不會留她活命。
況且,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她絕對不會採信他的說法,除非他先將她帶出水鶴山莊。
「到底是什麼?」
「很抱歉,這事我暫時不能說,如果你信我,不久後我會給你答案。」他只能這麼回答。
「你要我信你?為何有話不說清楚,以為誣蔑我大哥、戲弄一個失憶的女人很有趣嗎?」瞧他不肯吐實,分明是說謊,鸞鸞當真生氣了。她怒瞪著他,「難怪我大哥會這麼排斥你,我也不想與你多說什麼。」
「鸞鸞,我與柳雲中之間的事,你是局外人,不知情請勿斷下斷語。至於方纔那些話,我若隨便說說你肯定不信,所以我得找到絕佳時機才成,你說是嗎?」他臉上雖然帶笑,心底卻異常憂心,就不知該如何讓她恢復記憶,又該如何取信於她?
「舌粲蓮花,我不想聽了。」她眉心一蹙,旋身就走。
「等等。」白磊伸手拉住她,因為他還有好多話想對她說。
「你這是幹嘛?」這一碰觸竟又讓鸞鸞沒來由的心窩刺疼,有股濃烈的酸意釀在鼻間。
「我是真的認得你。」白磊喑?著聲,柔情的望著她。
「我不信。」不知為何每每看著他或觸碰到他,她的胸口就會沉甸甸的,像是被一塊大石壓著,覺得好沉重好沉重。
「我說的是實話,絕沒誆你。」
她的眼眸如同過去一樣燦亮、她的笑容也如過去那般甜美可人,就連她噘嘴的模樣也同樣可愛!
可偏偏她不記得他,就連信他一回的機會都不給。
老天,這是在懲罰我嗎?
鸞鸞回睇他的目光突轉柔沁,因為這輕柔如和風的聲音她彷彿在哪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鸞鸞……」他又輕喚她一聲。
這一聲又讓她暈眩了,鸞鸞急退一步,眸裡含霧的望著他,這抹熟悉感讓她心口掀起陣陣慌亂!
她該信他嗎?鸞鸞迷惘了。
「還有什麼事?」她心亂如麻的別開眼。
「我只是想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證明,我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已經很晚了,回去歇息吧!」白磊收回凝注在她臉上的目光,微微頷首後便轉身離去。
鸞鸞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片刻她呆住了,思緒陷在他方纔那幾句話中。
第2章()
翌日辰時,所有人齊聚在芳膳堂用早膳。
柳雲中瞧了白磊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直鎖在鸞鸞臉上,忍不住撇撇嘴,開口道:「我說二師弟,你何時才要離開?」
「雲中,你怎麼又來了,白公子第一次來咱們莊內作客,你該盡盡地主之誼才對。」柳季遠皺起老眉。
「爹,就算他是我師弟,那又如何?我和他早已無師兄弟情誼。」柳雲中怒瞪著白磊。
「這是何故?」柳季遠不解地望著他們,「早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啥事,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柳莊主,我本不想多說,可如今您問起,那我願意替大師兄回答。」白磊瞇起眸望著柳雲中,「你真要我說嗎?」
「你說吧!反正這一路上你四處造謠誣蔑我,也不差這回。」沒想到柳雲中竟然耍這等陰招,教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究竟是什麼事?白公子你就直說,我不會只聽信小兒的話。」柳季遠公正的說道。
白磊喝了口小酒,揚聲笑道:「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沒什麼過節,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
「女人?」柳季遠問道,而鸞鸞也好奇的望向他們兩人。
「沒錯,因為我們現在心裡想的都是同一個女人,他當然對我沒好臉色了!」白磊意有所指的輕笑道。
「你在胡扯什麼?我……」柳雲中狠瞪著他。
「大師兄為何不敢承認?難道是因為鸞鸞姑娘在這兒?」白磊故意笑得曖昧。
「好了,我信白公子的話,還記得你十七歲那年,不也是行事莽撞,為個女人打傷好幾個人。」柳季遠搖搖頭。
「爹……」柳雲中氣極了,不懂白磊為何要這麼說,究竟是何居心?
「對了柳莊主,你們還是喊我白磊吧!喊我白公子感覺好生疏。」他又轉向鸞鸞,「鸞鸞姑娘,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