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寄秋
多不可數。
「他們就這樣肆無忌憚地騷擾你?」東方珩目光冷沉,透著犀利。
「不算騷擾,他們自稱是閒話家常。」真好笑,她被送去東浚國為質子對,怎麼不見熱絡相送,只有幸災樂禍的竊笑。
「不過還挺有趣的,經由他們的口,我知道南烈國這些年發生什麼事,誰和誰有嫌隙,哪些人自成一派,誰被罵得最多,誰又盡得好處……」
他們都小看她了,以為她會相信片面之詞,把佞臣當忠義。
做得好的官才會得罪人,但是想和利字站上邊的人肯定都厭惡其到底,擋人財路者何來贊語。
相反的,貪得多的人自是人緣佳,他有得是銀兩收買人心,見錢眼開是人之常情,只是拿人手短的人不會去想他的錢財從何而來。
說句老實話,這些常來走動的「皇親國戚」幫她甚多,因為他們,她才明白誰值得重用,誰是該大刀闊斧除去的枯枝。
「看來你不寂寞嘛,還有人陪你尋樂趣。」他說得有幾分酸意。
溫玉手腕輕輕往他肩上一纏,她主動送上豐潤紅唇。「可是少了你,什麼都沒味道了,空洞的心是一片荒蕪,長不出一片葉子。」
更高無上的權力是無數白骨堆積而成,她站在高處,沒有君臨天下的威風,只有不勝寒的蕭瑟冷意,她眼睛看見的是鮮血開出的紅花。
「真想把你偷走,我的女皇。」東方珩說得輕,卻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如果可以,我願意丟下一切跟你走。」可惜他們無法隨心所欲。
「瑤兒,我該拿你怎麼力,你讓我心痛,」真想把她藏起來,專屬他一人所有。
東方珩枕在她頸邊低喝,靈巧的手指解開粉色繫腰玉帶,伸手探入,似撫摸,似揉地膜拜雪白椒乳。
「珩,你讓我迷亂。」她的身子變熱了。
他呵呵低笑,啃咬香肩雪肌。「還能讓你更迷亂,渾然忘我。」
「我……」
「陛下,玉珞公主又來了,你趕快躲起來……呢,怎麼有蟲子飛進眼睛,什麼也看不清楚……」侍香邊假意揉眼,邊往外退,兩頰紅通通的。
唉!她是苦命的侍女,先在外頭把風好了。
「躲起來?」東方珩不快地挑起眉。
「下回有機會再告訴你吧!矮櫃下有條直通御花園的秘道,你暫且回進。」她也要溜了,有個蠻不講理又愛事事與她計較的皇妹,說實在的,一點也不有趣。
第6章(2)
女皇擇夫,共八大關卡,一天比試一道試題,贏的人才可以進到下一關,輸的人退出,采淘汰制。
在比文采,詩詞歌賦這一關,不少武將出身的候選者被刷下來,要他們拿劍上陣殺敵還比較輕鬆,一支比羽毛重不到哪去的毛筆卻讓人抬不起手臂。
於是,應試者已少了將近一半。
隔日,比的是騎射,以射下最多飛鳥的為優勝,活動的鏢靶難射中,看似滿天是飛雲雀,但體積小,又善飛,剛一貓准又偏了準頭。
第三天是蹴鞠,第四天是猜謎,第五天則是對出女皇所寫的句子。
秋水長天天亦長
此為上聯。
應試者中很多人想不出下聯而棄權,但仍有少數人勉強對上了。
當中最出色的莫過於—
伊人在水水連伊(漣漪)
一連過了五關,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東浚國太子東方珩便是其中之一,那句令人讚歎的下聯便是出自他的口,當場博得滿堂彩。
此時,女皇使者出面宣佈休息一天,讓應試者養精蓄銳,再挑戰最後的三關。
不過,在這些比試者當中,卻有一人顯得特別憤怒,他將拳頭握得死緊,十根手指扎入掌心,宣洩不了的怒氣讓他感覺不到疼痛。
「爹,你不是說你早透過關係拿到試題,為什麼這次的題目和你說的不一樣?」害他出了個大糗,差點過不了關。
面帶怒色的男子約莫二十歲出頭,定性還不足,有些公子哥脾氣,文才武韜略懂,但不專精。
他是右丞相宇文治的長子宇文浩,是宇文治力排眾議納入的特例,他說服客大臣皇夫最好是本國人,以防有異心。
更重要的是,東浚國太子也在角逐的名單中,南烈國當然要推出能人與之抗衡,丞相之子不亞於皇子,足以在比試中爭鋅。
但事實上,他能過關全是宇文治私下放水,先將比試內容告知預做準備,他不贏也很難。
南青瑤就是發現有舞弊現象,因此臨時抽卷換題,要應試者休息一天,好從中查出誰是洩題者。
「別急,稍安勿操,我再好好琢磨琢磨。」究竟是哪裡出了錯,蠟封的試卷是誰掉的包?
