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文 / 淺草茉莉
「那好,孤這就讓人送你過去吧。」冶冷逍銳,皇陵位於弦月王都的北方,離這有二百里遠,而這會夜已深,他卻要她立即走,沒多留她一刻的意思。
她歎氣的起身,拖著沉重落寞的身子往外走去,幾步後不捨的回眸,含淚凝望他,「冷弟……我此次前去皇陵,便終身不會再踏出那裡,過去的事就深埋了吧,而劉墨雲,唉,他仍作著劉氏風雲再起的夢,你若看不下去,就隨心處置吧,我對他已是仁至義盡了,他會有什麼下場,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她說完這些話,才頹然離去。
玫瑰見那黯談的身影離開,有些不忍,「逍,明日再讓她走不成嗎?」至少留她一夜吧。
冶冷逍皺了後,「遲早得走,何必多留。」
「但是……」
「孤雖然同意原諒她過去所為,但卻不想再面對她,那對孤來說並不愉快。」他凝重的說。
她張嘴,想回話,想想又作罷,他能原諒自己的姊姊已是不簡單了,其餘的何必再勉強呢。
這時黃德又領了兩個人進來,分別是文采與香瑩。
兩人一進來就先朝他們脆拜,香瑩是星宿人,但來到弦月主宮也得對弦月王與王后叩拜才行。
玫瑰快步將兩人扶起來,感激的道。「謝謝你們專程趕來為我解圍。」
「王上有令,文采自當這麼做,只是這麼一來,文采回不去宿星了。」文采道。
她說完這話香瑩臉上馬上露出不快之色,「我不知文采姊姊原來是弦月的密探,之前還對你說了不少知心的話,自己當初真是瞎了眼!」
文采有些尷尬,「對不起,我們各為其主,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哼,算了,你的事咱們王上知道後定是會震怒,所以你最好小心點,王上說不定會派人追殺你!」香瑩不是危言聳聽,對付奸細宿星王朝自是不手軟。
文采臉色發白,探子一旦暴露身份,日後的日子就不經松,得隨時防人暗殺。
玫瑰聽聞後神情也緊張了,「逍,您得派人保護文采才行!」她急道。
冶冷逍微笑,「你別著急,孤的手下,孤難道保護不了嗎?」
「是啊,王后娘娘別為奴婢焦急,既然回到弦月,奴婢就不怕了,這裡是奴婢真正的家鄉,宿星王想殺我,並不容易,況且奴婢也不認為宿星王真會追殺我,畢竟我為了救您也盡了一份心。」文采說。
「哼,您倒是瞭解咱們王上,知曉他只要是為弦月王后的事都能縱容!」香瑩一臉的不滿。
忽然的,香瑩的手被玫瑰握住,「香瑩,感謝你專程走這一趟,若不是你,我也難解除眾人的懷疑。」她真誠的道謝。
香瑩的臉龐登時微微紅了,「奴婢……是奉王令才來的。」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扭泥起來。
「我明白是宿星王的意思,但你若是不願意跑這一趟,他也不會勉強你的。」玫瑰輕聲道。
香瑩臉更紅了,「奴婢不過是感激您那日在我們王上面前救過我,您不是壞人,王上會喜歡上你……其實也不奇怪。」她彆扭的說完這些話。
那日玫瑰救過她之後,她徹底自省過,玫瑰也是無辜的,她喜愛的是弦月王,卻硬是被抓來宿星與心愛的人分離,她也很苦,自己將對玲公主的不平發洩在她身上實在不公平,如今有機會回報她當日的寬宕大量,自己當然樂意走這一趟。
「但是……」香瑩刻意瞧了一眼一旁的冶冷逍後,忍不住又說:「雖說您心中已有所愛,可也該想想咱們王上為您的付出,您離開後他備受打擊,亦無法原諒老宿星王的阻止,足足好長一段時間不曾走出自己的寢殿,直到老宿星王身子已然不行,他才踏出寢殿去侍辜,而這回他雖說謊傷及您的名節,但何嘗不是因為對您的執著,就連玲公主回到宿星,也沒能安慰得了他,自您走後他成日繃著臉,不曾笑過,如果可比請您捎些隻字詞組讓奴婢帶回去,一解我們王上的憂鬱。」香瑩情急的要求。
玫瑰悶了心,祭天星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如今她已連歎氣都歎不出來了。
冶冷逍冷下面孔,「玫兒是孤的王后,與宿星王無須有任何牽扯往來,況且今日之事也拜他所賜,折辱了孤與玫兒,這帳,不會因為他派你來而了結,回去告訴宿星王,孤遲早要與他一決生死,有弦月就不會有宿星!」他狠戾的道。
香瑩臉色大變,玫瑰也同樣吃驚,他這是要宣戰?!
