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艾佟
這個該死的男人!竟然用這種方法整她?
「看清楚了,怎麼還不說清楚?」章母一看女兒的表情,就知道卡片上的內容屬實。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為什麼三姐接到老爸的結婚命令一點都不緊張?原來早就有對象了,兩個人關係還很親密哦。」章家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對她挑眉,當然立刻挨了一記白眼。
章家盼清了清嗓子,努力冷靜下來。「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我有說什麼嗎?」章母冷冷盯著她。
「……你的表情已經給我定罪了。」
「如果行得正,卡片上的陳述都是編造的,你會在乎我的表情嗎?」
「……不管卡片上寫的是真還是假,我當然在乎媽的想法。」
章母臉色一沉。「你是我的女兒,我還會不瞭解你嗎?如果那些都是編造出來的,你早就跳腳亂罵一通了,不會擔心我想歪。」
沒錯,她是個急性子,若有人對她不實指控,她一定立刻跳腳反擊……不過這會兒她當然不能承認。
「因為……這上面陳述的內容實在太容易讓人想歪了,事實上,我們的關係很單純,只是在美國認識的朋友,偶爾結伴同游。」
「既然你們的關係這麼單純,那現在這些到底是什麼情況?」
章母看了滿室的紅玫瑰一眼,若沒有男女之情,一個男人幹麼對一個女人這麼大手筆?
「他……說不定朋友開花店,他不得不找個名目幫朋友捧場。」話剛剛落下,她就收到四道指責她是白癡的目光,而她只能無辜的回以傻笑。這很荒謬,她當然知道,可是總不能實話實說啊。
「你幹麼不說他是個瘋子,單純跟你開玩笑?」
「他是跟瘋子沒什麼兩樣……我是說,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如果有機會遇到他,我一定會問清楚。」雖然恨不得將邢若城碎屍萬段,可是她要忍耐,要是不小心說錯話,有麻煩的是她自己。
「你以為這樣子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嗎?」
略微一頓,她謹慎的道:「我是真的搞不清楚這個男人在玩什麼把戲。」
「三姐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搞不清楚狀況呢?雖然不知道你們在美國到底是什麼關係、發生什麼事,可現在他肯定在追求你……我只是實話實說,幹麼瞪我?」章家寶越說越小聲,同時緊緊挨在母親身邊,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面。
「女兒有人追,當母親的怎麼可能不開心呢?可是欺騙父母、單獨跟男人去美國遊玩,這就另當別論了。」
「我怎麼可能幹這種事?難道媽忘了,原本我還期望二姐跟我同行,二姐也辦了護照和簽證,是二姐最後一刻怕客戶跑光光臨時打退堂鼓,我才獨自飛到美國自助旅行。」為了證明自己所言屬實,她發誓的舉起手。「我去美國的第三天就遇到扒手,根本沒錢繼續接下來的行程,這個時候正好遇到從台灣到美國出差的邢若城,因為同鄉,他在那兒又有一間像民宿的度假小屋,於是才好心給我一個免費的住處。」
「當時你不是只有搞丟信用卡嗎?」章家寶直覺反應道。
「我說出實情,你們一定會擔心。」
「從小我就教導你們不可以佔人家便宜,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真實情況實在難以啟齒,她頓了一下,但仍小聲說:「因為……我看起來比他更具有攻擊性。」
章家寶想到什麼似的大笑出聲。「媽忘了嗎,三姐比男人還暴力。」
「我只是善於自我保護。」章家盼不悅的糾正。「總之,我是擁有自保能力的人,絕對不會讓男人碰到一根寒毛。」
是啊,清醒時,她絕對不會讓男人碰她一根寒毛,可是喝醉酒之後,是她會主動撲過去……這是她人生的奇恥大辱,這件事她要徹底忘了,務必相信——那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那棟度假小屋還住了一對管家夫婦,我才會放心住在那裡。」她補充。
「管家夫婦?」
「對啊,度假小屋平日總要有人照顧管理,因此他請了一對華僑夫婦,假日的時候,那對夫婦的孩子們還會到度假小屋探望他們。」
「我相信我的女兒不會在外面亂來,不過你們之間的關係最好弄清楚,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別搞成這個樣子。還好你爸這幾天出差不在家,否則知道你在美國做了什麼事,他會氣死。」
「我知道了。」還好老爸出差不在家,要不然她第一時間就會衝到天樂痛宰他一頓……等一下,既然這是他的反擊,若是這會兒她送上門,不就表示她受到影響了嗎?這麼一來他肯定更囂張,她就難逃任他擺佈的命運了。
可是不予理會,他會不會做出更誇張的事?
