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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文 / 有容

    嚴格說來,若是比較聽來、看來的資料,顏德君求歡的次數不算高,可每一次總像要把幾日來刻意節制的熱情在一次裡全都傾注似的,那種火熱程度讓她偶爾思及還是臉紅得很!

    他的修長大掌此刻就環在她的腰上,她想起了前天夜裡他由身後進入的畫面,他的手掌也是如此環握看她……她臉紅到連耳朵都充血了。

    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了!一抬起頭,顏德君也正看著她,只是比之於她,他的眼神總是太冷靜。有時候羅澤香忍不住會想,好像每一次都是她對他難以招架,他呢?什麼時候才會對她有同樣的心情?

    像此刻,佳人在懷,她腦袋裡胡思亂想了一堆,他仍一派泰然自若的模樣。

    「想什麼?」前一刻還羞得不知所措,現在卻用一種填怨又不甘心的眼神看著他。他忍不住失笑,「怎麼了?」

    羅澤香沒說話,扯掉他的領帶,吻上他的唇,手指試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只是努力了半天才解了一顆—因為手抖得太厲害了,顏德君則是按兵不動,任由看她有些慌亂的在他身上點火,畢竟床第之事總是被動的她難得有如此主動的舉止。

    這讓他打從心裡感到愉快。對於這個妻,他時常莫名有種不踏實的感覺,總覺得她似乎在壓抑對他的感情,但喜歡一個人就喜歡,有什麼好壓抑的?就這點,老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太多。

    而今她難得的主動,安撫了他的不安。

    解扣解得不順,羅澤香困窘得都快熄火了,顏德君這才抱著她來到與客廳相通的小房間,將她安放在床緣,接手她未竟的工作……

    夕陽西下,房間裡僅有一盞小小的鹽燈在角落散發柔和的光。

    床單下起伏看兩具汗濕的交疊身影,在一陣女子嬌吟聲後則是男子濃重的喘息聲。休息了一會,兩人才一塊去淋浴清理,只是這正是情慾勃發的時刻哪堪這樣光裸看身子互相洗浴的誘惑,結果在極強蓮蓬頭的「沙沙」聲掩飾下,這鴛鴦浴洗了近半個小時。

    羅澤香裹看浴衣走出浴室時,差點腿軟的沒能構看床。心想,傳說中那種一夜七次郎,也要有七次女可配合,她自認無能。

    癱在床上昏昏欲睡之際,她隱約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然後身邊床位因重量而微陷了下去。

    像是想起什麼,顏德君問。「方纔我剛進門的時候,你是剛淡完澡嗎?怎麼穿這樣就在客廳走動?」

    來了上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了哩。她在心中一歎,轉向他說。「你聽說過吧,像我這種和藝術沾了邊的人都多少有些特殊的習慣。」

    「我只聽說過寫情色小說的人喜歡看A片,或光裸看身子創作。」

    「我畫的是童書。」小小的抗議。

    「所以你多穿了兩塊布?」他有些惡作劇的揚眉。

    羅澤香笑了出來。老天!這是什麼奇怪的對話?「好吧,我承認這是怪癖,行了吧。」怪癖,她又不是沒被說過,第一個這麼說的也是第一個發現的人,那位小姐叫儷夢姮。「就是這樣我才繼續承租這裡的啊,我怕哪天會嚇到你!結果,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怎麼可能嚇到,這算驚喜吧!」顏德君難得笑得柔和。「偶爾這樣還不壞。」

    羅澤香紅看臉橫了他一眼,心裡卻盈滿害羞和幸福!她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可以和他這樣共蓋一條被子,談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親密事。太幸福了!幸福到不像是真實的,像正作看一場美夢。

    會不會哪天她一覺醒來,顏德君不在身邊,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她才發現美好的幸福只是一場美夢?

    「澤香,在想什麼?」他發現她偶爾會兀自發起呆來,在她發呆的時候,他有一種被隔絕在外的感覺,那時候的她,無論距離他有多近,都像遠在天邊。思及此,他下意識環住她的腰,將她拉近。

    羅澤香笑了笑,說道。「活到了二十幾歲,我的人生好像一直維持看一個平均值,每次遇到一個大禍之後,就有一個天大的好事在後頭等看我。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我遇到任何挫折都沒想要做傻事的原因,活看總是有好事。」她笑了,卻笑得有些淒然。「德君,能嫁給你真的是件很幸運的事!」

    「既然是很幸運,就會繼續幸運下去,要不哪叫很幸運?!」他怎會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她是個孤兒,他可以理解她的沒有安全感,且既然結了婚,這部分就成為他的責任。

