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我家娘子跑不掉

第10頁 文 / 夏喬恩

    「你的身手也很好。」他繼續道。

    「誰說的,比起我爹和叔伯們,我差得遠了。」她眉頭皺得更緊,實在擔心他的傷勢,但他輕鬆的語調卻安撫了她,看來他沒逞強,是真的沒事。

    「是嗎?」聽見她連番提及親人,他不禁對她的來歷好奇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是這地方的人?」

    「喬明珠,我跟著爹和叔伯們跑商隊,行經此處,並不是這地方的人。」她邊說邊幫他處理傷口,沒有絲毫分神。

    「你呢?又為什麼會被人追殺?」

    他微微一笑,扼要說出自己的來歷,以及被追殺的原因,她不好奇那只木匣究競裝了什麼東西,反倒停下手邊的動作,抬起頭看他。失去髮帶的束縛,她的一頭長髮自雙肩垂下,亮如黑緞,柔如絲綢,讓他忍不住伸手觸摸她那又黑又亮的長髮。

    「你是個鏢師?」她將雙眼睜得又圓又大,裝滿了疑惑的光彩。

    「不像嗎?」他笑。

    「我以為你是個書生,不過方才以兩枚銅錢打開箭矢,我才知道你是真人不外露。」她老實道。彈指神功呢,那可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必須要有強大的內力,以及超手水準之上的速度與反應,才能將這門功夫練得好。

    「不,我還太嫩。」他微斂笑意,嚴肅搖頭,自知歷練不足。

    行走江湖不能光靠武藝,還需要更深厚的經驗與奢慧,他會上當受傷,就代表他還需要好好磨練,這次是他僥倖遇到她出手相助,下次恐怕沒那麼幸運。

    「你功夫修練至此都還會遭受意外,莫怪爹總不許我亂跑。」她一臉洩氣。「不過論武功,確實是一山還有一山高,若是有江砌秘術--易容術輔助,往後只要遇上危急,便能換張臉瞞天過海,這樣行走江湖定能輕鬆不少。」她低頭繼續包紮,一邊說出自個兒的想法,因此沒看到他瞬間一愣,表情宛如醚蝴灌頂。

    她卻逕自說著。「不過既是江湖秘術,深諳此術的人自然不多,要學恐怕難如冬天了。」

    「倒也不見得。」他低低一笑,就是知道江湖上誰深諳此術。

    她孤疑抬頭,卻墜入他深邃熠亮的眸光之中。

    他有一雙極好看的黑眸,煙煙有神銳如鷹眼,又鋅髻內斂不使人感到壓迫,還有一張極好看的俊臉,輪廓深邃,五官俊挺,他也只不過是微微笑著看她,她的心便詭異的又重跳了起來,想別開目光,卻又捨不得不看他。

    真是奇怪的感覺。

    她皺眉按撫自個兒的胸口,感覺自己變得好矛盾、好奇怪,彷彿成了她最討厭的那種扭扭捏捏的姑娘家……

    「你許了人嗎?」他忽然夭外飛來一筆,岔開話題。

    「怎麼可能。」她本能回答,接著才回過神臉紅反問:「你問這做什麼?」

    他再次輕輕撫上她左臉頰的傷口,眼底浮現絲絲憐惜,另外還有一些熾亮、欣賞、愉悅的光芒。

    押鏢多年,他見過許多人,但沒見過像她如此義氣大膽、率直可愛的姑娘,他難以形容此刻心裡頭的騷動,卻明白這份騷動摻著濃濃的喜愛。

    「這傷鐵定要留疤的,女孩子破相不是件小事,將來若是想嫁人……」

    「我才不嫁人呢。」她匆匆打斷他的話。

    他深深看著她,語意深遠地道:「女孩兒總要嫁人的。」

    「誰說的。」她皺鼻。「我就只想當個俠女,遊走天下。」她打小就一直這麼夢想著,也深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實現。

    「你家人肯嗎?」他微微一笑。

    「嗯……」想起嚴肅古板的爹,她競無法肯定地回答。

    娘早逝,爹就她這麼一個女兒,或許不會逼她嫁人,卻也不見得會任她單獨遊走夭下,所以她不斷精進武藝,為的就是將來能夠說服爹,讓她出去闖闖。

    「我是鏢師,必須經常出門在外。」他忽然又道。

    「所以?」她眨眨眼。

    「若是你嫁給了我,就能與我一同行走江湖。」他溫和建議,神情怡然,將嫁人一事說得稀鬆平常,彷彿是與她討論一樁買賣。

    他今年二十,已有不少媒婆上門說親,卻都讓他給婉拒。

    毫無疑問他喜歡女人,也碰過女人,然而優遊自在的腳步不曾為了誰而駐足停留,山水風光、江湖豪情遠遠勝於任何迷人的溫柔鄉,然而膽大如她,卻在初見面便為他挺身而出,在馬上曉勇躍到他身後,為他鞭去一枝枝箭矢,默契十足的與他並肩作戰,甚至心中懷著與他相同的夢想。