第3章(2)
三天了,竟然沒有任何反應或行動,這個女人是打定主意漠視他的存在嗎?
他是不是應該給她拍拍手,說她真是了不起,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女人膽敢對他如此囂張,難道非要激怒他,她才肯正視他嗎?
邢若城煩躁的放下手中的公文,拿起前方茶几上的杯子,可是到了嘴邊才發現咖啡喝完了,只好起身走到小吧檯再倒一杯,然後回到沙發坐下。
冷靜下來,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個倔強又難纏的女人,就好像一隻螃蟹,有著堅硬的防護,企圖抓她,她就會用蝥攻擊人。
如果幾千朵紅玫瑰就可以動搖她的心,他的狩獵過程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再說,紅玫瑰的目的若非示愛,而是一種宣告,同時讓她的家人知道有他這號人物存在。
是啊,可是明知如此,他還是期待自己可以輕易挑動她的情緒,就算是暴跳如雷也比無聲無息來得好。
可這個女人實在有夠狠,竟然真的無動於衷,難道她以為悶不吭聲他就會罷手了嗎?
不知不覺又喝了一杯咖啡,他再次站起身。
「二個小時之內連續喝了三杯咖啡,你今天晚上準備熬夜嗎?」羅毅傑終於看不下去的出聲了。
怔了一下,他有氣無力的坐下來,同時放下手上的杯子,搔了搔頭。「我有喝這麼多杯嗎?」
「你連自己喝了幾杯咖啡都沒有感覺?」羅毅傑放下手中的企劃書,雙手環胸,若有所思的打量他。「既然已經如願簽下她的經紀約,現在應該認真思考你對她有什麼計劃,而不是坐立難安。」
「我坐立難安?」他尾音不自覺的上揚。
「沒錯,我從來沒看過你如此坐立難安。」羅毅傑對他挑了挑眉。「看樣子,你對章家盼是玩真的哦。」
「我只是想馴服她,第一次被女人『拋棄』,那種滋味不好受。」
想起那一夜,當他返回度假小屋後,只見到她留下來的一封信,而且那封信還不是留給他的,他的心情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對他這麼狠心?他真是越想越氣!
「你是真的只想馴服她,還是這只是你用來說服自己的借口?」
「我要說服自己什麼?」
「你想說服自己一點都不在意她。」
「這用不著說服我自己,她對我來說還不到在意的程度。」
「如果真的不在意,幹麼那麼想馴服她?」
「這關係的是一個男人的自尊心。」
「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輸不起的人。」
「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輸給女人,哥不也是如此嗎?」
「若是不在意的女人,輸贏根本不重要,可是對於在意的女人,說什麼也不想被她踩在腳底下。」
「我都不知道哥是這麼有膽量的男人。」
「如果你現在的立場跟我一樣客觀,你也會提出相同的看法。」
「我只知道一件事——沒有一個女人膽敢將我踩在腳底下,她也不准例外。」
羅毅傑閉上嘴巴,不再爭論了。Michael從小深受眾人寵愛,並非因為他有一張迷倒眾生的面孔,而是因為他隨和又不愛搶鋒頭,週遭的人才會不自覺的想靠近他。
自己剛剛被邢家領養時,Michael是第一個讓他打開心房的人,他的那一聲「哥」是如此自然親近,好像他們真的就是親兄弟,令他實在沒辦法排斥他。
當時他以為Michael像母親,擁有這麼討人喜歡的性格是理所當然,但後來有一天他意外得知,他們兩個人口中的「媽媽」竟然也不是Michael的親生母親——Michael是被生母遺棄的孩子。
兩人相處時間越久,他對Michael的瞭解越深,也才知道其實Michael的隨和性子是因為他不想再次被人家遺棄。
可是相對的,他因此對任何人都不曾真正用心,人家是爬到他的頭上還是被他踩在腳底下,對他一點意義也沒有,他都不在乎,只因這是避免自己受到傷害的最好方式。
從他們成為兄弟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看Michael對一個人如此熱情,要說這個女人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這有可能嗎?說不定他根本只是看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因為漠視自己真實的感覺對他來說早就變成習慣,是自我保護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