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有容
聞言,羅澤香瞪大了眼,有必要這麼趕進度嗎?就算弄出「人命」也不用這麼快吧?一時間她有些傻眼。
「所以,你如果有條件符合的朋友,倒是可以介紹。」
「那個……雖然這樣問是交淺言深了些,但我可以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急看結婚嗎?」
「我爺爺的狀況沒有想像中樂觀。」手術後每三個月追蹤一次,近一次追蹤發現又有異常,爺爺年紀太大,手術本身的風險也高,主治醫師並不建議再開刀。
她久久不語,而後才勉強的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該挑個喜歡的人。」思及他的處境,她的心好沉、好痛。
二十歲以前的顏德君活在住家和醫院之間,不敢奢望戀人,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女孩,最後卻什麼也沒有,抓住了滿把的空虛和遺憾;而現在呢?竟想隨便娶個妻子讓老人家安心,那他自己呢?
顏德君嘲弄的笑笑。「你是童書繪者,我有個小故事說給你聽。有一顆種子在一座冰屋的庇護下才得以在惡劣的環境中平安長大,有一次他無意間看到一隻美麗的鳥飛過,既驚奇又羨慕。
「眼見看小樹漸漸長大,已經探出冰屋,冰屋對那棵樹說。「嘿,你看,和你同樣大的樹都開花了,你要不要也開朵花讓我瞧瞧啊?」小樹斷然拒絕,他見過美麗的鳥,他下定決心等它回來,再開出美麗的花吸引它佇足。
「日復一復,冰屋總會久久的詢問一回,小樹的答案沒變過。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冰屋破了一個洞,不斷的有水流出來,他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四季變化、春去夏至,炎熱的太陽己經開始肆虐,冰屋禁不住熱的開始融化了。
「眼見護看自己長大的冰屋漸漸消融中,小樹不等美麗的鳥了,他只希望在冰屋消失前能開出花朵讓它瞧瞧,即使是一眼都好。」
知道他故事所指為何,羅澤香久久無法開口,怕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只能深吸一口氣,故意耍寶的說。「以後你一定是個好爸爸,故事講得非常好,如果將來不想當執行長,你可以去做重書創作,有機會我們一起合作吧!」不行了!她還是想哭!趕緊站了起來,「我到化妝室補個妝。」
顏德君隔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她的隨身小包還留在包廂內。補妝?這樣怎麼補?不由得皺了眉。
算了,等一下她就會回來拿了吧。
此時包廂外有交談聲揚起,「……拜託,這種高級的店也有客人會借酒裝瘋,還騷擾女客,真是太低級了。」
「就是啊,幸好有人看到,要不後果更不堪。」
交談聲隨看對方的離去越來越小聲,終至聽不見。顏德君鎖緊了眉字,下一刻起身往外走。
這家店他第一次來,問了服務生才知道化妝室得往哪個方向走,他快步走過庭園造景,在一座假山旁卻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一句低低的「不要」讓他的眉宇幾乎打結!這樁騷擾案和上一樁是同一個人嗎?
他不是什麼正義的化身,只是非常討厭這樣的事,更何況那個正被騷擾的人還有可能是羅澤香。一思及此,他朝著假山的方向走,怒喝了一聲,「你們在千什麼?」
那聲斥責聲如棒打鴛鴦,讓兩個正陶醉於歡愉中的人如夢初醒般迅速分開。
看清楚對方的一瞬間,兩方人馬都有幾秒的震驚。
「表哥?」
「志麟!」
顏德君黑沉看臉,看看林志麟,又看看他……男朋友?還是女朋友?那衣衫不整和方纔那一聲聲呻吟歡愉聲,說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那也太荒唐裡!
同性戀?他表弟是同性戀?和羅澤香交往多年、己論及婚嫁的表弟愛的是男人,還是其實他是雙性戀?!
那女人顯然不知道吧?
他轉身留給兩人整理儀容的時間,可一轉身,令事態更複雜、更嚴重的情況發生了。
打個比方,一對男女偷情,只要不是讓配偶逮個正著,目睹的人只是親朋好友,這種情沉不會馬上引爆家庭革命,但如果是被配偶親眼目睹,那就叫抓奸在床,鐵證如山!
是的,林志麟是同性戀的最大「受害者」—羅澤香就站在不遠處,她紅看鼻頭、紅看眼眶……」
她什麼都沒說,那副樣子卻也什麼都說了。
第4章(2)
羅澤香的眼淚讓顏德君更為惱火了起來,原本打算離開的他倏地轉身,一步步逼近林志麟。
「你你你……表哥,你要千什麼?」
顏德君一拳往他臉上砸,把林志麟的臉給打偏了。「這一拳替你爸媽打的!」
「哎喲,別打臉!我家寶貝就愛這張臉呢!」看不出來表哥斯斯文文的,打起人來這麼狠!有、有血!老天,他流鼻血了!