為了公平起見,大臣們商議由女皇出題,在他們的見證下燒蠟封絨,再放入用八把鎖鎖住的鐵箱裡,監考官各有一把鑰匙,八人一起開箱才能取出試題。
「再琢磨下去就要輸了這場比試,你快幫我想想辦法,要讓別人奪了魁,爹的計劃不就全泡湯了?」他的太子夢也完了。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了,你給老夫長長腦,不要吊兒郎當,咱們的秘密可不能讓旁人知曉。」隔牆有耳,謹慎為上。
「爹,你別那麼緊張,我有分寸,不會壞了你的好事,現在最重要的是拿到試題,接下來的幾關我可沒什麼把握。」他是能混且混,不想太費勁。
「你哪一關有把握,要不是有我在一旁護航,你能撐過五關嗎?」宇文治沒好氣地一瞪眼,恨鐵不成鋼。
二皇子還在世時,他尚未想過二篡位改朝換代,不過為了擁有更多的權力,他曾經與二皇子密謀,想要獨攬大權。
也就是說,一個國家不需要兩個丞相,多了個地位相當的左丞相老是牽制他,做什麼事都綁手綁腳,連撈個油水也顧忌甚多。
可惜二皇子不懂得藏鋒,過於躁遷,才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讓他連同受累,一相坐大的願望落空。
而今讓個女人檢到便宜,靠著傳位玉璽和長公主身份登上寶位,他怎麼也難以認同女帝治國的能力。
唯今之計只有取而代之……
「爹,你要一直在我耳邊發牢騷嗎?下一關還不知道要比什麼呢!你老就多費心點,探出個眉目,等我娶到女皇,你就跟著沾光了。」女人能做什麼,讓她生個孩子,南烈國就等於是他的了。
深受其父影響的宇文浩對女子的評價並不高,他同樣瞧不起女人,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除了暖床和生孩子外別無用處。
「是嫁不是娶。」他想得倒美,女皇嫁入府裡,他養得起嗎?
「不都一樣。」他不在意地聳聳肩。
聞言,他差點出手掐死親生兒。「不一樣,娶是將人迎進門,而嫁等同入贅,你是贅婿,得看人臉色行事,一點地位也沒有。」
「可這一切不是假的……」他搔了搔頭,還是不懂其中的差別。
快被氣死的宇文治連忙摀住兒子的嘴。「給我少說一句。」
「唔……唔哈……唔……」他比手劃腳,似在說:你把我嘴巴摀住,我想說也開不了口。
有子如此,是宇文丞相的不幸,他只好認了。
不過他還是熱中權勢,對帝位充滿野心,不甘屈服女子腳下的他又另碎一條蹊徑,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與某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搭上線。
當應試者回到南烈國為貴賓準備的居所後,他悄悄地替入人煙罕至的暗林中,取出信鴿,往上一拋。
像是識路的灰鴿朝天際飛去,越過小徑和水榭,凌空飛向皇宮上方,若方位未變,是向著西邊而去。
可是,它永遠也到不了等待它的人手中,因為……
「公主,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會再提起女皇,你不要處罰奴婢,奴婢自個兒掌嘴。」
啪啪聲響個不停,膝蓋流著血,手臂有明顯籐條抽過痕跡的侍女不斷拍打面頰,打得整張臉都腫了還不敢停手。
她是末蔚宮新迸的侍女,方年十五,長得清秀可人,十分討喜,是內務府總管的侄女,套了點關係才人宮為婢,想掙份閒差。
先王在世對,這的確是閒差,備受寵愛的玉珞公主一直是後宮最得寵的皇女,因為雲妃懂得孤媚之術而深受先王喜愛,連帶著她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大言不慚的自稱是第一公主。
可真正的大公主回宮了,而且一夕之間成了南烈國女皇,把她好不容易揚眉吐氣的風光給打壓下去,讓她怎麼不惱不恨。
在她氣頭上對,偏偏侍女不長眼,在她面前大讚新皇的好,什麼為女人爭氣,氣度高難又雍容,美玉一般光潔氣節,她一聽,簡直是火冒三丈,氣得讓人狠抽侍女一頓鞭子。
「哼!她有哪裡好,不過運氣比人強上一點,要是當日在御書房裡的人是我,現在那個位置哪輪得到她坐,你還敢說她是萬民所歸,想氣死我是不是?」南青瑤為什麼就是比她好運,她有哪點不如人了。