「好,奴婢回去會轉達的,可是宿星絕對不會敗給弦月!」香瑩怒氣衝天的告退了。
文采見她憤怒的離去,本想上前拉住她又止了步,兩朝早晚要開戰,再說些什麼也是枉然,只能任她氣憤而去。
「文采,你既然回來了,以後就和寶紅一起專司照顧王后吧,你會武,王后身邊有你,孤也放心多了。」冶冷逍吩咐。
「是,奴婢自當盡心照護王后娘娘周全。」她立即應聲接下這份新工作。
「嗯,連趕數日的路,你也累了,今日就暫且退下,明日再到下弦宮去當差。」他讓她先離去。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文采退了出去。
「黃德!」文采一走,他立刻又是一喊。
黃德馬上揪著趙葆進來。
玫瑰心知冶冷逍是有意在今夜一併解決所有的事。
趙葆進殿時鼻青臉腫,顯然是被狠揍過,而揍他的就是外頭那些見不慣他平日作威作福、鼠心狼肺模樣的人。
這都怪他平日做人太不順心,招人厭,大伙逮到機會就讓他好看,一開始黃德見他挨打,還做做樣子的阻一阻、攔一攔,但到後頭可是放手讓人去打,誰教這小子沒用,讓他出來幫忙,他幫倒忙,說了些廢話,簡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被打也是活該。
此時被拎進月華殿,全身當真慘不忍睹,玫瑰見了都不忍心,才剛要說些什麼,他已趴在冶冷逍腳邊,痛哭流弟的道。「王上,您好歹看在奴才有心為王后娘娘說話的分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請您放過奴才,讓奴才有條活路走吧!」他哭得眼淚鼻弟齊下,中間還和著鼻血。
冶冷逍譏諷一笑,「你這奴才說得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那好,孤有件事差你去辦,你若將這事辦妥了,孤不僅不殺你,還有重賞!」
趙葆聞言眼睛都發亮了,「請您直接吩咐,奴才萬死不辭!」
冶冷逍笑得極為陰森,玫瑰驀然心驚,他想做什麼?
「趙葆,孤讓你當特使送旨到九華宮去。」冶冷逍道。
「旨?」什麼樣的旨?趙葆疑惑。
「孤決定再降劉墨雲的位,由侯降為男,劉男爵。」
「公、侯、怕、子、男,男可是爵位中的末等,那劉侯,不,劉男爵這回可又要氣得吐血了!」趙葆哈哈大笑,弦月王讓他做這特使,豈不是讓他去出氣,他惱那沒良心的劉墨雲,如今親自去宣告他的慘事,見到他身份像梯子一樣一路往下滑,真可說是大快人心啊!
「趙葆,你聽著,其實孤不僅要他吐血,孤還要他的……」冶冷逍陰狠的說出後頭的話後,趙葆笑不出來了。
玫瑰則是大驚失色,「逍,您真要……」
他舉了手要她別再說。「孤心意已決,劉墨雲不甘被廢,總想著利用機會傷害你我,這事總得有個一勞永逸的解決之道。趙葆,這事給孤做得漂亮些,聽到了沒有?」
趙葆面色鐵青,抹著鼻血,僵硬的點頭,「奴才聽明白了……」
十日後,被降為男爵的劉墨雲忽然在九華宮的內寢中死了,死因--縱慾過度,在與妓女歡好時暴斃悴死。
劉墨雲的後宮被散盡,他仍不甘寂寞,竟偷偷將妓女渡進九華宮內享樂,最後樂極生悲的死於妓女的胸脯上,此事傳出,百姓嘩然,民間本還有些擁劉的百姓,但聽見這樣的醜事,也不禁痛心疾首的搖頭,這始帝子孫如此不尚,死了也罷,免得貽笑天下,讓劉氏皇族繼續蒙羞。
劉姓的殘存勢力經易的被瓦解殆盡,而劉墨雲最終也只能夢斷黃粱,干古一帝的帝王風雲夢終歸一場空。
至此,曾統治天下達三百年的劉氏皇族正式結束在歷史朝流中,天下繼而起之的是正式立國的弦月以及宿星兩國。
此刻宿星國內,祭天星聽著劉墨雲的死訊,臉上帶著笑容,眼神卻是陰沉冰冷,「劉墨雲死得好,本王早盼他死,只可惜動手的不是本王,而是冶冷逍,他動作可真快,迫不及待弄死劉墨雲,是急著與本王對決。」他哼笑。
天下態勢己然明顯,兩國誓不兩立,生死鬥即將展開。
「天星,弦月如今併吞了射日,國力已在宿星之上,你真要與冶冷逍硬拚嗎?」李玲已回到宿星一段時日,她憂心忡忡的問。
祭天星俊如天神般的臉龐有些許的扭曲,「你看敗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