「你家寶貝是誰?」
「你又不認識!」
也就是不是羅澤香就對了!這讓顏德君冷不防的又送了林志麟一拳。「這是替你論及婚嫁的女友打的!」隨著拳頭砸下是一陣哀號響起,他揪起對方的衣襟把他拉提到自己面前,又是一拳。
「別、別打了!你這拳又是為誰打的?」他對不起的人就這些了吧?也不過搞個同性之愛有這麼對不起全國百姓、皇天后土嗎?
「我!」
「我為什麼對不起你?」
「你讓我看到不舒服的畫面!」看看有些紅腫的拳頭,顏德君自己也頗為訝異,他為什麼打人?就算表弟是同性戀辜負了羅澤香好了,他又不是她的誰,憑什麼代她出氣?
但看到她的淚、她的委屈,他就忍不住火大,他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了。
反觀林志麟則覺得莫名其妙極了。
他這表哥根本是遷怒吧?他是圈內人的事又惹到他什麼了?嗚一也不過是多喝了幾杯,興致一來就、就……
他真的很倒霉。
這是一家裝演得很美式鄉村風的小酒吧,羅澤香和室友儷夢姮兩人偶爾會到這裡小酌,純粹Women'stalk的時間。
店裡走的不是時尚風,也不追隨流行弄成五光十色的夜店,這裡一切復古懷舊,除了裝演,音樂也懷舊,連來客的年齡層也偏高。
店裡座位不多,只有八張桌子加吧檯。
羅澤香推門而入,很快的在老位子找到了儷夢姮。她拉開椅子坐了下夾,對熟識的酒保說。「一樣的,謝謝。」
儷夢姮看了她一眼,不禁揶揄,「不錯嘛,你看起來不像是情傷很重的樣子。」
她昨天回國,一回來馬上回公司處理一堆事,回住所時羅澤香都睡了,早上根本沒機會聊到什麼,又得匆匆趕看上班,索性約了晚上見面。
想起來也很有趣,兩人明明是室友,想說話敲個門就見得到面,何必約在外頭?關於這點兩人就有共同見解了。
喝調酒首重氣氛,且不說家裡沒調酒,就算有,請想像兩個穿著居家服,甚至疹衣,用鱉魚夾夾著頭髮的女人坐在餐桌前喝調洩的畫面,
不搭嘛!一整個不對味!
在家看慣了彼此隨興自在的樣子,偶爾也想看看對方打扮過的模樣,最重要的是這種方式讓人覺得像約會。在家吃飯和偶爾約在外頭吃,有不同的期待和新鮮感,所以即使是室友,兩人還是偶爾會約在外頭喝個小酒。
羅澤香笑了。「少來!我和林志麟的事你從頭到尾都知道,還情傷哩,不過……噗……哈哈哈……雖然一直希望那只鴕烏能早日面對問題,但他總是怕這個、怕那個,沒想到他的秘密卻是被他最怕的表哥大人給撞個正著。」她大略的說了情況,「……看不出來顏德君的拳頭這麼重!就這樣一拳過去,林志麟就見紅了。!她模仿起顏德君揮拳的樣子。
聽了她的轉述,儷夢姮煞有其事的說。「你是說,目睹論及婚嫁的男友出櫃時,你紅著鼻子、紅著眼眶嗎?嘖嘖嘖,我都不知道小香是這種演技派的呢!」
「才不是這樣,我在那之前是真的哭了,但這和林志麟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怎麼知道事清這麼巧,時間點接得這麼剛好?
「或許林志麟是因為這樣才被顏德君揍喔,說不定人家是看你哭成這樣,替你不值呢。」儷夢姮啜了口彩虹酒,半開玩笑的說。
「要不然顏德君只是林志麟的遠親表哥,即使撞見這種事,基本上動手的機率不高,又不是親大哥,更何況以顏德君在業界的沉穩作風,這種小事,他即使撞見,也應該裝作沒發生過的離開吧?」
羅澤香不太願意深思,她開玩笑的說。「也許他想揍林志麟很久了。!
「理由呢?」她看看好友,問得刻意。
「這問題怎麼問我?我又不是顏德君。」服務生送來了調酒,她一口飲盡,小小洩露了有些浮躁的心清。
「那林志麟現在怎樣?」
「不知道,會不會趁機向自家父母坦誠就不得而知了。」再度向服務生要了杯調酒後,她說。「你呢?外婆的病情沒好轉,你還真的打算找個假老公一起拍婚紗噢?」儷夢姮的外婆有多年宿疾,如今清況惡化,醫生一直要家屬有心裡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