    不忍拂逆他的話,她低低的應了聲。

    看顏德君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坐了起來,羅澤香疑惑的問。「怎麼了?」

    「洗澡時注意到你小腿的地方有一處瘀傷,只怕是方才踢到洗筆桶受傷了。你這裡有沒有急救箱?」

    她直覺回答,「在電視下方的櫃子。」

    顏德君走出去打開那個櫃子,裡頭有兩三個盒子,他拿出其中一個。「這個嗎?」

    突然想起什麼,她跳起來追了出去,眼見他就要打開盒子,羅澤香急忙阻止,「等一下!不是!不是那個!」她不僅嘴巴阻止,還衝過去護住盒子。

    盒子裡的東西絕對、絕對不能讓顏德君看到,因為那些都是他曾送「羅雲蘿」的東西!當然,值錢的全被羅家索回了,盒子裡只有一小袋相思豆和一組對杯,以及她搭乘的機票、她和顏德君一起出去玩時收集的小紀念品等。

    這些東西絕不能讓顏德君看到!

    注意到他訝異狐疑的神情,她訕訕然的說。「我的藥品不是放這裡,是那個……那個黃色的盒子。」

    顏德君沒說什麼,拿出黃色盒子打開,找出化癖的藥膏,拉著她坐到床緣,替她塗藥,這之間兩人是一陣尷尬的沉默。

    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林志麟送過她的禮物或書信嗎?顏德君尋思。

    其實她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就算見看了他也不會怎樣,都過去了不是嗎?依他的期望,他當然不會希望自家妻子留看前男友送她的東西,但那畢竟是他不曾參與的過去,過分干預也未免小氣。

    把藥塗好後,顏德君通自走入浴室洗手,然後換好衣服。回到臥室的時候,羅澤香也換上了衣服,正在整理他帶來的玫瑰—除去多餘的枝葉,找了處通風的地方用夾子將玫瑰倒吊,晾乾。

    他好奇道。「你在做什麼?」

    「做千燥花。」她看著隨著微風輕搖的花兒歎道。「插在瓶子裡,花朵很快就謝了,每次處理那些凋零的花,不由得會感慨美好來去匆忙。千燥花像是替花朵留住了最美的時候,也許艷色不再,花型依舊美麗。你不覺得很像相片嗎?多年以後不管相片褪色得多麼嚴重,那些回憶都不會消失。」

    看看她,他一時理不出心裡的惆悵從何而來。「你該去當詩人。」

    太感傷了嗎?她扮了個鬼臉,「別了,還是當繪者就好,起碼圖個溫飽沒問題,當詩人會餓死。喂,你什麼時候再送我花?」

    顏德君征了一下,笑了出來。「哪有人這麼問的,還好你己經是人妻,要是剛交往的情侶這樣說話,會很快被甩掉的。」

    「就因為己經是人妻才會出現這種歐巴桑性格。你今天送我十一朵玫瑰,下次也送我十一朵好了,才良快我就能湊到一百一十朵,這樣一大把千燥花你不覺得很壯觀嗎?」

    「為什麼要湊到一百一十朵?」

    「你趕快送齊就知道答案了!」

    「那好,明天我就補足另外九十九朵。」

    「才不要!那數字我不喜歡。」

    「九十九有什麼不好?不是有人取它的諧音「久久」,比喻天長地久的意思?」

    「我說的是形狀,你不覺得阿拉伯數字的99擺在一起,很像哭泣的眼睛嗎?沒聽過,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顏德君差點沒翻白眼。「你是童書畫太多,心智年齡兒童化了嗎?」哭泣的眼睛?忍俊不住的,他還是笑了出來。

    「請說富有童心,或想像力豐富!還有你也笑了,你心智年齡也兒童化了嗎?」而後她還是堅持的說。「一次只能送十一朵握。」

    「麻煩歇你。」嘴巴這樣說,神情卻是愉悅的。

    「所以,你是自找麻煩的傢伙。」

    他又笑了出來。他啊,的確是拿她越來越沒轍。「走吧,肚子餓了。」

    「我要吃火鍋!」

    「又是火鍋?!改吃別的吧。」

    「好吧,那就……石頭火鍋。」

    「……」

    第7章(2)

    主持完今天最後一個會議走出會議室時,己經晚上近七點。顏德君回到辦公室時發現桌上己經準備好一束十一朵的紅玫瑰。

    某個女人規定,一次只能送十一朵,後來又有新規定,要等每一批千燥花完成後才能再送。

    那女人一堆莫名其妙的規定,為什麼他還真的乖乖配合?難道他正被潛移默化的改造中嗎?更恐怖的是,他還被改造得滿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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