    她尚未有女人家的風情,還是個小姑娘,卻輕易躍入他的心房,撞震了他波讕不興的心湖,他喜歡看她多變的表情,與她隨口閒聊,喜悅她不經意流露的小女孩嬌羞。

    她為了救他而破相,他自然得負責,也樂意娶她為妻。

    「嫁、嫁給你?」她小臉更紅,一臉不可置信。「誰、誰說要嫁給你了,我一個人也能行走江湖,何況今日是我救了你,要以身相許也該是由你來許!」她倔強地抬起下巴,本能地用輕哼掩飾滿腔的嬌羞。

    「一個人行走江期不孤單嗎?」他笑瞅著她紅撲撲的臉,故意忽略她最後一句話,錯開她的注意力。

    她一愣,倒是沒想過這種問題。她打小跟著爹四處走,無論走到如何荒涼的地方,或是碰上再大的災難,身邊永遠有爹和叔伯們陪著,他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她早已習慣那樣的生活,倘若將來爹跟叔伯們都不在了,那她……那她……

    「有我陪著你,你便不孤單,你想去哪兒我就帶你去哪兒,不好嗎?」他誘哄道,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又拉回來。

    她看著他不像是說笑的眼神,心跳不禁又莫名加快。

    「我今年才十四歲,壓根兒還不到談這種事的年紀,你……為什麼想娶我?」她徉裝滿不在乎的問著,看似隨口問問,雙耳卻高高的豎了起來,心頭端上了她也不明白的期待,像是想聽見他說出讓她更開心的話,或是露出更溫柔的目光。

    「你是姑娘家,我卻害你破了相,自當負責。」他看出她眼底藏不住的在乎,卻故意微笑一語帶過。

    「負責?」她猛地一愣,期盼落空,小臉登時露出錯愕與失望。「我才不需要你負責!」她賭氣的起身要走。

    「可我想。」他忍著笑,迅速伸手拉住她。

    「我不要。」她用力甩手。

    他看著她氣鼓鼓的小臉,幾乎就要忍俊不禁,生手頭一次逗弄姑娘,也是頭一次這麼開心,幾乎遺忘危機未除,外頭還有殺手環燒搜查。

    此情此景一點也不適合風花雪月,他卻管不住自己地逗弄她。

    「我身家還算可以,若是提親令尊應該會允婚,只要嫁給我就能夫唱婦隨,與我一塊兒出外押鏢,遊走大江南北一圓俠女的夢想。」他繼續建議。

    「不希罕!」她悶著氣,討厭他那順水推舟的態度。

    她又不是沒人要,只是目前「還」沒有人要,救他也是雞婆便然,就算她真的將來破相,也不要他負責,更不要他施捨、報恩似的娶她。

    「你看慣北方的風光,一定沒見過東方浩瀚大海。」他忽略她憤慨的語氣,逗自說著。「卷捲浪濤打在奇形怪狀的岩石上,瞬間碎成片片浪花,小蟹在石間攀爬,小蝦小魚在石縫間優遊,海風灌進巖洞裡會發出不同的聲音,偶爾似笙竹嗎奏,偶爾急如戰鼓,偶爾甚至像人在說話。」

    氣憤的背影瞬間軟下,她竟忘了掙扎,反倒好奇的豎起雙耳,仔細傾聽他口中她從沒見過的世界。

    他唇角勾揚,繼續道:「成都也不錯,十二月皆有市集,一月燈市,二月花市,三月蠶市,四月錦市,五月賣扇,六月賣香,七月賣寶,八月賣桂,九月是藥,十月是酒,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四季熱鬧非凡,蜀戲冠天下,更是一絕。」

    嬌小的身影動了動,終於被他旬惹得轉過身,好奇的問:「你看過嗚?」

    「當然。」

    「好看嗎?」她睜大眼,眼裡盛滿羨慕和嚮往。

    「戲劇、歌舞都好看,茶香更是令人回味。」他看著她熠熠閃亮的水眸,一眼就看出她與他興趣相投,他喜愛的一切她一定也會愛上,他們天生契合。「將來那些地方勢必還有機會再去的,路上有你作伴一定愉快。」

    「陪就陪,不一定要娶我負責吧?」她彆扭又計較的吸起小嘴,心裡還是有氣。

    「娶了,你就是我的。」他笑,瞬間握緊她也是粗糙帶繭的小手,語帶佔有的宣示。「這一生你只能跟我走,再也不能跟其他人走。」

    小臉驀地通紅,她羞到不能再羞,再遲鈍也聽得出他的佔有。

    哪有人這樣的?竟然將她當成貨物先下手為強,但是她卻……她卻一點也不討厭……

    第4章(2)

    他看著她嬌羞卻稚嫩的小臉,想著身上的木匣以及自己欠缺磨練的地方,靜心思量,才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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